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馴馬
作者:時一一      更新:2022-05-08 23:39      字數:2412
  辛燁緊緊抱著馬脖,揪著馬鬃,雙手雙腳夾緊,像一塊牛皮膏藥一樣貼在馬背上。

  馬兒不住嘶鳴亂蹬,仰天長嘶,前肢騰空朝天上半身直立而起,一副非把人摔下來的架勢。

  辛燁就是死死地抓住烈馬不肯撒手。

  見無法將他摔下,烈馬忽然急速飛奔起來,馬背上的人隨著他的狂奔被顛得左搖右擺,忽上忽下,時而半個身子被甩出馬背,時而手抓不穩鬃毛,看得人膽戰心驚。

  瞧見烈馬這愈加發狂的架勢,永王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下意識與麗貴妃對視一眼 。

  猛然間,正在狂奔的烈馬突然緊急刹停腳步,辛燁的身子瞬間向前俯衝出去。

  烈馬就勢甩頭,將辛燁狠狠甩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眾人一見頓時驚呼連連,辛鳶也緊張地站了起來。

  “太子!”

  瞧見猶如一塊破布摔在地上的辛燁,永王也麵色一變,這不會真死了吧?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爆出一陣驚詫聲。

  隻見原本摔在沙場中的辛燁又陡然爬了起身,站在原地。

  一人一馬,相隔數丈,相互對峙著好一陣子。

  瞧見這架勢,在場不少人心底同時閃過一個想法,太子這是準備要放棄了吧。

  雖然有些遺憾,但以太子羸弱的身體,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不錯了的。

  可就在所有人都認為辛燁就此放棄的時候,卻見他趁著烈馬一個不注意,再度使力躍上馬背!

  這一次他牢牢地黏住馬的後背上,任由烈馬如何掙紮跳躍狂甩,死活不肯撒手。

  中間他也脫力被甩出去過兩次,也被馬蹄踢中過,但是就像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支撐著他一樣,讓他每每摔倒後又重新站起,再度迎戰!

  如此反複了數個來回,馬兒像是終於累了,也像是徹底臣服了,乖乖地收斂狂性,終於平靜了下來,馱著辛燁慢慢地往回走。

  人群中爆發一陣劇烈的掌聲。

  “太子皇兄好厲害呀!明明一點武功都沒有,居然能降服這汗血烈馬!”

  “最敬佩的還是太子那不屈不撓絕不放棄的精神!真是令人讚歎!”

  “有這樣的儲君,雲國錯不了!”

  聽著身邊此起彼伏的讚歎聲,永王沉著一張臉。

  沒想到,他辛辛苦苦籌劃一場,居然隻是在為他人作嫁衣裳,什麽都沒撈著。

  等馬終於走近了,辛燁身子一動,整個人忽的從馬背上摔落下來時,重重砸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殿下!”

  “烜兒!”

  “太子!”

  眾人連忙圍了上去。

  辛鳶一把抱住辛燁,但見一張臉青白無比,手指甲翻了好幾個,上麵還滲著血,渾身泥濘,從頭到腳狼狽不堪。

  瞧見他變成這副模樣,辛鳶瞬間紅了眼。

  辛燁朝她虛弱地安慰一笑,抬眸看向文帝,“父皇,兒臣總算不辱使命,沒有辱沒先輩,沒給祖宗丟臉。”

  文帝忙道:“快別說話了!來人,傳太醫!”

  發生了這樣的大事,生辰宴自是辦不下去了。

  太子被匆匆送回東宮,其他人也沒法繼續待在宮中了。

  趁著旁人沒有發現,辛堯悄悄找到程涵兒,“涵兒,你待會先跟老夫人回去吧,東宮做客之事改日再說。”

  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太子妃自不可能還有心情待客。

  “我知道的。”

  程涵兒難掩擔憂地問,“辛堯,你說太子殿下不會有事兒吧?”

