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作者:從0      更新:2022-05-08 23:11      字數:6244
  餘蘇沒有說話, 她的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看了看, 一時有點搞不懂現在的情況。

  那個說話的男人側過身子來, 從牆邊拿起一根棍子, 拄著棍子站了起來, 餘蘇才注意到, 他隻有一條腿。

  他艱難地走到了餘蘇麵前來, 伸手在她頭上摸了一下,低頭說:“小安聽話,快回屋裏去。”

  看來他們是在談什麽重要的事情, 不想讓她打擾。

  餘蘇點了下頭,乖乖轉身回了房。

  男人沒有走,站在門口看著她, 直到她往床那邊走過去後, 他才伸手重新將門虛掩上。

  外麵傳來他拄著棍子走動的聲音,餘蘇悄悄走回房門口, 湊近門板向外麵聽。

  “……真的不能再想想辦法嗎?”這聲音是剛才那個男人的。

  另一個男人歎了口氣, “不行啊, 這就是他們給的最高價了。你們家這房子位置不好, 又是老房子了, 能賣這麽多已經不錯了。你就聽我一句, 趁著人家現在還想要,趕緊給賣了吧?”

  賣房子?

  “唉……這個價錢實在是太低了,村長, 你就再幫我說說吧?要不是急用錢, 我絕對不會這麽賣掉的。”

  “我也知道,你這次受傷花了不少錢,還,還少了一條腿,以後這家裏的擔子恐怕得你媳婦一個女人家來扛了。就是因為知道這些,我專門跟他們談過了,希望他們看在我的麵子上多給點錢,他們這才加了兩千塊給湊了個整兒,你要是再不滿意……他們估計就不買了。”

  外麵靜了下來,餘蘇聽了一會兒,才聽見那個男人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他說:“那,我和小安她媽再商量商量吧?”

  “行,他們說了,最多等三天,你們可要快些下決定啊。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啥時候想好了,就過來跟我說一聲兒。”

  那個人說完之後,外麵傳來了離開的腳步聲。

  餘蘇轉頭往椅子走去,剛坐到上麵,就聽見拄著木棍過來的聲音。

  男人推開房門,朝屋裏看了過來。

  餘蘇也看著他,見他滿麵愁容。

  兩人對視了片刻之後,他苦笑了一聲,走進門來,一步步走向餘蘇,然後把棍子擱在櫃子邊靠著,伸手抱住餘蘇,坐在了椅子上。

  餘蘇變成了個小屁孩,但被個陌生大男人抱在懷裏還是非常不自在。

  她扭了幾下想下去,卻被他抱得更緊了,他還低頭在她頭發上親了一口。

  餘蘇剛想做點什麽,就聽見他語氣愧疚地低聲說道:“小安啊,生在咱們家,真是苦了你了。爸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媽……”

  餘蘇沒敢再動。

  他也沒繼續往下說,隻是抱著她又長長地歎了幾次氣。

  幾分鍾之後,外麵傳來腳步聲,一名衣著樸素的女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餘蘇看到她時,微微愣了一下——這個女人,和她長得有點像。

  一種微妙的感覺瞬間襲上心頭,餘蘇呆呆地看著她從門外走進來,走到抱著自己的男人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低聲說:“我給我爸打電話了,他願意借點錢給我們。但是我們必須保密,不能讓我哥哥姐姐們知道了,否則他們一定會去爸媽那裏鬧的。”

  男人伸出一隻手去握在了她的手上,餘蘇抬起頭,看見他眼眶紅紅的,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女人沒多說什麽,微微笑了一下,問道:“村長來過了?那邊出什麽價錢?”

  男人抿了一下嘴,有些艱難地開口說:“一萬……”

  “一萬?”女人皺起眉頭,沉默了一下,才說:“有點少,光是這一塊地皮也值點錢啊。村頭於家最近修那個房子,不還花了好幾萬嗎?”

  男人低著頭,悶聲說:“他們修的是兩層樓房,咱們這個……”

  女人一時無話,低下頭看著餘蘇,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片刻後才說道:“實在不行,也隻能賣了。”

  男人看了餘蘇一眼,沉默良久之後,開口道:“就算賣了,也還不夠啊。”

