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小心些，那是一個老手。不過，我們人多，他不可能隨時盯著每個方向。”亞希尼喊道。他已經發現了對麵的印度車組比以往的要厲害一些。

  “我從正麵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從他的後麵包抄。”2號車的車長說道。

  “塔西姆，這回就看你的了。”亞希尼說道。他知道戰鬥勢必演變成近距離的短打，如果那樣，火控的重要性會大大地讓位於炮手的經驗。

  “放心。”炮長回答道。如今隻是甕中捉鱉，他覺得壓力並不大。

  “先減慢速度，從右麵走，我們可以偷偷繞道他的後麵。”

  戰車隆隆開到了村邊上，與大部分中部地區的村落一樣，村子裏都是些低矮破舊的圓頂建築，殖民地時代以來就一直沒什麽變化。按照亞希尼的經驗，敵人坦克要麽沿著村莊中間最寬闊的路行駛，那樣它會退到村子中央。要麽慌不擇路，推倒一些建築。總之，隻要自己敢於把頭露在炮塔外，就有很大機會先看到對手。但是他的坦克搶先駛到路口撲了一個空，敵人並沒有如他所預料的，從炮口前倒車過去。

  “它躲起來了？”

  話音未落，眼前的一堵磚牆突然四分五裂，一發炮彈穿牆而過，擊中了炮塔左側的儲物箱，發出了巨大的撕裂聲。塔西姆立即轉過炮塔，但是敵人已經退縮回去了，並且斷牆後已經濃煙滾滾，顯然對手打開了電動煙幕泵，從發動機排氣歧管中噴射出大量的白煙。

  “2號車，他就在你的12點鍾方向，大概400米，你過去打一炮把他趕出來。”亞希尼說道，剛才的一幕還真險，他不知道隔著一堵牆敵人是怎麽看到自己的，也許隻是看到了自己炮塔上高高豎起的天線，無論如何，這個家夥還挺能隨機應變的。

  “我隻看到白煙，看不到那輛車子，不過那好像不是一輛T72。”2號車組回答道，這名車長也曾經擊毀過印度的T72，剛才他從眼前一閃而過的炮塔輪廓看出，那不是一輛T72，看上去更大一些。

  亞希尼仍然鑽在炮塔外，仔細分辨著前麵的動靜，他能聽到前方履帶碾過石板街道的聲音正在遠去。那輛坦克正煙霧掩護下在溜走。

  “繼續向前慢行，炮口對準10點鍾。”

  50餘噸的坦克開始緩緩前行。此時儲物箱的火勢已經被撲滅，駕駛員小心踩著氣節門踏板，驅車謹慎向前。

  這座小村內的牆體不高，這使得車身更矮的敵人占了一些便宜。現在亞希尼必須進去去把他找出來，這是一次危險的遊戲。因為他無法預知敵人的炮口會對著哪裏？有時候必須碰碰運氣。如果有步兵隨行，情況就簡單得多，不過好的一方麵是，敵人坦克似乎也沒有步兵保護。

  正在他仔細搜索左側建築時，一幢居民房的二樓打開了一扇窗子，一個老頭探出頭來，他手裏拿著一杆獵槍。

  “別開槍，我是巴基斯坦人。”亞希尼趕緊喊道。

  轟鳴的發動機聲音蓋過了他的聲音，但是老頭顯然看清了他的軍服。雖然老頭子不知道為什麽這輛坦克沒有巴基斯坦標誌，甚至連編號也沒有，但是上麵的那個小胡子肯定是巴基斯坦人陸軍無疑。於是老頭開始努力做手勢，向坦克手連喊帶比劃，他大致說明了敵人的位置，同時希望下麵的坦克盡量遠離這裏，不要毀壞他的房屋。

  亞希尼原本想直接穿過老頭的院子，不過老頭子一直在大喊大叫，他隻能繞行。那輛破釜沉舟的印度坦克正在利用這一帶雜亂的建築周旋，不過老頭子居高臨下可以看到它的位置，這使得亞希尼一下子就處於了極有利的態勢當中。此時已經有3輛坦克鑽進了村莊，亞希尼指揮若定，他們向那輛印度坦克最後躲藏的位置逼近。

  “我看到了它的炮管了，”2號車報告道，“指向西麵。”

  “我知道了，交給我。”亞希尼指揮車輛向側麵包抄。

  2號車顯然不想浪費這個機會，搶先朝著大致的位置開了一炮，炮彈穿過房屋，好像沒有打中，敵車再次釋放煙霧逃走。不過亞希尼的車準確地插到了它的後麵，火炮正對著它的發動機。

  塔西姆沒有仔細瞄準就發射了炮彈，炮彈擊中了敵人車體後部，瞬間發生了爆炸，爆炸將車體風扇隔板以及防護柵欄炸起老高，不過飛起的隔板還未落地，火焰就熄滅了，大概是抑爆設備起了作用。

