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理解你的憂慮；但是，誰又能確認是我們的潛艇襲擊了他們的船隻？”卡汗反問道。錢德拉頓時僵座在那裏無以應答，他發現卡汗是強詞奪理的天才，他總是將他的輕率和短視的以這種咄咄逼人的方式表現出來的。

  甚至連一側的辛格和查曼都察覺到了總理正在意氣用事，這或許會將國家引向危險的階段，但是他們知道這個時刻選擇沉默更加的穩妥，或許總理從查曼的內線那裏弄到了什麽足夠支撐他報複行為的情報也不一定。

  “他們有一個團的飛機就在巴基斯坦西部，也將嚴重地威脅著我們的航線。”

  “你想說舍姆西基地？幾個月來，你們總是不斷地提醒我他們的轟炸機同樣威脅著我們從伊朗進口石油的航線。其實我早該發現，中國人就是這樣愛耍小聰明，他們以為靠著區區十幾架轟炸機，就可以在印度洋與我們建立對等的威脅。”

  辛格立即點頭表示同意，緊跟總理是他唯一的政治正確。

  “嗬嗬，他們有這樣的想法，我並不奇怪，他們在邊界隻有我們幾分之一的部隊，卻可以我們的軍隊上層嚇得夠嗆。”卡汗微笑著回應道，似乎話裏有話。

  “國防部長先生，斯潘加將軍的坦克離哪裏還有多遠？”

  “直線距離180公裏。”

  “應該讓斯潘加的坦克軍轉過頭來，迅速解決這個基地。”

  “卡拉奇的巷戰還很激烈，我們英勇的軍隊現在非常的疲憊……”辛格瞄了一眼總理，發現他的臉色漸漸又難看起來，“不過我認為這不失為一個英明的決定，我會向陸軍參謀部提交這個建議，必要的時候，動用白虎師以及精銳的空降部隊來解決這個問題。”

  “嗯，法律上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我相信戰時部長會議，會賦予我更大的決策權力，告訴將軍們這是眼下唯一最為重要的任務，如果斯潘加將軍不願意接手，就讓其他將軍來幹。”

  卡汗略微停了一會兒，下麵鴉雀無聲，他冰冷的目光落到了外交部長錢德拉身上。

  “我需要外交部立即給予中國明確的警告，他們這一次狂妄的行動已經真正觸怒了我國，由此引發的一切後果，他們最好有所準備。。”

  “中國不會承認的，事實上，我們也沒有證據。”錢德拉坦然地回答道，他不敢直視總理，隻能看著牆上尼赫魯的照片。

  “我不需要他們承認，你隻是要你明確地告訴中國，他們即將付出代價。”卡汗輕蔑地說道。

  “真的要出動潛艇，襲擊他們的石油運輸線？我奉勸諸位還是仔細考慮清楚這件事。”錢德拉開始在其餘的聽眾中尋求認同，但是沒有得到回應，在他看來這隻是淺顯的道理，怎麽就沒有人站在自己這邊？

  “國防部長先生，陸軍攻占一個180公裏外的基地需要幾天？”總理自顧自問道，顯然不在乎外交部長的立場。

  “怎麽也得三到五天……或者更長的時間。”辛格猶豫著回答道。

  “去給斯潘加將軍發電報，讓他改變計劃，派兵攻占那個地方。”

  “……明白了。”

  “不，三到五天，不還是太慢，”總理又開始搖頭，周圍的一堆人都麵麵相覷，不知道總理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我們的那些新式飛機部署到北方了嗎？”

  “一部分在西線，另一部分在西孟加拉。”辛格謹慎地回應道。

  “應該把它們拿出來亮亮，敲打敲打他們的陳舊空軍，也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但是，我們的重兵還都在西線，此時在邊界發生交火的話……”辛格不解地問道，他知道在摧毀了中方的雪山雷達後，總理一直認為是占了一個大便宜，所以傾向於在邊界做出一定的忍耐姿態。

  “嗬嗬，雖然我不懂軍事，但是我深諳政治；如果對於對方的挑釁不予反擊的話，他們就會故伎重演。你們不必提醒我潛在的軍事風險，我完全能夠感覺到北京一直就在按照他們的陰謀，按部就班地行動，他們從來沒有認真想過我國有多強大，現在是讓他們清醒清醒的時候了。”

  總理的話讓辛格倍感迷茫，總理的話似乎有所指，也許是查曼又在背後向總理匯報了什麽新的情況，讓他信心倍增起來。但是辛格也很清楚，最近一段時間恰恰是印度軍力最為交困的時刻，所有的機動兵力都投入了西線動彈不得，他本人著實不想橫生枝節，但是查曼這個馬屁精似乎隨時都有一些能哄得總理萬分自信的情報。

  “我還是覺得這麽快地做出反應，有悖國際間處理紛爭的常例，我不能接受。”錢德拉搶過話題說道。

  “如果你們還在擔心中共的反應，不妨來聽聽查曼先生最新的情報。”

  辛格終於親自點名讓查曼出馬。這證實了辛格的猜想，查曼在會議前已經向總理做過了報告，而且一定是有利於印度的情報。

  “是的總理，”局長恭謹地站了起來，顯得信心十足。“根據我掌握到的情報員最新的情報，中國軍方的決策部門已經達成了共識，常規陸軍對後勤補給線的依賴，注定了其在喜馬拉雅山東麓區域作戰的價值有限，他們實質上已經放棄了1962年的作戰模式。”