  餘蘇很好奇他們在說的是什麽事情,但又不敢問,隻能默默在那裏聽著。

  這一次兩人的談話並沒有完全讓她搞清楚狀況,直到第二天,她才斷斷續續地捋清了情況。

  這個男人原本是在外地的煤礦做礦工的,在這個年代,那個地區不正規的私人煤礦到處都是,而他正是在一名同村人的介紹下去到了這樣一個地方。

  前段時間,因為他的一次失誤,導致他和一名工友一起被坍塌下來的煤礦砸傷了。

  他在這次事故中失去了一條腿,而對方的腿雖然沒斷,但左腳徹底廢了,右腳也少了兩根腳趾,十分影響行動。

  因為出錯的人是他,他不得不擔負起賠償的責任。

  煤礦老板給了他們一人一萬塊錢,就不再多管了。住院手術加後期醫療費用,這一萬塊根本不夠,甚至連家裏好不容易存下的錢也都貼了進去。

  身體是養好了,可該給那個工友的補償還一分錢都沒有。

  雙方談好了價格,兩萬塊,不二價。

  這個數目,其實已經是對方十分體諒他們家了。畢竟是一輩子的殘疾,兩萬塊的賠償款實在不多。

  可這筆錢不是餘蘇現在這個家庭能出得起的。

  於是夫妻兩決定賣房子,並找人借錢周轉。

  但這個村子裏的人並不願意借錢給他們,別說是成百上千了,之前女人去借一塊錢隔壁鄰居都沒借給她。

  他們所能靠的,就隻有賣房子和找女人的娘家人借了。

  從他們夫妻兩的對話中,餘蘇聽說女人娘家那邊能借出的錢大約是一千塊,再多就實在拿不出來了。

  可房子隻能賣一萬的話,他們就還差不少錢。

  餘蘇整天看他們愁容滿麵的樣子,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這麽看著。

  她也有她自己要發愁的事情——這第十四場任務實在讓她摸不著頭腦。

  一開始在那個鬼嬰醫院,她還以為隻是一場難度比較高的普通任務,沒想到那任務難度並不高,很快就解決完了。

  然後,在那虛假的現實世界裏,她就以為那是真正的任務內容,她看著自己的親人朋友一個個地死光,還給任務想出了一個合適的意義,連任務標題的意思她都覺得自己已經理解了。

  她好不容易撐到了最後,悲痛無比地看著自己的媽媽在眼前跳下了樓,變成一灘形容可怖的血肉,到這種程度,也該完了吧?

  可……她竟然又來到了這麽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最讓她不安的是,在這裏她頂著和自己幼年一模一樣的臉,還有一個和長大後的自己模樣相似的“媽媽”。

  而且,以她不到四歲的身體,能夠穩穩當當地走路已經不容易了,她在這個世界裏還能幹得了什麽?

  總不會讓她再像以前那樣去完成任務,麵對鬼魂吧?

  夫妻兩人整天愁眉苦臉唉聲歎氣,餘蘇自己心裏也煩躁難安,兩個大人一個孩子時刻都在愁,倒是真像極了一家人。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天早晨。

  男人一大早起床後連臉都沒顧得上洗,就拄著棍子出了門去。

  女人沉默地給餘蘇用紅薯和玉米麵煮了碗糊糊,讓她自己坐在小凳子上慢慢吃。

  餘蘇抱著小碗,看著裏麵一片黃色的玉米糊和紅薯塊,無奈地歎了口氣,拿起小勺子吃起來。

  一口吃下去時,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湧上心頭。

  腦海中驀地劃過一點陌生而又熟悉的片段,餘蘇愣了愣——她怎麽會產生以前就這樣吃過這種東西的錯覺?

  在她的記憶裏,父母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食物。

  所以,這次任務的第一個關鍵點出現了嗎?

  “快吃吧,爸爸一會兒就回來了。”女人走過來,蹲在餘蘇身邊,扯起她脖子上掛著的圍兜替她擦了擦嘴角。

  餘蘇收回思緒,低下頭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起來。

  這種食物其實味道挺不錯的,又甜又香,而且能吃很飽。當然,便宜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蹲在餘蘇麵前,雙眼落在她身上,卻明顯已經走神了。

  等到餘蘇將一碗玉米糊吃光,並把碗遞給她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接過碗站起,卻沒注意到她已經因為蹲太久而腿麻了,差點摔一跤。

  她站了一會兒,雙腿僵直地走向桌邊將碗放上去,轉頭盯著餘蘇,輕輕歎了一口氣。

  餘蘇靜靜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什麽表情都沒有。

  女人笑了一下,開口輕輕說道:“我們家小安雖然年紀還小,但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餘蘇眨眨眼,女人就走過來把她抱起,笑著摸她的頭:“你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吧,所以這兩天連話都不說了……小安,是爸媽對不起你,早知道日子這麽苦的話,就該晚幾年再……再考慮生孩子的。

  但是我們不能怪爸爸,他不是故意把日子變成這樣,我們要陪著他一起,一起捱過去,以後,一定會好的。到時候,我就給我們家小安買最漂亮的花裙子,戴最漂亮的發卡,還要買一隻好大好大的洋娃娃陪你睡覺,好不好?”