  “快退回去。”亞希尼喊道。

  薩阿德一時有些手忙腳亂，這輛車的倒車操作，比原先那輛至少少了3個動作，不過要命的是，他一時還沒有習慣。那輛垂死的印度坦克已然無法行動，但是炮塔仍然在水平轉動中。很快它的主炮大致對準了停在原地的99G，炮塔上的亞希尼可以看到黑洞洞的炮口就對著自己，他還從來沒有在戰鬥中，這麽清楚地看清對方的炮口。他趕緊把頭縮回了炮塔內，不過，這門火炮遲遲沒有開火。於是他再次探出頭來，敵人的那門火炮好像出了問題，一直無法將炮口俯仰角壓到0度位置，這使得它無法開火。亞希尼的腦子短暫地停頓了一會兒，然後他想，大概是他們的高低機或者平衡配重鐵被打壞了。

  “傻瓜，別倒車了。”他製止了駕駛員死命地倒車，造成車輛的晃動。

  此時，敵人的車長也從炮塔內鑽出頭來，他與亞希尼對視了一下。印度車長沒有逃走，而是英勇地轉過機槍準備做最後的抵抗。但是塔西姆的第二發炮彈將這輛T90的炮塔以及車長一起轟上了天。

  沉重的炮塔從天上落下來時，將一旁的房屋砸了個稀巴爛。亞希尼可以清楚地看到，炮塔上的一個白色的虎頭標誌。對亞希尼而言，這曾經隻是一個印度陸軍拿來唬人的標誌；不過，他回想起剛才這輛坦克沉著的表現。他相信，那絕不是一支隻會參加閱兵式的部隊。

  不消十分鍾，全村南女老少都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冒著被劈啪爆炸的機槍子彈擊中的危險，圍觀熊熊燃燒的印度坦克。亞希尼也下車找到了村長，打聽了一下情況。村長說，淩晨時分，村民們就聽到了無數坦克從公路上經過，向著東麵去了。天亮時，這輛拋錨的坦克留在了路邊，從它的噪音聽，似乎是發動機出了毛病。有人想去詢問一下，但是被它用機槍打死了，村民這才發現著竟然是一輛印度坦克，大家都以為印度軍隊還在幾百公裏外。

  亞希尼立即到了村長家裏，打電話給團指揮部（作為對付電子幹擾的無奈之舉，巴軍方偶爾也會用民間的通訊）通報了印度坦克沿鐵路線穿插到後方的情況。團部證實了這個情況，確實有印度坦克繞過了重鎮傑多伊，將木爾坦至前線的公路切斷了。而正麵的印度軍隊也已經開始展開猛攻。團長不在，所以沒有給出亞希尼任何的命令，這名參謀最後坦陳道：總得看來，情況一團糟。

  亞希尼沒有學過指揮，但是他隱約感到情況大為不妙，敵人的這次進攻顯然不是來救第16師的，相反他們是利用16師牽製的大量兵力，企圖將木爾坦以南的整個第二集團軍吃掉。他想，現在是又自己站出來，發揮決定性作用的時候了。

  幾千公裏外，林淮生正坐在一架黑鷹直升機內，撲向那個被標記為2405.6的高地。那是一處孤懸在控製線上的一個印度軍隊據點。不久前，它東側的另一座據點剛剛被軍區偵察大隊拔出，現在這個據點就顯得分外地孤立了。林淮生知道，印軍占據這座山頭的用意，就是為火炮指引目標。其實際的軍事作用並不大，原來的守軍有2個排，在上個月友鄰陣地丟失後，減少到了一個排。奪取這樣一個高地的意義，對中國軍隊同樣不大，這次攻擊的重點應該是在於練兵。

  林淮生對麵坐著幾名全副武裝的校級軍官，他和這些人就是這次攻擊指揮部的全體，將來的作戰中，也可能是一個指揮群體。。如徐景哲所言，這種作戰方式對於中國軍隊來說還是第一次。軍官們的臉上都表露出複雜的神情。

  攻下這座觀察所或許不在話下，但是林淮生一直擔心與洛桑紮西的那股頑匪相遇。說來也巧，他上一次也是坐著這架黑鷹逃離了匪軍虎口，臨走時他故意留下了一支匪軍的SVD狙擊步槍，不光是原槍奉還，他還在槍托上刻了一個，缺了一筆的“正“字，以示他消滅了4個目標。一想到這個舉動，足可以把洛桑紮西氣個半死，他就格外想笑。不過他也很清楚，目前在整個藏南地區，最有戰鬥力的，也就是這支，靠著米17直升機垂直機動的“印藏特種部隊”了。那將是自己那個以快製敵的計劃後麵，暗藏著的最可怕的對手。

  稀薄的空氣使得滿載的黑鷹直升機晃動顛簸起來，似乎飛行員很難控製這架飛機了。直到直升機翻過多雄拉山口後，才開始緩緩減低高度，搖晃的情況略好了一些。林淮生從一側的艙門探出頭來，預定跟隨的武裝直升機還是沒有跟上，大概是掉頭回去了。按照計劃，最新列裝的武裝直升機不可以勉強翻越雪山，一旦飛行員感覺操作困難，就必須返回拉薩機場。當然，對與這次任務而言，那些重火力的武裝直升機也完全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