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小規模的進攻，到底有什麽意義？”

  “意義麽，戰略上牽製一下印度的調動，阻止印度陸軍在西線發起大規模進攻。當然，這也不是唯一的目的。”少將說道，聽上去他帶來了一個與林淮生設想中完全背道而馳的計劃，這個戰略不是放任印度從非法的阿魯納恰爾邦或者其後方的阿薩姆調走軍隊，而是要阻止他們這麽做。

  “牽製印軍兵力離開藏南？這也未免太……太荒唐了?”

  “注意你的用詞，不要這樣批評上級的計劃，”少將斷然打斷了林淮生，“事情哪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你以為你的那一套故意保持戰線平靜的想法很穩妥？你以為印度沒有人能看穿這種刻意行為？我看荒唐的人是你。古兵法上說的虛則實，實則虛，你是怎麽學的？”

  “我隻是普通情報人員，沒學過古代兵法，也不懂戰略。我隻是不太理解……”林淮生不太買賬地說道。

  “一個半小時前，傑赫勒姆水壩被摧毀了。”徐景哲打斷他道，似乎把話題引向了其他方麵。

  “一個半小時前？”

  “對，應該在你的預料之內，是嗎？”

  “實際上，我預料上個月這座大壩就該倒塌了，沒想到堅持到了現在。”林淮生說，在老師麵前，他必須很不自然地假假裝謙虛。

  “但是，時間仍然在印度這一邊，現在隻是6月份。”

  “時間？”

  “我是說，即使按照你那個時間表，時間仍然有利於印度發起進攻，如果他們真的想在9月份前結束戰爭的話。”

  “是這樣的，現在巴基斯坦的南北交通幾近被切斷，我打賭印度空軍下一步的打擊目標會是機場和鐵路。印度空軍會在很短時間內，將巴基斯坦陸軍分割成幾個不能互相支援的部分。這樣地麵的機械化部隊將會很容易把這些部隊分割包圍。”林淮生說道。

  “嗯，你這個判斷和上麵一致，你也知道一支軍隊一旦喪失行動自由，就可以說是已經接近失敗了。而巴基斯坦目前已經慢慢陷入了這種境地，這也是上麵最擔心的事情。”

  “可悲的是巴基斯坦陸軍最近的調動完全是背道而馳，他們主動把軍隊分割開，幾乎是坐等著進入各自為戰的局麵，而且最致命的，他們對主要方向的判斷很可能是錯的。”林淮生搖了搖頭說道，關於印度軍隊將會從哪裏進攻，其實還沒有人讚同過他的一家看法，關於這點他也從來沒有和徐景哲交流過。

  “先不說進攻方向，這個還是未知數，但是隻要印度決心大戰一場，無論從哪裏下手，都可以獲得壓倒性的優勢。”

  “沒錯，是這樣的，隻要他們準備徹底在外交上迎接10年的孤立，他們一定可以推翻巴基斯坦德現政府。至少在地緣戰略上，辛格還是有長遠眼光的。”

  “所以回到前麵的話題，我國麵臨著一個戰略性的任務，不是單純領土問題，而是如何保護我們的盟友的問題。如果你隻是著眼於依靠巴基斯坦吸引足夠多的印度兵力，那麽你最終會發現你的那個想法是幼稚而且不切實際的。如果巴基斯坦屈服了，你的計劃完全是空中樓閣。”徐景哲說道，他很少如此耐心地和學生說話，一般情況下,他更習慣於將林淮生大罵一通。

  “老師,我同意這個觀點，單靠巴基斯坦確實懸。”

  “所以上級希望在最近階段，有限地敲打一下印度，有些事你還不知道，幾天前印度海軍向我們的核潛艇發射了魚雷，在孟加拉灣的公海上。”

  “有這種事？”林淮生大吃一驚，他隻知道最近有一艘美國核潛艇在孟加拉灣被撞擊受損後浮出了水麵（BBC電視新聞就是這麽說的），他並不知道印度竟然敢於向中國核潛艇發射武器，實際上他這個級別,也不可能知道中國核潛艇現在就在印度洋。

  “沒錯，你沒聽錯，西方的電視台有所誤導，讓你以為是一次撞擊。當然那裏的情況還不是很明朗，你也知道，這麽遠的距離通訊有一些麻煩，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實際情況並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簡單。”

  “我看過互聯網的視頻，當時也有一些疑問，我覺得那不是撞擊造成的，撞擊不會造成如此大麵積的破損而不在剛性的艇殼上留下一個凹痕，應該是一個爆炸物造成的。”

  “嗯,不說這個事了，就說說交給你的任務；兩個方麵，其實是上級選定了一座山頭哨所進行攻擊，準備摧毀幾個據點.其二麽,攻擊完成後,一部分人員後撤回來，另一部分繼續滲透進印度軍隊的防線後方收集情報,我們需要了解他們在戰時的支援體製和反應時間。”

  “不是單純的進攻？”

