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個計劃不可行？”

  “先別急著否定自己。應該說，還是總結出了一些經驗和教訓，比如在利用河岸山勢躲避雷達偵察方麵，確實可行。另外，沿著一條奔騰的河流飛行，對直升機隱藏噪音也有那麽一點點幫助，具體的情況還在研究中。當然了，在境內測試是一回事，在敵人眼皮底下怎麽樣，還不知道。”

  “所以，我們要到雅魯藏布江下遊打一下？”

  “不行，那樣會打草驚蛇了，上級的意圖是從錯那縣的控製線附近動一下，敲掉達旺外圍的幾個據點。現在他們兵力吃緊，我們用步兵打下幾個山頭輕而易舉，他們也不敢發作，不過，上級希望這次讓陸航來練練兵。這在我軍曆史上，也算是一個空白。”

  “娘江曲下遊一帶的平均海拔可是超過2500米。”林淮生謹慎地說道、

  “笑話，平地上還練什麽兵？”

  “明白了。”

  “你們上次的偵察表明，達旺河以南有機動部署的雷達部隊。現在就看看，低空突破能不能靠著躲過這些雷達。”

  “我明白了。”

  “另外，這次任務將會被賦予一些特殊的使命，所以……我這裏先給你提個醒，你一定要嚴格按照作戰命令行使，如果上級要求你撤，你就撤。不要討價還價。”徐景哲說道。他的話裏麵似乎還藏著什麽東西。

  “雪線下的山頭據點對我們十分有用，隻要占住了，就可以監視德讓宗一線的運輸。另外，如果打下了，再撤回來，對士氣……”

  “剛給你打了預防針，就開始犯渾。上級會有長遠的考慮，你隻管執行命令就是了。”

  “是。”

  新德裏的印度國防部辦公室內。國防部長辛格正拿著放大鏡，埋頭查看地圖，他眼前的地圖更新比前線稍晚一些。在地圖上，藍色的白虎師攻擊箭頭已然楔入了敵人戰線後方，但是前方新的進展遲遲沒有送來，這讓他焦急萬分。與戰時內閣裏其他隻會空談韜略的文官不同，他每天都花幾個小時在一比五萬的地圖上，斯潘加指揮所內的一些新繪製的地圖，也會有專人送到這裏。

  還有幾天，炎熱的7月份就將結束，在8月份前結束戰爭的原定計劃，已經成了泡影；不過即使如此，時間上仍然對印度有利。辛格希望斯潘加能更諒解自己的無奈決定，畢竟他承受的壓力也不小。

  “部長閣下，情報局長來了。就在外麵。”秘書在門口說道。

  “我馬上就要去和總理見麵，恐怕沒有時間見他。他有什麽事的話，我可以在總理府抽出幾分鍾。”辛格頭也不抬地說道。他對這種沒有預約不請自來的緊急約見很不買賬；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對最近幾個月情報局的工作效率極為不滿。

  “查曼局長說，是東線的緊急軍情。萬分緊急。”秘書補充道。辛格周身不由得一怔，這個節骨眼上，他最怕聽到的就是東線的情況。現在整個阿薩姆以及周圍省份，隻剩下了5個建製不完整的師和戰鬥力極差的預備役“國民軍”，而這些部隊不光需要應付漫長的邊界，最近還要應對越來越強勢的分離主義遊擊隊。最近幾周，這些左翼民兵已經進行了很多次陰謀破壞活動，包括襲擊了警察局和炸毀鐵路，而“國民軍”糟糕的機動能力，完全無法與來去自由的遊擊隊對抗，辛格隻能靠著能夠空中機動的“印藏特別部隊”來圍剿武器日趨精良的叛軍，當然洛桑嘉措沒有讓他失望，他的狠毒手段已經挫敗了幾起尚未蔓延開來的叛亂。

  “快讓他進來。”辛格說道。他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查曼那個家夥這回又帶來了什麽壞消息。

  辛格放下放大鏡，抬起頭時，查曼已經如同一個幽靈一般，出現在了辦公桌對麵；一如以往，手裏拿著他的小本子。從他陰鬱而又含笑的臉上，也看不出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局長先生，如果有話就請快說。我時間不多。”

  “是的部長閣下。我剛剛得到了一個可靠的情報，立即就來向你匯報。”

  “嗯，我在聽。”

  “中國軍隊在24小時內，將會在東部控製線，靠近不丹一側發起一次攻擊。他們的目標將是我方的一座據點。”

  “是你的可靠情報？”辛格問道，語氣略帶嘲諷。

  “是的，是我長期安排的一條內線，第一次啟用。”

  “說下去。”

  “他們的戰略意圖還是牽製我們的西線攻勢，而且他們在那裏能夠出動的兵力火力有限。很可能又是一次連排一級的作戰。”查曼接著說道。

  辛格擰眉點了點頭，如果查曼的情報準確的話，倒也算是一個好的消息，這說明自己對東線的擔憂有些多餘。也許不光是印度軍隊在那裏捉襟見肘，中國人也受製於他們噩夢一般的運輸線，無力發動大規模進攻。

  “現在我們在那裏可以倚重的，隻有內務部的“印藏特種部隊”了。如果情報可靠的話，必須給他們迎頭的痛擊才行。”

