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赴約
作者:頭頂花的咩      更新:2022-05-11 08:57      字數:4224
  “她是怎麽尋過來的?”雲臣劍尊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小弟子看。

  秦蒔頗為心虛的移開了目光,“或許……望舒真人的心意感天動地。”

  雲臣劍尊:“……秦蒔。”

  “弟子知錯!”

  雲臣劍尊無奈地按了按額角,他其實是不願意見她望舒真人的。

  並非是因為他自覺虧欠了望舒真人幾分,而是雲臣劍尊實在不願意再有分毫的、耽擱對方的可能性。

  當年若非是做了至交好友,也不會讓望舒真人越陷越深,以至於到了如今傷筋動骨的地步了。

  “望舒真人也算救過弟子,師尊如何也不能避而不見。”秦蒔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自家師尊,但卻還有膽子那般提一句。

  雲臣劍尊:“……”他的弟子有一個算一個,怕是全加在一起,也不如秦蒔的膽子大。

  —

  望舒神色複雜的打量了秦蒔兩眼,卻發現這姑娘的身上並沒有她師尊的半分影子。雲臣是麵冷心軟,他這徒弟卻是表裏如一的冷淡。

  “我亦再無其餘選擇。”望舒苦笑道,她袖口輕輕一揮,身後便出現了一道石門,“無論是何方宵小,也沒法子繞開我去嬋娟洞。”

  “望舒想要的傳承應當在仙府內。”葉景江道,“你若我們同去,須得待阿蒔拿到她要的東西才好。”

  秦蒔:“?”她怎麽不知道自己要什麽東西?她又不挑剔。

  七夕咬了咬牙,眼底劃過了一抹堅毅,“真人怕是堅持不了太久,奴先去碰碰運氣。”

  葉景江神色不變,仿佛早已猜到了七夕的回答一。

  她已經機關算盡到了這個地步,倘若還是無法保全手下的姑娘們,大抵隻能歸結於“天命不顧”四個字了。

  葉景江朝著秦蒔點了點頭:“無妨。”

  對上那雙仿佛滿是安撫之意的桃花眸,秦蒔抿了抿唇,心底卻亂了一瞬——有了那句話,她仿佛當真安心了幾分。

  “這便是……芥彌天地嗎?”陸盞辭喃喃道,身為梁朝的五殿下,他自問見識也不算短淺了,可此處風光卻當是他聞所未聞。

  “隻可惜命峰離得遠,平日裏師尊又壓著我靜心修煉,倒是無緣得見秦師妹的英勇。”

  葉景江心道這許是個讀話本讀壞了腦子的呆子,瞧瞧,這都已經將秦蒔想成了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俠客了。

  葉景江言之鑿鑿:“你瞧此處那掛著摘星樓牌匾的小樓了嗎?除了他們修欽天道的,哪個才瘋了去住那樣的地方。”

  秦蒔:“……”她大約也是瘋了才會相信葉景江的鬼話。

  可算起來,欽天居士雖神秘莫測,秦蒔卻也是聽雲臣劍尊提起過幾次的。

  他們修欽天一道,為的便是能夠得以窺見天機,是以平日深居簡出,極少與外人詳談,是要斬斷塵緣的意思,以期借此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這般算起來,欽天居士會喜歡住在那高台之上,仿佛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兒。

  大約是心底很清楚秦蒔在想什麽,葉景江又湊了上來,“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若當真是你那陸師兄,可不就正正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秦蒔的錯覺,她總覺得葉景江在說起“陸師兄”那三個字的時候,咬牙切齒的。[space]

  她自是不想忍的。

  旁的便也罷了,當年之事卻是她此生不遠回想的夢魘。縱然秦蒔乃是心智堅定之輩,並不會沉溺於過去,可隻要是七情六欲俱全之人,便不會喜歡旁人一次又一次的來撕開她的傷疤。

  秦蒔更是如此。

  秦蒔:“……”這小白臉當真是有點毛病吧?