  看太子剛才的樣子,傷的可不輕呢。

  太子的身體才恢複沒多久,這就又再填新傷,也不知會否有什麽問題。

  辛堯笑著,“放心吧,太子不會有事的。”

  那種傷換在別人身上嚇人,但對辛燁來說,不過區區皮外傷,影響不了什麽。

  聽他回答得理所當然,程涵兒納悶,“你問過太醫啦?”

  不然怎麽會知道得那麽清楚。。

  辛堯怔了下,含糊地應了句,“嗯,總之你不用擔心,沒事的。”

  “那就好。”

  ……

  同樣的話太醫正在說與帝後、說與辛鳶聽。

  確認辛燁真的沒事,辛鳶這才鬆了口氣。

  “太子沒事就好。”

  文帝一臉慶幸,吩咐道:“盧太醫這些日子就留在東宮,照顧太子傷情,直至康複為止。”

  “微臣遵旨。”盧太醫領命。

  文帝又在辛燁床前慰問了幾句,並未停留太久便走了。

  送走了文帝,辛鳶看了眼桌上的刻漏,對向皇後道:“天色不早了,母後操勞了一整日,定是累了,要不您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太子這裏,有臣妾照顧著呢。”

  向皇後心裏也覺著留下沒什麽意思,見她那如此說,便也借勢應了,起駕回宮。

  而與向皇後同來的向晴芷,原來你也應該隨同向皇後而去的,但她放不下辛燁的傷,不肯離開。

  向皇後無所謂,許她留下。

  但這東宮,向晴芷想留下,也得辛鳶答應才行。

  瞧見向皇後鑾駕走遠,她直截了當地道:“表妹,夜深了。你一個大姑娘留在東宮有所不便,還是請回吧。”

  “皇嫂,姑母方才都允許我留下了。”向晴芷有些委屈地道。

  辛鳶沒有理會她,朝春雪使了個眼色。

  春雪會意,直接站在向晴芷麵前,伸手比了個手勢,“向姑娘,請吧!”

  向晴芷有心爭辯,卻也知道自己必然爭不過,於是不情不願地離開。

  待閑雜人等都走了之後,辛鳶看著床上被包得像個粽子一樣的辛燁,她不禁凝著臉。

  “瞧你,隻是做戲而已,幹嘛這麽老實!居然真的一點武功都不用,瞧把自己得這一身傷。”

  雖然知道他這樣做完全沒錯,但是看見他這滿身的傷,她就覺著心裏難受。

  辛燁笑得討好,“你放心好了,我很有分寸的,我是看著來摔的,隻外表瞧著嚴重,其實裏頭半點也沒傷著。不信我現在起來打套拳給你看?”

  說著,他就要掀開被子起身下地。

  辛鳶忙將他壓回去,“行啦,知道啦。你還是少折騰,老老實實待著養傷吧。”

  “是,小人謹遵太子妃旨意。”

  辛鳶被他這搞怪一麵逗得禁不住笑。

  見她終於笑了,辛燁這才放心。

  半晌,他忽道:“那汗血寶馬應該是被下了藥的。”

  他對動物情緒的感知向來很準,永王弄來的這馬是有些野性,但不至於到如此嚴重的地步,應是有人從中下了手腳。

  辛鳶驚詫,“是永王?”

  辛燁眸色沉沉,“不是,他再笨也不敢下這樣的手腳。”

  永王頂多是要讓自己丟臉下不來台,還不至於真的做絕。

  不是他不想,而是今日若是自己出了事兒,獻馬提議的永王也難辭其咎。

  “這麽看來,是有人想要一石二鳥。”

  既傷了太子,又把永王拉下水,一箭雙雕。

  辛鳶神色冷寒。

  到底是誰在暗中下黑手,是尚武的慶王、算計的陳王、無害的端王,還是一臉無辜的福王?

  到底是哪一個?

  亦或者,全都不是,幕後凶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