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預定的計劃，林淮生的炮兵開始向著預定目標展開炮擊，將剛剛被炸彈攻擊過的印度陣地又重新犁了一遍。他的炮彈落點散亂，遠沒有激光製導的炸彈來得精確。

  賀凡躲在遠處觀察著戰場，發現林淮生發射的122毫米火箭彈，將他選定的路線炸得七零八落，其中即可還炸毀了一部分的引橋，大大增加了他衝擊的難度，不盡罵起娘來。他原本已經發現炮火準備有一些多餘，因為印度守軍根本無心戀戰，但是還來不及向指揮部報告，反作用已經完成了。

  電台裏傳來丁克廣的聲音：“08，炸彈威脅已經排除了，一個小組已經占領了3至7號橋墩的橋麵，可以展開行動。”

  “感謝你的火力支援，把我的前進線路覆蓋了。”

  “不用感謝，這是應該的。”

  08號坦克一馬當先，從集結的南麵山坡上迅速越過山脊，然後沿著北坡急衝下來。一些印度逃兵正在向這裏逃跑，他們看到夜色中灌木從竟然噴著濃煙活了過來，紛紛向四處閃避。

  坦克連跨越了一段種植著煙葉的農田，再碾過一段鐵絲網，就直接衝入敵陣，賀凡不時使用頂部機槍，遙控射擊四麵目標。

  坑坑窪窪的地麵導致了坦克高速行進間的巨大起伏，但是其主炮始終保持著基本的水平狀態，不時轉動，車長們通過周視鏡也實在找不到什麽可以射擊的有意義的目標，而炮長們也不敢隨便打出一炮，在這樣不平整的地形上，自動裝彈機是很難起作用的，於是10輛坦克隻用並列機槍掃射就楔如了陣地核心，除了一些還在守陣地的防空炮位，大部分印度人都放棄陣地逃跑了。

  引橋上有人用閃爍的燈光向坦克發射兩短一長的信號，表明進攻路線暢通，由於任務倉促，無法建立坦克與雪狼隻間的聯絡，所以隻是約定一些簡單的信號。賀凡打開頂蓋，向外麵發射了一顆信號彈，向周圍的雪狼示意，他收到了信號。

  隨即坦克以將近40公裏的時速隆隆衝上引橋。大量的直升機已經從後方趕來，在一處平坦地麵上完成了起降，對於一場沒有時間磨合訓練的行動來說，一切都算順利，印度人的抵抗意誌遠比預料的低，自己這方麵也沒有出現大的紕漏。

  “08，橋上有一些步兵和卡車，衝到北岸後，防守部隊已經讓開防區，你可以利用提斯普爾發電廠的北側外牆體，建立500米寬的防禦陣地。等待後續部隊。”

  這會是林淮生在電台裏說道。

  “我可以直接衝到他們的指揮部。”

  “不要太大意，他們還有幾千人的兵力。”

  “幾千人？”賀凡不屑道。從他與第4裝甲旅交手以來，印度部隊是越打越爛，到了現在，已經幾乎不抵抗了。他著實對林淮生的過度謹慎有些無法理解。

  “等後續步兵到了，你再進城。”林淮生隻得妥協了一些，麵對自己第一悍將的求戰心切，他也不能直接否決。

  “明白了。”

  轉眼間，賀凡的08號坦克已經開上了大橋橋麵，橋麵上的“雪狼”小組正與困獸狀的印度部隊展開激戰，防守橋麵的印度憲兵是少數還能堅持戰鬥的部隊之一，並且他們的指揮官已經察覺到通過直升機機降而來的中國步兵不多，也沒有重武器。而因為交通阻斷，擁堵留橋上的步兵大概有500人，似乎可以一守。

  印度憲兵的一名上尉連長，迅速組織起被堵在橋上的步兵進行反擊，他不停地發射照明彈，以抵消中國軍隊夜視優勢，同時在橋上找到了一個帶著防空導彈的防空排。

  懸停空中的米35打開探照燈，向橋上擠作一團的印度車隊掃射，但是立即遭到了一枚薩姆防空導彈的射擊。導彈在側麵爆炸，將修補過的短翼擊毀，同時彈片將前風擋玻璃徹底擊碎，機艙內所有的報警設備都開始尖叫起來，並從不知道哪裏發出了嗆人的濃煙，重傷的飛行員被迫關停發動機，將飛機墜落到了江麵上，好在這個季節水流並不湍急，使得他們有時間打開救生筏逃生。