  “若要禦劍去可就落了下乘了,”葉景江說的頭頭是道,“阿蒔大約從未來過這吧?這中州那才是人傑地靈的好去處,想要磨礪心境,非得是自己走一遭才算合適呢。”

  秦蒔麵無表情,但她現在隻想快些了事,省得夜長夢多。

  現下連天星子都跳出來阻攔她了,誰知道耽擱下去,明華會不會早於前世入宗門?她雖有了防範,必不會由著明華得意,可一想到這位明師妹從前做過的事兒,秦蒔斷然容她不得。

  葉景江好以整暇的看著她。他自然明白,秦蒔隻是滿嘴胡話。單瞧她風輕雲淡的破了心魔幻境,便知她心性之堅韌。

  哪怕她一時半刻走不出來,可這世上哪裏還有能磨礪她的去處?倒是跟在秦蒔身邊久些,說不好還能讓她這鋸嘴的葫蘆磨一磨自己的性子。

  秦蒔哪裏還能看不出葉景江的用意來?她輕嗤了一聲,嗓音莫名嘲諷:“你莫不是以為我是那不會禦劍的嬌小姐?”

  她又不是再和葉景江商議,更是從來沒打算過要聽他的。

  葉景江:“……”這可真真是失策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葉景江還能有什麽法子呢?畢竟算起來,總歸是他一定要跟著人家的。

  還真是讓她給將了一軍。

  好在,葉景江在秦蒔麵前向來是沒臉麵的。

  隻見他麵不改色,笑眯眯道:“阿蒔說的極是,禦劍前去是再好不過,不光能舍下許多的麻煩事兒,從上麵俯視看這秀麗山河,更是別有一番趣味。”

  秦蒔:“……”她可真是看錯了人。

  space]

  葉景江自然不敢。

  那青年眉目間笑意清淺,“這倒也簡單。阿蒔不願旁人知曉那幻境是誰的,隻消推到我身上來不就是了?由我去開這個口,寧家主隻怕還要更重視幾分。”

  秦蒔縱然是天一宗雲臣劍尊的弟子,卻也隻能在寧安垣這兒得個禮遇罷了。寧家再是不如天一宗勢大,也不可能由著家主去對一個丫頭片子言聽計從。

  但葉景江卻是不一樣。至少,他方才那一通當真是糊弄住了寧家人,現下可正是寧安垣手裏的救命稻草。

  要他來說,莫不是那人正巧得罪了她,才會讓秦蒔尋了個由頭責罰了一通。

  也不是他對秦蒔有什麽偏見,實在是那姑娘平日裏待誰都冷淡無比,實在是不像陸盞辭言語中的人。

  陸盞辭卻仿佛看不懂他的臉色一般,仍舊自顧自絮叨了許多關於秦蒔的事兒。

  葉景江越聽越是一臉麻木,若非他和秦蒔也相處了些時日,隻怕他也要相信秦蒔是個古道熱腸、心地善良的仙子了。

  “你怎這般看我,莫不是教秦師妹的事驚著了?”陸盞辭疑惑道。

  “唔,的確驚著了。”葉景江輕笑,心底卻在盤算著可以拿這些事兒去打趣阿蒔一番了。

  也不知到時候,那小姑娘是會惱羞成怒,張牙舞爪的來要他好看,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自若。

  長路漫漫,他閑著也是閑著,總要給自己尋點樂趣來的,更何況和秦蒔這樣的小姑娘同行一段,哪裏算得上吃虧?

  “你既是劍修,想必也聽過劍尊將離之名吧?”葉景江笑吟吟道,同秦蒔說了幾句實話,“同樣是天生劍骨,我倒是也很好奇阿蒔能走到哪一步。”

  本當這小白臉來曆不凡,多少都該當是個有脾氣的人,卻不料他壓根不管那所謂的臉麵。

  這樣油鹽不進的,還真是讓人拿他沒法子。

  尤其是秦蒔也向來膽大包天,葉景江在她身邊還能替她做不少麻煩事,她自然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pace]

  “你可還不曾道你想去哪。”葉景江笑意吟吟,“難不成這也是不該說的——唔,秘密?”

  她睚眥必報,小心眼的不得了。

  “你有法子?”秦蒔睨了他一眼,心底卻是打好了主意,這小白臉若是敢消遣她,哪怕當真有幾分本事,她也要給自己討點利息來。

  她睚眥必報,小心眼的不得了。

  “你有法子?”秦蒔睨了他一眼,心底卻是打好了主意,這小白臉若是敢消遣她,哪怕當真有幾分本事,她也要給自己討點利息來。[

  最好,別步了將離的後塵。

  這世間總是有天地寵兒在的,他們生來便有著旁人或許終其一生都達不到的東西,或是秦蒔這般的無雙劍骨,又或是天星子那般的識人慧眼。

  這是恩賜,也是詛咒。

  葉景江見過了太多的天道寵兒,卻是沒見著過幾個得以善終的。

  將離當年風頭無量,可謂是驚豔絕倫,現在還不是連一抹殘魂都沒能留下來?