  “當然不是了，剛才我正想說，被你打斷了。戰略上牽製敵人隻是一個方麵，戰術偵察也是重點；另外麽，上麵一直想了解一下隊伍，看看軍隊戰鬥力，畢竟我們的人民軍隊已經很多年沒有打仗了，上麵的操心的事比你想得深遠的多。”

  “準備出動什麽部隊？軍區的偵察大隊和各部隊的基層偵察部隊我都很熟悉。”

  “這個部隊你一定不熟悉，其實我也一直不知道這個總參直屬的偵察分隊的存在，部隊代號為：“雪狼”,番號保密。善於可以執行秘密的地圖測繪和無人機引導任務，一般的偵察部隊沒有這樣的技術水平。將來的計劃中如果有陸軍航空兵的部分，這次偵察的意義就會顯現出來。你隻負責向導工作。”

  “陸軍航空兵？”林淮生問道？他漸漸發現，自己對上級目光不夠長遠的看法似乎有一些先入為主了。

  “嗬嗬，你以為這些年隻有你一個人在研究進攻？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巴基斯坦白沙瓦的空軍基地。

  基地內的地下指揮所內，現在亂成了一鍋粥。要求各中隊升空保衛首都的命令如同雪片一樣飛來，這讓伊斯拉姆少將手足無措起來。早上傑赫勒姆河上的大壩被摧毀後，印度空軍開始轉而攻擊伊斯蘭堡，中午時分第一顆印度炸彈落在了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的大樓上，雖然大樓裏早已撤空，但是給市民造成的衝擊依然十分的巨大。緊接著的攻擊集中在內務部大樓和周邊的防空陣地上。由於伊斯蘭堡地處邊界，撤往後方的巴空軍很難有效展開截擊，而從查謨-克什米爾邦的前線機場起飛的印度飛機因為離伊斯蘭堡更近，反而占盡便宜。整個下午爆炸聲在城市周圍此起彼伏地響起。目前巴政府仍然在市內辦公，炸彈也未落向政府大樓，但是政府將轉移到卡拉奇或者白沙瓦的傳聞已經出現，老百姓們都在談論印度人馬上要對對伊斯蘭堡展開的包圍的小道消息。

  伊斯拉姆少將無力地癱坐在地下指揮所裏，眼看著自己一個月來的努力付諸東流了，無論在戰術上如何成功地應付了印度空軍的挑戰，但是對方的數量優勢卻絲毫沒有任何的減弱，而巴方可以升空的飛機卻日漸減少。

  現在的情況十分明顯，印度人更願意在伊斯蘭堡上空與巴空軍作戰，實際上在那裏作戰對巴空軍而言，很難說能占到什麽便宜，印度空軍的反輻射作戰經驗在兩周之內增強了很多，大量可以發射反輻射導彈的蘇30MKI與幻影2000出現在了北部，地空導彈的作用已經被大大地削弱了。

  “他們襲擊了貝布托機場。掃射了航站樓。”少將支著腦袋說道。

  “完全在預料之內，我早就知道他們會這麽幹。”薩米上校平靜地回答道，他比少將看得遠一些，知道襲擊國際機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我隻是覺得無論怎麽反擊，他們都沒有被削弱，印度空軍依然很強大。”

  少將繼續說道，這裏沒有外人，薩米對自己的上級散布的失敗主義情緒也無所謂。

  “我的中隊準備充分，隨時可以出動打下幾架印度戰鬥機。”

  “我現在很懷疑繼續打擊他們戰鬥機的意義。我有一個新的情報，斯裏那加上空有一架印度A50I預警機，正在調度整個對伊斯蘭堡的攻勢，給我們造成了極大的威脅，我想明天它也會升空。”少將說道，他之前與上校談論過襲擊預警機的計劃，但是被上校一口拒絕了，所以他並不指望薩米會提出什麽積極的建議，盡管看起來印度人有一些托大，將寶貴的預警機從腹地進至了邊界地區（靠中國一側）。

  “真的在斯裏那加上空？”上校突然來了精神，在他看來這個古怪的位置似乎有一些意思。

  “應該沒錯，這是中國人的情報，他們在阿克塞欽的三坐標雷達可以看到它。”

  “能不能由中國方麵引導我和我的人接近？如果可行的話，我們可以從塔吉克一側的山區偷偷靠近它。”

  少將突然從椅子上坐直了身子，他發現薩米似乎有了一些興趣，這使得他看到了一線希望。

  “這個麽我不知道，不過至少我可以聯絡一下中國人，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有沒有把握？”

  “當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你知道飛機不是地麵雷達站，它一直在活動，而且可能有嚴密的防衛。所以我需要中國方麵的引導，一旦我能接近到這架飛機50公裏範圍內的話，大概會有一點點地機會。”

  “但是，他們會在幾百公裏外就提前發現你的飛機。”

  “是這樣的，不過在斯裏那加附近情況有一些不同，我們可以利用那裏的雪山，就像上一次他們伏擊我時做的那樣。”

  “親愛的薩米，如果你能消滅一架預警機，我敢保證，比消滅一個中隊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