  正當堵在橋上的印度士兵稍微振奮了戰誌的時候，他們看到一座巨大的炮塔從南麵迅速升起，炮口對準了自己。

  賀凡看到了前麵巨大的油罐車，但是來不及阻止，炮手已經開火了。

  火炮發出駭人的火光和振動，以至於附近的人都以為大橋要被振塌了。長杆穿甲彈洞穿了好幾輛橫七豎八的卡車，以及一輛裝滿了彈藥的車輛後，還是擊穿了一輛印度陸軍油罐車，彈藥車開始爆炸起來。隨即附近的燃油車也開始燃燒，巨大的火勢將大橋前後阻隔開來。

  印度士兵們抵抗意誌，被第二次摧垮了。紛紛向後躲閃，但是燃油車火牆發出的滾燙熱浪擋住了他們，一些人舉槍投降，另一些紛紛往黑漆漆的江水中跳。

  眼看大火有蔓延之勢，08號直撞過去，同時轉動炮塔，將正麵的炮管和觀瞄轉向側麵，以防這些設備被燒壞。

  坦克減檔後，一頭撞在了燃油車尚未燒著的車頭，竟然將熊熊燃燒的燃油車推向了一邊。坦克上偽裝的樹枝立即被引燃，從無人機的空中視角觀察，08號儼然變成了一團火秋。指揮車裏的林淮生難免心中咯噔一下。

  賀凡在車內感受到了巨大的熱量，車內幾乎變成了烤爐。外部滅火瓶迅速的起作用，但是杯水車薪，隻是暫時熄滅了車體上的火，對於頂牛中的油罐車毫無作用。知道這輛車隨時都會爆炸，如果破壞了橋麵，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發動機嘶聲力竭地咆哮起來，1200馬力的戰車，終於將卡車頂到了護欄邊上，幾名躲閃不及的印度兵立即被全身引燃，然後尖叫著自己跳了下去。

  渾身灼熱刺痛的駕駛員，穩穩增加油門，燃燒中卡車車頭慢慢被頂了起來，隨即懸空到了橋外，他倒車後退了幾米，然後在換擋向前提速一撞。護欄終於吃不住力量，連根折斷這段，碩大的車頭帶著熊熊的油罐，整台掉下了下去。

  駕駛員趕緊踩住刹車，免得坦克一塊兒下去。

  橋麵一時清理幹淨，燃燒中的08號坦克慢慢轉過車體，停在了橋當間。被這一場麵驚呆了林淮生和印度兵們。賀凡沒工夫理睬他們的感受，命令駕駛員徑直向北岸衝去。

  “08，你的坦克在燃燒。”

  “部分滑油被引燃了，沒有大礙。”

  他說著，一把頂開滾燙的艙蓋，單手將一個幹冰滅火器升到外麵外麵。向周圍橫掃了一周，火勢頓時消減了不少，他趕緊鑽出炮塔，繼續向後方的發動機格柵處噴射煙霧。無人機完整地拍攝到了這個場麵，那輛坦克就如同剛從地獄岩漿裏開出來燃燒戰車一樣，速度絲毫不減。賀凡扔掉滅火器，重新回到車內。

  “08，情況有變化，北側引橋附近發現敵方坦克集結，疑似T72型。你可以在橋上等待無人機接近。”

  “數量？”

  “至少有5輛。”

  突然出現了一個嚴重的情況。雖然賀凡為人狂妄，但是在戰術層麵倒是不怎麽敢輕敵，如果不是在大橋上，他會選擇一條敵人無法預知路線繞行，因為他知道再蠢的敵人也會將炮口優先對準自己將要冒頭的地方。他當裝甲兵的信條就是，不要相信裝甲能救命，但是眼下似乎沒有選擇了。

  “請求敵人位置。”

  “無人機剛剛丟失目標，一定躲在了建築的陰影裏了。”

  眼看著一公裏寬的橋麵已經被他的坦克跨過了，提斯普爾就在腳下，多餘的等待隻能讓事情其變化，而現在決不能讓敵人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07，你緊跟我，我們直接衝進引橋左麵發電廠，留意每一個角落。其餘車輛拖後100米，低速跟進。”