  “如果這樣，我擔心會暴露我的內線。這條線，我經營得可不容易。”查曼謹慎地說道。

  “好的，我會考慮的。”辛格心中暗自好笑，查曼已經被東亞的情報掮客騙走了不少錢，他的這條所謂長期埋藏的內線是不是真的可靠，還得看這次攻擊是否會如期發生才行。

  “對了，既然你來了，我有另一件事要問你。”辛格說著從抽屜裏翻出幾張照片，“這是以色列衛星拍到的，白沙瓦附近的鐵道線上正在運輸中國坦克，這是怎麽一回事？”說完，辛格隨手將照片丟到了查曼麵前。

  “是的，中國人給了一部分新式的坦克，特征是頂部的激光壓製設備，還有炮塔兩邊巨大的儲物箱。”查曼瞄了一眼說道。他知道辛格這是又要找茬兒，為難自己了。

  “我不是問這些，我是問這些坦克被送到了哪裏？”

  “這個麽……也許到了拉合爾的第6裝甲師，也許到了木爾坦的第1裝甲師，我想無論如何，很快就會有前線方麵的報告了。”

  “是這樣？我一直以為情報部門應該比前線更早知道敵人的裝備情況，而不是讓前線軍官來告訴你。”

  “情況馬上就會改變了，我保證。這次我手上的這條內線，嗬嗬，絕對大不一樣。等著瞧好了。”查曼忙不迭辯解起來。似乎機遇給他的內應背書。

  “但願下次他們偷襲西海岸的時候，總理可以期待你的情報局不是一邊看電視新聞，一邊向他匯報最新情報。”辛格不陰不陽地說道。

  巴基斯坦中部戰場，堅布爾東北20公裏。

  亞希尼正蹲在地上研究腳下雜亂的履帶痕跡。他的2個排與指揮部的無線電通訊仍然沒有恢複，周圍的陸軍部隊要麽龜縮不動，要麽自覺地向友鄰靠攏。不過，亞希尼不想這麽被動地等待命運。現在他必須靠著自己的判斷來決定下一步該怎麽做。

  上士站起身來，拍拍手上的土。

  “幾個鍾頭前，我們的導彈陣地從這裏逃走了，但是敵人還在追擊。”

  “我們怎麽辦？”戰在車體上的塔西姆說道。“白天交戰，我們占不到便宜。”

  “沒有選擇，我們隻能追擊，如果我沒猜錯，這股敵人鑽進來就是協助正麵進攻的。從早上起，東麵的炮聲你們也都聽到了，現在隻有我們可以阻止他們的進一步計劃。”

  眼見眾人麵麵相覷，但是也提不出任何的異議，他跳上坦克。交代駕駛員向東北駛去。他知道原先的命令是讓他接受坦克然後回到前線，並且這個命令至今也沒有取消。但是現在他不能那樣做，即使上軍事法庭，他也必須緊追那股穿插到後方的敵人坦克，他的直覺告訴他，那才是扭轉戰局的關鍵所在。

  天上的飛機轟鳴聲此起彼伏，亞希尼的頭伸在炮塔外，他抬頭就可以看到飛機還有導彈的蒸汽尾跡在天際快速延伸。他知道，高空中殊死而又混亂的戰鬥正在進行著。如果空軍不支退出戰鬥，那麽不消一會兒，敵人的攻擊機就會肆無忌憚地飛到自己頭上撒野了。

  一路上，他可以看到路邊有很多被擊毀的軍車和油罐車，那股凶悍的敵軍就像古代遊牧民族的騎兵一般，一路狂奔，將巴基斯坦陸軍的部署攪得天翻地覆。不過，亞希尼知道，敵人不會一直狂奔下去，他們的燃油應該已經過半，而他們真正的目標應該就在坦克的行程極限之內。

  “快看，前麵有一輛坦克。”站在炮塔左側的炮手喊道。亞希尼趕緊抓起望遠鏡，順著炮長手指的方向看，果然有一輛坦克隱藏在了村莊邊緣的溝壑裏，距離大約1公裏。從天線上三色的小旗子看，那是一輛印度坦克。

  “先別開火，看看周圍有沒有其他敵人。”

  “也許是他們掉隊的坦克。”塔西姆說道。

  “有這種可能，不過我們不能太大意。”

  “2號、3號，你們向右包抄。4號跟著我，其餘停在原地。監視公路兩側。”亞希尼立即作出安排，用4輛打1輛自然不在話下。他擔心的是其餘的敵人坦克會沿公路出現。

  4輛坦克扇形向那輛印度坦克包抄，周圍沒有看到其他印度裝甲部隊的蹤跡，也許就是一輛拋錨的坦克。

  印度坦克隱藏得不錯，亞希尼一直沒有找到好的射擊位置。當接近到500米時，那輛印度坦克終於有所察覺，突然開始高速倒車。射擊位置較好的2號車組搶先開火，但是沒有擊中。射擊這種加速中的坦克非常依賴炮手的經驗（角速度傳感器很難測量加速狀態下目標的運動狀態，火控計算機也就無法提供精確的射擊提前量，隻能靠炮手來賦予一定的提前量）。隨即那輛坦克在建築間熟練地倒車規避，這讓亞希尼大感意外，他還沒見過印度坦克手有這麽老練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