  辛格凝神屏息等待著下文，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他知道查曼最近有了一條可靠的內線，能夠弄到重要的情報；實際上他也派人秘密查過底細，隻知道這條情報線十分隱秘，似乎是通過一名稱作“P先生”的中間人傳遞消息，至於這個“P先生”的身份以及傳遞情報的方式，查曼處理的滴水不漏，他暫時也插不進手。

  “他們新的策略，是組建旅一級的空中突擊部隊，專門用於應對高原作戰，但是這項工作今年無法完成。”

  “為什麽？”辛格問道。

  “由於我國在4月份的訂單，迫使俄羅斯將中國的直升機訂貨推遲到了明年，這使得他們組建空中突擊部隊的想法變成了空中樓閣。當然，由於俄國人不誠信的本質，我建議我國繼續追加大額訂單，以強化這一優勢。”

  “你的消息可靠嗎？我是指中國軍隊放棄了地麵進攻的作戰思想的部分。”辛格問道，俄羅斯產能的部分他當然知道，他隻是很奇怪查曼可以由此得出中國不會進攻的結論。

  “當然，我的消息源非常可靠，上一次中國人在邊境上的挑釁和退卻，已經證實了情報是準確的，而那次進攻的目的實質上就是為了檢驗新的空中突擊作戰的思想。而實際上，就算他們建立起這種部隊，也很難在阿魯納恰爾地區那樣的海拔發起攻擊。世界上能夠真正適應高海拔作戰的直升機，隻有西科斯基的產品或者我國生產的北極星。”

  查曼心思細密，所以故意提到了ＨＡＬ北極星直升機，他知道那是總理愛聽的部分。而卡汗總理果然報以欣賞的微笑。如果總理能夠連任，查曼顯然可以期待成為下一屆的內政部部長的重要候選人。

  “看起來，情報局比軍隊的情報機構，更有效率一些。”辛格言不由衷地說讚賞道。

  “感謝誇獎。”

  大約同一時間，中國西部秘密舉行的推演終於以紅方奪取西古裏走廊獲勝而結束了，演習時間大大超出了原來的預計，這說明藍方的抵抗相當之成功。

  林淮生走出他的“司令部”時，心情還算愉快，一是因為終於又可以回到現實當中，二是他在演習中給予了紅方極大的殺傷；由於紅方在進攻中犯下的一係列猶豫不決的失誤，這使得林淮生始終保持了部隊建製的完整，直到演習結束他的５個師部都還保持著一定的指揮作戰能力。

  演習中，雙方的技術裝備和作戰單位也進行了一一較量。對於紅方而言最大的難題，無疑是麵對一個知根知底的對手，而無法駕馭戰爭突然性帶來的優勢。林淮生大膽放棄了很多區域，以防紅方穿插消滅己方的有生力量；同時又在關鍵區域反複爭奪消耗紅方的時間以及作戰力量，整個作戰期間，紅方隻在大旺完成了一次有效的對重兵集團的分割包圍，而這座孤城恰恰是林淮生故意留下牽製進攻方的。最後紅方以2倍的兵力，2.5倍的技術裝備優勢，才將阿薩姆地區守備藍軍攆到了孟加拉國北方，而沒能徹底鏟除。幾個小時前，紅方的一支裝甲部隊經過一番“血戰”，終於切斷了西古裏走廊，完成了戰役目的，由此演習導演草草判定了藍方失敗。對於林淮生而言這個結果可以接受，畢竟在演習中，藍方是注定要失敗的。他唯一感覺到不公的，是導演部將印藏特種部隊按照加強團一級的部隊計算戰力，這使得這支部隊在對要地的爭奪中過早消耗掉了。林淮生知道，在以後的戰鬥中，洛桑紮西可不會如同紙上推演那樣容易對付，他希望指揮部能夠充分地認識到這一點。

  “紅方的這套戰法還有問題，我總覺得需要再加以修改，”林淮生對老丁說道。

  “是進攻方向搖擺不定，還是逐次投入預備兵力方麵？”

  “我還得好好想想，我總覺得……”

  “林參謀長。”有一名士官走了過來。兩人一抬頭，是徐景哲的機要員。“徐少將讓你去一趟。”

  “好的，馬上就去。”

  一旁的老丁吃驚地發現林淮生的頭銜發生了變化，顯然推演的這段時間內，上級已經正式將他由作戰參謀提升為了“參謀長”。一直有傳聞他將要在新組建的陸航部隊中擔任首長級別的要職，沒想到這麽快就變成了現實。從林淮生的坦然麵對倆看，他應該是早就知道了新的任命，隻是沒有說而已。在演習中，紅方就是靠著這個目前還組建當中的影子部隊，完成了對賈布瓦機場的占領，也許不久的將來，林淮生會親自站在那座機場上。

  “‘參謀長‘，嘖嘖，聽上去這次作戰勢在必行了？”老丁感歎道，不可否認心裏確實有一些失落，畢竟以前都是腳碰腳的同事。

  “是啊，終於給了我一個帶兵的官兒。”林淮生此時才稍微顯得有些得意。行伍裏一直有：”參謀不帶長，XX也不響的說法”，不過現在他這個參謀終於帶長了。

  “軍銜很快也會提上去吧？”老丁繼續羨慕地說道，他知道那支部隊規模不小，由兩個陸航團團合並而來。那麽相應的林淮生的軍銜應該會提升到上校。

  “好了，我先走一步，老頭子肯定有什麽新的情況要說。”林淮生沒有接老丁的茬兒，徑直奔向徐景哲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