第三百七十八章 謀逆
作者:時一一      更新:2022-05-08 23:41      字數:2116
  惠帝二十九年夏,先惠帝攜後妃行宮避暑,太子雲銳玦監國。

  八月,太子驟然發難,私自攻入行宮,刺殺惠帝,未遂。

  後,太子被廢,貶為庶人,幽囚至死。

  史書上寥寥數語,先廢太子謀逆案就此蓋棺定論。

  據史書載,雲銳玦克己純孝,對惠帝極為敬重。惠帝二十七年,惠帝病重,雲銳玦親奉湯藥,晝夜不離左右,足見孝心。

  因而當雲銳玦行刺殺君父的消息傳來時,朝野皆震驚,不敢相信雲銳玦這樣一個孝心之人會行如此大逆之事。

  對此,雲銳玦極力否認,堅稱自己並非謀逆,是奉惠帝手諭,率兵剿滅謀反逆賊。

  先廢太子字字血聲聲淚,甚至拿出惠帝手諭,以明清白。

  結果可想而知,惠帝從未寫過任何手諭,所謂的反賊謀反也是子虛烏有,不過是雲銳玦為求脫罪的托詞。

  雲銳玦被廢,東宮黨羽悉數下獄,伏誅的伏誅,流放的流放。

  惠帝三十一年,先帝駕崩,雲銳鈺登基稱帝。

  事實上,對於此案,辛鳶一直都是持保留態度的。

  彼時雲銳玦貴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先帝已然老矣,他隻需耐心等上一二年,皇位便唾手可得,實在犯不著去謀反。

  唯二的解釋是,一,雲銳玦與先帝發生了什麽不可知的矛盾,儲君地位受到威脅,被逼發難。二,雲銳玦是被陷害的。

  而陷害他的又會是誰,顯然既得利益的太皇太後與庸王是最大嫌疑。

  隻是這一切隻是辛鳶自己的猜測,卻一直沒有證據相佐。

  可當看到手上的東西時,她才知道她想得簡單了,事情根本不止是她想得那麽簡單。

  她眉間緊蹙,“若是此事傳言出去,隻怕沒那麽好收場。”

  辛燁望進她的眼睛,“至少現在還沒亂,我們還有機會。”

  辛鳶怔了怔,“你的意思是?”

  “你覺得隱曜查到的這些消息,那人可知?”

  不必問,那人指的自是而今的肅王,疑似雲銳玦血脈的那位。

  辛鳶點頭,“他們是有備而來,所知之事隻會比我們多。”

  “是啊,就連我們手上這些隻怕都說對方為我們準備的。”

  辛鳶一頓,心下了然。

  先廢太子謀逆案暫且不說,就說肅王之事。

  不管肅王如何被狨帝厭棄,他嫡長子的身份實在紮眼,若是其他皇子知道這段往事,怎可能不以此事大做文章,絕了他登帝的可能。

  可事實是類似的風波從未發生。

  唯一的解釋此事被捂得嚴實,並未有任何風聲傳出。

  辛鳶相信隱曜的實力,但是隱曜再強,當還不足以接觸到狨國皇室的秘聞。

  除非這消息是有人故意傳給隱曜的。

  而這個人,隻怕就是肅王自己吧。

  還有這逆案的證據,都是他搜羅得來,然後傳到隱曜手裏的。

  “這是我最不解的,此人若真為雲銳玦血脈,他想揭開真相,還生父名譽,大可不必如此麻煩。他手上握著那麽多重要的證據,直接公開便是,何必玩弄那麽多花樣?”

  辛鳶怎麽想都想不通,不由看向辛燁,“你說他到底想做什麽?”

  “我也想不通。”

  “那……”

  辛燁挑眉,“既然如此,與其費心思猜度,不如直接問對方。”

  話音一落,就聽他朝殿外高喊一聲,陳升應聲入內。

  “去趟驛館,召肅王入宮。”

  陳升領命,即刻去辦。

  *

  驛館

  聽完陳升所言,寒玥有些詫異。

  “這位侍衛,雲皇傳召,不知所謂何事?”

  這都夜深了,雲皇有什麽重要的時期,非得這個時候召見大皇兄?

  陳升欠身,“回榮樂公主,宣肅王殿下入宮是聖上之命,屬下隻負責傳命,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寒玥皺眉,還想再說,卻被肅王一個眼神擋了回去。

  寒玥咬了下唇,咽下自己要出口的話。

  算了,大皇兄自有主張。

  ……

  辛燁望著下首安適坐著,自在自得的肅王,揚眉問了,“朕為何深夜召喚,肅王殿下似乎完全不好奇呢。”

  肅王嘴角噙著淡笑,“何必著急?陛下想說時,自然會說不是嗎?”

  辛燁將那兩張紙放在他麵前。

  肅王瞥了一眼,不吝嗇地讚歎道:“陛下手下真是能人輩出,本王隻是稍作提示,他們就查到這麽多。”

  辛燁眸光沉沉,“你是雲銳玦之子?”

  肅王不答反問,“陛下覺得呢?”

  “你有什麽證據?”

  肅王無所謂地雙手一攤,“沒有證據,陛下信便是,不信便不是。”

  “你背後之人是誰?”

  當初案發,雲銳玦背後勢力土崩瓦解,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做那麽多事情,他背後必然有另外一支勢力支持,這到底是誰。

  這才是他真正顧忌的。

  肅王笑著,態度很明顯,拒不回答。

  辛燁也不與他廢話,“你搞出那麽多花樣,到底意欲何為?”

  肅王收起笑意,“本王什麽也不要,本王要一個公道!”

  辛燁深深地望著他,肅王亦回望著他,兩人目光較量著。

  半晌,辛燁沉著聲音道:“你知道朕不可能那麽做。”

  “若是雲皇陛下為難,本王隻能用自己辦法去實現。”肅王嘴角勾出一抹笑,笑意未達眼底。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辛燁眼鋒淩厲,“你在威脅朕?”

  肅王閑閑一笑,“談不上威脅,隻是將坦言相告。”

  辛燁盯著他,良久才道:“你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否則也不會一直引而不發。”

  肅王還是笑,臉上閃過幾分惡趣味,“我想陛下誤會了,本王不說可不是你所想的顧全大局,隻是覺得如此做更加有趣罷了。”

  “有趣?!”辛燁眯了眯,目光危險。

  “是啊,有趣,很有趣。”

  ……

  待肅王走後,辛鳶從屏風後麵走出來。

  回想肅王方才所言的字字句句,她不由升起一陣極不好的預感。

  辛燁望著她,臉色亦很不好看。

  這次的事,確實很棘手。

  然未等他們想出平息之法,噩耗先一步傳來。

  三朝元老,鎮南大將軍顏先誌舊疾複發,已經病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