  她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在哄孩子,可說著說著,她就哭出來了。

  餘蘇看著這張和自己相似的臉露出這樣的表情,心裏不知為什麽就有些難過。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將對方臉頰上的眼淚輕輕抹去了。

  女人笑起來,似乎很欣慰自己的孩子能夠如此乖巧懂事。

  她抱著餘蘇走出門,在堂屋的門檻上坐了下來,笑著說:“我們就坐在這裏等爸爸回來啊,他很快就要到家啦。”

  餘蘇腦海中,再次閃過一抹熟悉的感覺。

  這一切……就好像她真的曾經經曆過一樣,可這根本不可能。

  餘蘇被放在了門檻上,與女人並排坐著。

  在這裏一眼看出去,就能看到房子前麵的空地上有一棵很大的梨樹,左邊還種了一排小樹,梨樹的那一邊則是被人踩出來的小路,一直通往遠處的竹林那頭。

  小路另一邊是一片地,那是籬笆圈起來的菜園子。籬笆外麵,挨著別的地,裏麵種了玉米,此時枝葉都開始發黃了,似乎是到收獲的時候了。

  女人轉身去屋裏拿了一隻布口袋出來,裏麵裝著線團和織毛衣用的針。

  她靠在門框邊,埋頭一邊織,一邊沉默地落淚。

  而男人並沒有很快到家。

  餘蘇和她在這裏等了有半個小時,都沒有等到男人回來。

  女人有些等急了,叫餘蘇到房裏去等著,打算自己找過去看看。

  她才剛把餘蘇抱進門去,兩人就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跑動的腳步聲,以及一聲大喊。

  “尹大姐,出事了!你家男人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啊!”

  女人一愣,轉身跑出去,急急問:“出什麽事了?!”

  “村,村長……他把村長一家子全給殺了!”

  “你說什麽?!”女人呆在了那裏。

  餘蘇也呆住了——那種似曾經曆過的熟悉感撲麵而來,無法忽視。

  好奇怪,為什麽會覺得熟悉?難道她真的曾經經曆過這一切?

  可是……她的父母並不是這兩個人啊。

  或者說,是這場任務在她的腦子裏添加了什麽,故意讓她覺得熟悉?

  “假的”,這兩個字,其實是指這場任務裏玩家腦海中被添加的虛假記憶嗎?

  這些令她感覺熟悉的記憶又有什麽作用?

  餘蘇在短暫的時間裏,隻來得及想到這些。

  女人在呆了片刻之後,順著前麵的小路奔跑而去,跑出一段距離又掉頭回來,把餘蘇抱進了房間裏去,還把門給鎖了起來。

  餘蘇沒有辦法,隻能被關在這沒開燈也沒窗戶的屋子裏。

  她慢慢走到椅子那裏,手腳並用地爬上去坐著,盯著木頭門上透進來的光線,緊緊皺起了眉。

  直到現在,她依然不明白這場任務到底意味著什麽。

  從鬼嬰診所開始,到現在,一共是三個世界了。第一個世界十分簡單,但從第二個開始,她就不知道自己在這場任務中能做些什麽了。

  在上個世界裏,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切發生,就算阻止了王大龍的第一次死亡,卻還是迎來了第二次。

  也就是說,不管她怎麽做,那些人都是必死的,遲早的事。

  所以她真的就隻能看著他們死,什麽都做不了。

  而這一次也是,她用這不到四歲的小小身軀,同樣什麽都做不了。

  就連剛才想要跟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也辦不到,被女人輕輕鬆鬆地就鎖在了家裏。

  難道說,這一次她也隻能做個旁觀者?

  但上一個虛假的現實世界,至少是和她本人的真實情況有所關聯的。

  這一次……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APP想要讓她旁觀什麽?

  餘蘇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攪得腦子裏越來越亂。

  就這麽一直胡思亂想了許久,直到她的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時候,才聽見外麵傳來走近房門的腳步聲。

  房門上的鎖發出響動,很快被人打開,那道木頭門隨之被推開來。

  餘蘇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一時有點不適應外麵的光線,不得不眯起了眼睛,虛著眼看過去。

  隻見那女人獨自一人走了回來,她的頭發淩亂,衣服也皺巴巴的,滿臉淚水,臉頰上還多了一條淺淺的傷痕。

  餘蘇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指甲劃出來的傷。

  她這是跟別人打架了嗎?