  坦克駛上北岸的引橋，車體漸漸地從兩麵暴露了出來，黑暗中一道閃光急速射來，擊穿了08號薄弱的後儲物箱，直飛而去。賀凡被驚出了一身冷汗，簡直就差毫厘之間。他立即轉動周視鏡觀察，此時才發現火災後的冷卻工作一直沒有完成，周視鏡內一片白茫茫，而敵人仍然都在黑暗中不見蹤影。好在尾隨的07號，及時捕捉到了機會，他的熱像儀仍然能夠穩定的工作。車長看到那輛T72竟然停在一個牆根沒有動彈，顯然印度車長認為對手居高臨下不具備向它開火的射界。而此刻那輛T72，正抬高炮管，顯然在進行裝填，準備下一次開火。

  車長迅速下達了一係列命令，將坦克開到橋邊上，炮手同一時間開始瞄準，車體在液壓懸掛係統的帶動下，驟然前傾。下麵的印度坦克兵顯然嚇了一跳，顯然沒想到上麵的坦克可以彎腰對準自己。

  敵人倒車相當嫻熟，搶在07號完成瞄準前，躲進了後麵的牆體。07車長按照高出牆體的天線移動速度，超越指示目標，炮手穩定平移射擊線。隻一炮，就將正麵磚牆打塌，碎磚一下子就蓋在了那輛車上，但是看不清打沒打穿。

  一架姍姍來遲的無人機，接著向瓦礫堆投下一枚100公斤炸彈，從07號坦克手裏奪走了一個戰果，不過巨大的爆炸倒是將附近公路上停著的幾輛坦克暴露了出來。

  賀凡駕駛的08號，以最快的速度衝下引橋。他借著燃燒的火光看到，下麵至少有3輛T72正將炮口指向自己。又是一個需要冒險的時刻，敵人發射的測距激光在坦克的炮塔上來回掃過。他調轉炮口瞄準其中一輛，但是一對三顯然無法在對射中取勝。

  “……繼續提速。”他通過通話器提醒駕駛員。

  激光告警設備一直在滴滴作響，敵人顯然進入了穩定跟蹤的階段。而他的炮手則無法在高速行駛中傾斜車體，使用極限的射界。08號的射擊線，仍然隻能擦到敵人坦克的頂部。

  “刹車……”賀凡大喊一聲。

  駕駛員心領神會，立即采取果斷製動，兩條履帶頓時死死刹住，在地麵上蹭刮出一溜的火光。這一招徹底破壞了敵人的角速度跟蹤，一輛T72的炮長手上太慢，按下了發射鈕，一發炮彈打出，從賀凡眼前飛過。

  其餘的印度坦克也沒有撈著什麽好，T72的火控解算必須從啟，而這個速度要略慢於賀凡的坦克。

  坦克以神奇的起步速度開始加速，在急速行進間打出一炮，將一輛坦克的整個頂部裝甲連同各種觀瞄設備一起掀掉——這是賀凡行進間-5的垂直射界唯一能打到的地方。

  他看著三名完好無損的印度坦克手呆呆地從大開頂的坦克裏站直，然後跳了半個炮塔，落荒而逃。然後賀凡再次故伎重演，喝令刹車。這種伎倆當然不能使用太多次。一輛印度坦克的炮手沒有再用非擾動式跟蹤射擊，而是手動操炮，在不到500米範圍內直接瞄準，他對中國坦克突然改變速度有所防備，瞄準十字線一直壓在略偏後位置，提前量掌握的恰如其分。

  賀凡從周視鏡裏看到敵人開火後，耀眼的火光直接撞到了眼前，然後在巨響中，視野劇烈晃動了一下。

  坦克隨著動能巨大的彈芯碰撞應聲熄火，竟然沒有打穿。賀凡不敢相信，正麵裝甲竟然在這麽短的距離內起了作用？當然他不可能知道，提斯普爾的空中運輸斷絕後，印度坦克手隻能從提斯普爾的倉庫內，找到了一批20年前帕斯阿德儲備的鋼芯穿甲彈。

  此刻總是晚一步的空中打擊力量，又扔下一枚炸彈，將這輛坦克撕碎。

  第三輛坦克胡亂打出一炮，然後趕緊向後縮。炮手抓住機會，搖動手輪進行瞄準（坦克內部已經斷電了）。

  敵人徑直的後退，使得他不許要考慮太多水平方向的提前量預估，而是直接將十字線壓在敵人正麵偏右位置，因為他知道今天的橫風大致從北向南。這一炮正好擊中了敵人的正麵，這些沒有反應裝甲的舊式坦克根本無法對抗，炮彈從激光測距儀位置鑽進坦克，立即引發了火災和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