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凡的坦克連中，已經有2輛戰車被槍手摧毀了車長周視鏡，車長隻能通過潛望鏡對外部進行觀察了。好在大部分狙擊手都躲在列城外圍的廢墟中，距離賀凡還有一些距離。

  賀凡知道自己需要為無人機指示更深遠的目標，必須離開戰車。躲在車裏，隻能聽到裝甲不斷被小口徑武器擊中，很難找到主要威脅。空曠山穀裏方向不定的旋風，使得敵人狙擊手發揮不是那麽地穩定，這些步兵老式SVD狙擊槍應該很難從800米外一槍命中人那麽大的目標。

  賀凡仔細觀察了周邊的環境，01號坦克前，是一架起落架損壞的米格21戰鬥機歪向一側。賀凡在一個月前，研究列城衛星地圖時，這架飛機就在這裏，顯然是因為缺乏零件被拋棄了；這是他可以利用的第一個掩護，戰鬥機北麵50米開外的高地上，有一輛被無人機擊毀的七零八落的BMP2戰車。如果能到那個位置，視野就很不錯了，他不敢將坦克駛離碉堡掩體，開到那個突出與跑道的位置上，勢必會成為眾矢之。敵人缺乏曲射攻頂的製導武器，但是平射的反坦克火力還不少。

  他帶上激光測距儀和電台，躍下坦克，幾下躲在損毀的米格21旁邊，從後方破敗的蒙皮裏探出頭，確定那些4聯的23毫米火炮還在向天開火，沒有向這裏移動。他一閃身，跳進邊上250公斤炸彈炸出的巨大彈坑裏，快炮了幾步，從彈坑旁的輪式戰車下麵爬出來，敵人還是沒有注意到他。

  他匍匐向前，利用一架安12的殘骸以及幾架損壞的直升機作掩護，快速前行。直升機裏還有幾具凍僵的屍體，他們的臂章上繡著一隻手握閃電的卡通老鷹，老鷹腳下有50字樣，這是印度第50傘兵旅的標誌，顯然他們還來不及著陸就摔死在了這裏。EMP的卑鄙可見一斑。

  賀凡一路爬到那輛被拋棄的戰車下麵，戰車的後門打開著，裏麵焦黑一片，這輛殘骸應該是不久前被雲爆彈攻擊摧毀的。

  如他之前通過衛星照片判斷的那樣，這個位置視野良好。他躲在履帶後麵，用測距儀仔細觀察目標，同時記錄下目標方位和距離。

  可以看到雪地裏跑來跑去的敵軍，軍裝和武器與第8山地師不盡相同，躲避空襲的動作要利落得多，印度駐守此地的主力一直是第八山地師的直屬炮兵旅，大部分士兵的訓練稀鬆，軍事技術不過硬，但是如今留在表麵陣地抵抗的，似乎不再是那群呆頭呆腦的炮兵，應該是印度第50傘兵旅的援兵。

  1.5公裏外，幾門自行高射炮正在坑窪的廢墟中行駛，偶爾可以看到高高豎起的炮管。另一些高炮則分散在四處開火，炮聲此起彼伏，幾個長點射之後，就有一架無人機被揍了下來。看情形，不像是高射炮單打獨鬥的結果。

  在列城雷達全部被摧毀後為什麽這些簡陋的高炮竟然還能阻止起對空火力，並且協同的不錯。這是上級希望搞清楚的問題，無人機速度緩慢，攻擊前需要長時間地觀察地麵，這似乎給了敵人某種不夠精確的指揮所一些機會，現在他需要把這個指揮部找出來。

  在他搜索的過程中，又有一架攜帶著炸彈的無人機搖曳著墜落，它掉下得位置不遠，爆炸幾乎將賀凡耳朵震聾。

  他用激光指示器的變焦鏡頭一點點地觀察，終於看到在遠離所有高射炮的一座平頂建築上站著一個手持對講機的人，他的身旁站著的另一個人，手持一個柱狀物體，但是握持方式顯示，這並不是一枚防空導彈，那人將柱狀物舉起，平方在腦袋前麵，用它觀察空中無人機。原來是一部老式的合像式測距儀，而他身旁的人不時地在用對講機喊話。