  女人淚水不斷湧出,一步步走向餘蘇,然後蹲下來,用力將她抱在了懷裏。

  餘蘇聽見耳邊傳來哇的一聲哭號。

  女人也顧不上會不會嚇到這個三歲多大的孩子了,哭得十分大聲,那聲音聽起來悲痛欲絕。

  餘蘇感覺到她的渾身都在發顫,略微猶豫了一下後,伸出手去輕輕抱住了她。

  但這份安慰顯然並沒有使對方更好受,反而哭得越發厲害了。

  一點點細碎的片段從餘蘇腦海中劃過,她抓住了它,微微皺眉,開口問:“他殺人了?”

  這樣稚嫩軟糯的嗓音,近三日內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這個。

  就在剛剛,她腦海中閃過的細碎片段告訴她,這個家的男主人殺人了,殺了村長一家三口。

  女人身體微微一僵,略鬆開了一點手,用力抹了一下眼淚,低頭看向餘蘇:“小安,你知道殺人是什麽意思嗎?”

  餘蘇怕暴露了自己,隻好搖頭。

  女人捏了捏她的臉,輕輕地說:“殺人了,就是你爸爸再也不會回家了。”

  “為什麽?”餘蘇問。

  她問的是,為什麽殺人,可女人所理解的不是這個意思,“因為你爸爸需要付出代價,他得跟警察叔叔們去一個地方。”

  餘蘇無奈,換了個問題:“什麽時候回來?”

  “不,不會回來了。”女人扯了一下嘴角,還要繼續說話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些吵鬧聲。

  她臉色變了變,鬆開餘蘇,起身說:“你乖乖待在這裏,媽媽有點事情要去做。”

  她說完,便轉身往外走了。

  餘蘇看著她走出去,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她腦海中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這些片段告訴她——現在外麵的吵鬧聲是衝著她們母女而來,而她也將會從這些人的聲音裏聽到一些關於男主人殺人的信息。

  她邁著小短腿朝門口走了過去,但女人卻已經把門關上了。

  她隻能貼到門縫,從小小的縫隙裏往外看。

  好在這木頭門本來就有些年頭了,上麵的縫隙挺大,能夠看到一些情況。

  她看見一些村民從梨樹下的小路上走了過來,浩浩蕩蕩的,超過十五人。

  其中男女都有,還有幾個小屁孩跟在後麵看熱鬧。

  不懂事的孩子們拍著手在叫:“殺人犯!殺人犯!”

  女人用雙手使勁在臉上擦了幾下,麵無表情地迎了上去。

  那些村民也開始叫囂起來,當先的一個男人拿著鋤頭說:“妹子,不是咱們跟你們孤兒寡母的過不去,可咱們不能留個殺人犯的妻女在村裏啊!而且你男人殺的可是村長一家三口!

  村長多好的一個人啊,為咱們村做了多少好事?就被你男人這麽給殺了!

  不過我們也不想找你們母女倆麻煩,現在咱們大家夥兒過來,就是通知你們一聲,明天之內你們就得搬走,否則……咱們就必須得動手趕人了!”

  女人麵色平靜地看著他們,開口說:“他沒有殺人,他親口說的,我信他。”

  餘蘇腦子裏冒出了下一句話——“嗤,他說他沒殺人你就信?咱們不信,警察同誌更不會信!哪個殺人犯被抓的時候不是說自己沒殺人哪?”

  下一刻,外麵果然傳來了一模一樣的話。

  餘蘇心裏微微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

  “他說了,他到那裏的時候村長他們都已經死了。”女人依然在平靜地爭辯。

  最前方的男人冷笑:“那他手裏哪來的血?”

  女人看向他,淡淡說:“他是想看看村長還有沒有救,他連腿都少了一條,怎麽殺人?”

  一名年紀稍大的村民往前走了兩步,陰沉著臉說:“咱們知道你是不肯相信你男人殺人,但警察同誌都已經把人抓走了還能有錯?我們懶得跟你多廢話,別說我們欺負你們孤兒寡母的,我們多給你們三天時間,你們必須搬出咱們村!”

  女人不說話了,她的目光在這些人的臉上一個個掃過去,然後轉過身,走向了餘蘇所在的這間房。

  餘蘇朝房裏退了幾步,看見她開門進來,又把門用力合上。

  外麵的村民們罵罵咧咧的,說她態度不好什麽的,最後在那個年紀大的人帶領下暫時散了。

  隻有那些看熱鬧的小孩子沒有走,他們撿了些石頭之類的東西,一邊朝房門砸過來,一邊大喊大叫。

  “殺人犯,滾出咱們村!殺人犯,滾出咱們村!”

  女人強忍著,將餘蘇抱進懷裏,伸手用力地捂著她的耳朵。

  餘蘇隻是心情複雜地看著她,既不知道能做什麽,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這一天下午,女人換了衣服,洗幹淨臉,對著鏡子拍了拍她的臉頰,努力露出一點笑意來,叮囑餘蘇好好留在家裏,然後腳步匆匆地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