  秦蒔眯了眯眸子,麵無表情:“總算是不裝模作樣了?”

  分明是不知哪裏爬出來的老妖怪,偏要在她麵前裝成築基期弟子的模樣,可真是個老不羞!

  且不管陸盞辭所言是真是假,葉景江都很是想看看他的描述當中那個明顯要鮮活許多的秦蒔。

  想必一定會是一個同樣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靈力薄霧縈在周圍,粼粼清波上浮起一道又一道的彩色霞光,眼前仙鶴繚繞、耳邊鳳鳴鏗鏘,不遠處依稀可見通體泛著瑩瑩玉光的仙家府邸,奇珍異草自不必提。

  秦蒔眸中劃過一道異色,前世今生加起來,此處也算是她見過的秘境當中最為頂尖的了,不知比起她無緣得見的三千秘境,又當何如。

  “幫我?”她輕笑了一聲,“好啊。”

  送上門來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葉景江,你也猜出來了吧?”秦蒔道,她背脊挺得筆直,眼底的濃厚恨意一閃而過,“我要殺一個人。”

  葉景江還沒從這小姑奶奶終於好好的叫了一回他的名字裏反應過來,便對上秦蒔堅定的眉眼。

  他怔了怔,自然而然道:“好。”

  阿蒔總說她不是好人,正好,他也不是。

  “誰惹著我們阿蒔了?”葉景江湊近了幾分,“讓我來猜猜——莫不是天星子要收的小徒弟?”

  秦蒔:“……”根本沒有這麽一個人。

  命峰幹幹淨淨,明華何德何能呢?她連心底都躺著濃稠的惡意。

  葉景江算是又見識了一回秦蒔的報複心到底有多重,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

  本當這小白臉來曆不凡,多少都該當是個有脾氣的人,卻不料他壓根不管那所謂的臉麵。

  這樣油鹽不進的,還真是讓人拿他沒法子。

  尤其是秦蒔也向來膽大包天,葉景江在她身邊還能替她做不少麻煩事,她自然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你可還不曾道你想去哪。”葉景江笑意吟吟,“難不成這也是不該說的——唔,秘密?”

  她睚眥必報,小心眼的不得了。

  “你有法子?”秦蒔睨了他一眼,心底卻是打好了主意,這小白臉若是敢消遣她,哪怕當真有幾分本事,她也要給自己討點利息來。[

  他笑意吟吟地反問道:“哎?我怎麽仿佛記得我是阿蒔養的小白臉?”

  秦蒔心下一動,麵上卻分毫瞧不出來,還頗為嫌棄道:“從未聽聞過誰家中的小白臉還要對著主家指手畫腳的道理。”

  可真若要算起來,現如今吃人手軟的那一個,卻還是秦蒔自己呢。

  葉景江隔三差五的拿著新製的清心丹來尋她,且那小白臉平日很是講究,能享受的時候是決計不肯委屈自己半分的,以至於秦蒔也沒少跟著受益。

  但秦蒔怎麽可能會承認這些呢?便是葉景江要一條一條的同她掰扯,她也是不肯認下的。

  上輩子旁的雖說是沒落下,可那時為了活下去,她好歹也練出了一副厚臉皮。縱是如今看著像個年輕姑娘的模樣,內裏卻如同滾刀肉一般。

  葉景江感慨萬千:“這世上得要到哪裏去尋我這般言聽計從的小白臉,你竟還不知珍惜。”

  秦蒔:“……”她是當真沒料到,本對這個稱呼抗拒非常的葉景江,竟然這樣快的接受了不說,還能自己給自己扣上一頂小白臉的帽子。

  她本以為她已經夠厚臉皮了,如今看來,還是得要甘拜下風才是。[

  “唔,看來是猜錯了。”葉景江遺憾的一攤手,“我道你急著來陵州作甚。阿蒔且放心,我雖隻是區區築基期修為,有些拿不出手,但……”

  秦蒔輕哼了一聲,斜睨了葉景江一眼,都到這時候了,這小白臉怎麽還想同她裝傻?

  陸盞辭遲疑了片刻,“不如我與七夕姑娘同去。”他隻是為了曆練,至於在哪……倒也不重要。且雖說秦師妹與葉兄都是大方之人,不介意他在一旁打攪,陸盞辭也覺得自己該有些眼力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