  看來印度人窮途末路到了要用這種東西來測距的地步了。那座不起眼的屋子裏麵顯然就是指揮部。它的四周沒有防空武器，應該是故意的，為了防止被無人機盯上。

  賀凡挺沉得住氣，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繼續搜索，這期間，敵人陣地朝他的坦克群發射了2枚反坦克導彈，其中一枚導彈穿過機場時，就從他麵前飛過。不過導彈都沒能命中，它們被碉堡的殘骸擋住，隻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射流吹到了坦克裝甲上。

  山地坦克的低矮車體，使得其很容易借助各種障礙物，躲在這些碉堡後麵酒足可以避開各種直射武器和激光架束導彈。至於標槍之類的攻頂導彈，則無法鎖定不發熱的坦克炮塔。

  他的視線移動，腦子裏的列城平麵地圖一直跟著移動，趁著前一陣子戰事不太緊，他一直在通過衛星地圖，研究列城的地貌和建築，並且時常會站在對手角度去設想敵人的火力配置。幾乎每一座無名高地和被標定的碉堡，他腦子都有印象。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搜索每一座視野開闊的製高點，如果讓他部署重火力，會選那樣的地方。這些借著山體斜麵修建的工事，不但射界良好，而且一般情況下，射擊口處在衛星視野的死角內，必須抵近偵察才能發現愛你。

  他的線轉移到一座山包後，看到白皚皚的一片高地上，有一條可疑的細長黑影，黑影平行於地麵顯得不尋常，看來要麽是昨天夜裏的暴風雪沒有完全遮蓋山坡，留下了一個死角，要麽另有蹊蹺。他覺得，這更像是某個暗堡的外八字型射擊口。

  賀凡調整倍率到最大，但是距離太大，仍然看不太清。他靈機一動，索性用激光測距儀，對陰影進行測量，這樣可以從大致讀數上確定這片陰影是否平坦。

  果然，從測距儀讀數可以簡單作出判斷，那不是什麽陰影，而是一個明顯凹陷下去的洞孔，並且深度還很大。上一次他撞上的那門敵人的要塞打炮，就藏在這樣旮旯地方，結果他損失了一輛坦克。

  “狗日的，跟我玩兒花招？你們還嫌嫩。”

  他興奮地搓了搓凍僵的手。準備再進一步確認一下，身旁的殘骸發出一聲清脆響聲，接著是第二聲，看來有槍手發現了他。他趕緊匍匐回轉，然後借著各種掩護往回跑。

  遠處的印度槍手不停地開槍，直到到將10發的彈匣打空，也沒有擊中目標；對這名狙擊手來說，1公裏外的獵物實在太勉強了，200米內的目標才比較有把握。

  賀凡一躍而起，用標準的兩步蹬跨動作跳上坦克，在敵人手忙腳亂裝上彈匣前，他已經鑽進炮塔了。

  坦克炮塔轉動，想將一束激光指向列城中央那座不起眼的建築，但是坦克目前停留的這個位置，無法直接指示目標，因為它被其他建築擋住了，不過這沒關係，賀凡記憶力不錯，可以直接在地圖上將那座建築指出來。

  他在顯示器上，直接調取可縮放的列城平麵地圖，這是在衛星地圖基礎上建立的數字化地形地貌模型，表麵上的任何一座建築都在其中找到。他回憶了一下那座平等建築的正麵特征，和當時顯示在測距儀上的方位刻度，就做出了確認，於是在目標上做了一個記號。

  很快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動拐，收到目標，確認敵指揮所？”

  “確認。上方有測距設施，通訊設備，下麵應該還有人。中等混凝土工事，使用延時引信。”

  “明白。無人機馬上趕到。”

  隨後，他又在那座發現暗堡的山頭正麵做了記號，這次他不敢隨意交給無人機，100公斤的炸彈根本動不了那個堅固堡壘分毫。

  他下拉武器選擇，選擇了俄製1.5噸的電視製導炸彈，如果能鑽進敵人的射擊口，那太棒了，當然這意味著要調動空軍的一個編隊出動。

  實際上作為指揮層級很高的核心節點，他可以選擇作戰序列下的大部分武器，隻要他覺得有必要。但是發調動空軍不在權限中，需要上級批準。尤其隨著戰爭進程的發展，列城早已經不在上級首長的視線中了，空軍已經很少直接投入到這個地區作戰了。上級希望單單用炮兵和無人機部隊來解決列城的戰鬥，這些單位也都能投送精確製導武器。

