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苑不是買賣人口的地方嗎？”趙小船不解，難道是中山舊國的人淪落到販賣人口為生？可是他為什麽要戴著麵具四處招搖？難道也是在找人？

  三人同時捂嘴笑起來，大毛道：“質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拈花苑可是七國間最大的買春苑！”

  趙小船立馬明白過來，隨即陷入沉思，為了一張麵具就去鹹陽是否有些興師動眾？這是三星堆圖騰文明唯一的線索，如果永生玉是真的，三星堆文明必是史前‘人類’文明，一個高於未來文明的存在。

  “質子你為什麽要找這個人？！”大毛小心地叫了一聲，大黑見大哥低三下四，心中來氣，卻不好發作，索性出去趕車，馬車又動了起來。

  趙小船搖搖頭，一臉高深莫測：“我現在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別問了！”過了片刻他又問：“那人去了哪？”

  大毛有些不快地說道：“他從項良上了船，我後來詢問，那艘船是回鹹陽的！”

  “走水路是不是更快？”趙小船問

  賴皮虎插了一句嘴：“也更貴！”大毛接過話：“是啊，肯定比路地快，就是船費太高！”

  趙小船環視車廂內，小石頭蜷縮在角落不敢說話，大毛和賴皮虎圍坐在他前麵，一群青年：“你們要同我一起去鹹陽嗎？”

  賴皮虎和大毛相互看了一眼，大毛突然跪在了車廂裏：“我大毛願意追隨質子！我願意跟你去鹹陽！”賴皮虎在一旁不情願地也跪了下來，卻什麽也沒說。

  短短幾天下來，趙小船發現單槍匹馬真太難生存了，眼前這個隊伍雖然不算精良，也不算太差，幾人在車裏開始計劃如何去鹹陽，先把米和馬車賣了，坐船去鹹陽。

  月掛天上，馬車走上了官道，泥濘的路上盡是馬糞，夜已深。

  走了一夜，馬車第二天黎明到了——洛水河。黑子對這座城很熟悉，他之前就是被賣到了這裏，他趕著馬車從後山上進了城，他們這種載滿來曆不明大米的馬車是進不了城的。

  街道上的人還沒醒，兩邊的店鋪還沒開。

  “那個店鋪是什麽？”

  大毛回道：“香湯，這是洗澡的地方啊，質子不知道？”一聽說可以洗澡，趙小船眼睛放的雪亮：“洗澡好，我要洗個澡！”說著就跳下馬車。

  “質——公子”大毛拉住趙小船“這——這洗香湯資費不菲啊！”

  在古代秦朝，人們會在洗澡水中加入草藥以治療疾病，稱之為‘香湯’，洛水河地處大運河與長江交匯處，是個交通樞紐，也是七國重要的商業物流集散地，這裏聚集的大多都是勞苦的奴隸，沒有洗個香湯更舒服的事了，洛水河流傳著一句俗語：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皮包水就是早上喝茶，晚上泡澡。洛水河的香湯池門口雖然掛著香湯，大部分卻是混合池。

  趙小船擺擺手跑了進去。

  “大哥，你真的信他就是質子？還願意跟著他去鹹陽？”黑子憋著的氣終於吐了出來“我咋感覺有點懸呢？！”

  賴皮虎說“就算他真是質子又能怎麽樣？如今太子即將選妃，他登基就是秦王，他怎麽能容得下這種人的存在？跟著他別是上刀山啊！”

  大毛白了他們一眼：“剛才你們怎麽不說？這一車大米可是實實在在的，我之前就覺得這個人與眾不同，他不在乎錢，對權力——”

  黑子還想勸：“大哥！”

  大毛擺擺手：“你們難道想一輩子要飯，命運被人買賣嗎？長大了被送往戰場連死了都無人收屍？”黑子和賴皮虎瞬間啞口無言，大毛繼續說道：“他從趙國一路逃亡回來，證明這個人不簡單，他一定有野心，跟著他肯定錯不了！”

  黑子問了一句：“他要不是質子呢？”

  大毛突然惡狠狠地轉過臉：“他要敢騙我，我就親手殺了他！”正在假寐的小石頭聽完身子不禁一陣哆嗦。

  趙小船進了香湯池，付了錢資，香池內有雙耳銅壺，銅浴盆，擦背用的浮石，木屐，銅燈。浴室內還有梳頭，刮麵，修腳，推拿，茶食等。趙小船心想：這沐浴設備還挺齊全，就是少了洗發水和沐浴液。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出來四人簡直不敢相認。

  四人已經將一車的大米和馬車賣掉了，賣了一大包各種錢幣。

  大毛結結巴巴地說道：“質子——你這樣會不會被人認出來！”這句話到時提醒了趙小船，軍中在通緝他，隻怕王權也在四處找他：“找個地方買個麵具戴上！”大毛此時從心底承認，這家夥長相真是英俊。

  幾人買了一身新衣服換上，除了趙小船，四人都很高興，趙小船用一塊麻布遮住臉，五人進了一家食店，才坐下來就有官兵沿路四處搜查：“有沒有見到一輛馬車？？”五人大驚，大毛嚇的剛要往外跑就被趙小船一把拉住，他低聲說道：“別緊張，現在跑肯定要被抓”。

  店小二熱情地上來招呼，到是黑子膽大地坐在了窗口，幾人落座各自點了吃食。

  大毛貼近趙小船低聲道：“這裏太危險了，咱們得趕快離開這裏才行，我先去碼頭打點，你們吃好就過來，最好不要一起走，分開走！”說著就站起來，黑子也站起來：“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大毛沒拒絕，兩人一溜煙走了出去。

  桌子上隻剩下賴皮虎和小石頭，三人隨便吃了一點也出了門。

  風一吹，飄起了細雪。

  三人到了碼頭，大毛已經談妥了一個船家，烏篷船很簡陋，一席蘆葦在船中間支起半人高的空間，船兩頭還有半尺餘地，老魏戴著草帽和蓑衣立在船後劃船，他世代劃船，這次客人是五個少年，給的價錢也合理，他劃的也開心。

  船離了岸幾個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大毛四人將半袋子的錢幣全都撒在船艙裏開始數，他們從沒見過這麽多的錢，一連數了好幾遍，最後數累了這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