  不過賀凡知道，要對付這樣一座深藏山中的堡壘，激光製導炸彈和炮兵都不管用，必須有一枚電視製導武器。

  雲層中一架無人機穿過敵人不甚精準的火力，投下一枚100公斤炸彈。轉而是地麵上衝天的爆炸，果然，隨之而來的，是敵人對空火力變得散亂無序起來，所有的炮位都失去了目標的距離數據

  鄭輝接到了緊急命令，從日喀則機場起飛，徑直向列城飛來。

  隨著印度防空部隊越來越弱，襲擊列城已經不是一件太危險的任務了。他起飛時耽擱了一會兒，因為要掛載一枚不常用的KAB1500的炸彈。

  起飛前通報的目標特征有限，隻知道為矩形，尺寸大約有1.8高近10米寬，比他上一次在提斯普爾攻擊的通風口要大得多，最大的難題是來不及進行幾次模擬攻擊。看來，需要依靠武器指導員的臨時發揮了。

  鄭輝很從容地從列城南方進入，高度控製在10000米，斯利那加的雷達照射時強時弱，似乎正在把握分寸，生怕招來反擊。

  印度北方山區與平原地帶的最後運輸走廊已經岌岌可危，整個克什米爾隻剩下幾架米格29還能作戰，防空陣地上的導彈和零件也越來越少，尤其是作為陣地核心的各種雷爾，更是不能有失，用大功率跟蹤一架導彈包線邊緣的目標，意味著不太容易擊中和更容易被反輻射導彈鎖定，所以指揮員選擇在備用頻帶上跳來跳去，同時減小輻射功率。鄭輝一個轉彎就擺脫了猶豫不決的雷達。

  倒是下麵的小口徑火炮還在亂打一氣，但是其射程還夠不到殲16。

  2架護航的同型號飛機轉而向西，壓製斯利那加的地麵雷達，迫使其關機，這些戰機攜帶著威力較小的KH29T型電視製導導彈，作為後備攻擊機。如果鄭輝的座機沒打中，就由他們頂上去。

  賀凡選擇一枚1.5噸的炸彈其實有一點點意氣用事，這源於他與那門180毫米的要塞炮的私人恩怨，實際上KH29T完全可以勝任這次攻擊。。

  鄭輝設定自動平飛，將注意力集中在附近的群山上，免得突然有一架飛機，或者導彈從山後麵冒出來，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一般情況下，向後方警戒的任務由後座飛行員承擔，不過他現在正忙著了。

  機腹下一枚沉甸甸的炸彈猛然落下，向著大致的目標滑翔而去。飛機為之一輕，有一個抬頭趨勢，但是飛控迅速穩定住平飛姿態。

  炸彈的速度在持續地增加中，它按照慣性導航飛向目標。

  武器指導員緊盯著顯示器，穿透一絲薄雲後，眼前的那座小山包赫然變大起來，這種炸彈無需鎖定就能投擲，不過挑戰就在於搜索目標的時間極短。要是最後關頭找不到目標，大筆的外匯就打水漂了。

  東麵升起的太陽使得積雪的山坡上形成反光，這增加了他識別的困難，如果震得找不到那個洞口，他必須將炸彈移向別的方向，免得炸碎的石頭，堆在目標附近，破壞KH29T的第二次打擊。

  “哪兒他媽有射擊口？”他心裏犯嘀咕。他甚至可以看到雪地裏跑動的印度兵了，還是沒有發現目標。他的視角斜向下，確實不如賀凡從平行的方向上，那麽容易找到目標，

  終於，一條黑色的細線顯現變得越來越寬。他努力穩住炸彈，將十字準星對準晃來晃去的目標。

  射擊口後麵，2個排的印度兵正擠在那裏，看防空部隊的反擊。眼尖的砍刀一樣淺灰色的東西從天上落下，士兵們以為又是一架被擊落的無人機，有人甚至開始鼓起掌來。但是連長比其他人更早看明白了，他驚恐地向後退卻，一直退到後腦勺頂到冷嗖嗖的炮管上。

  炸彈一頭紮了射擊口，繼續飛行了30米，期間撞翻了提拽炮彈的天車，然後撞破混凝土地板，跌倒下麵的彈藥庫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