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攤牌
作者:頭頂花的咩      更新:2022-05-11 08:57      字數:4254
  秦蒔沒想過要這樣早的與明華攤牌。

  若是按著她的意思來,這時候的明華應當早已經沒命了才是,誰又能料到她竟然能夠逃過一劫。

  “秦師姐。”明華也仿佛覺察到了秦蒔的變化一般,笑意中透出了幾分拘謹來。

  秦蒔微微皺眉,“你到底想做什麽?”

  明華一笑,眼底透出了幾分野心來,“秦師姐怕了。”

  秦蒔輕嗬了一聲,怕?她有什麽好怕的。

  “我也沒想過要做什麽對師姐不利的事情,可真若說起來,難道不是師姐一直攔著我,對我有所偏見嗎?”明華輕聲道,“秦師姐,這樣太不公平了些。”

  秦蒔心道,同這人說公平二字,也著實是侮辱了公平。

  ——

  秦蒔不會因著這點小事而改變她自己的心意,葉景江對此心知肚明。

  可除卻這些,他更在意的是自家阿蒔會不會因此道心受損。

  這也是讓葉景江根本坐不住的地方。

  倘若當真是有那等宵小之徒想要對晉元師兄不利、想要對她不利,秦蒔可不相信那人會沒有後手。

  她也壓根不相信,倘若那幕後黑手瞧見她與晉元都毫無一樣會忍得住不親自來查探一番。

  隻要那人敢冒出來,秦蒔便覺得自己有的是法子抓住他的把柄。

  秦蒔抿唇,這個自然是還不曾想過。

  畢竟若是要論起來,他與晉元才是真真的毫無關聯。他隻怕那幕後黑手原是衝著他家阿蒔來的。

  秦蒔雖有一身天資在,為人也足夠謹慎,葉景江也不肯拿她去冒險的。

  可為什麽?這樣的事情有什麽好隱瞞的?

  葉景江歎氣,這般不知節儉可如何是好?若非他還算有幾分家底,隻怕是養不住阿蒔的。

  也不知是葉景江煉製的藥粉效果極佳,還是七夕本也已經到了恢複神智的時候,隻見那人一雙美眸當中緩緩地劃過了幾分茫然,仿佛整個人都呆滯在了原地。

  倘若隻是教導門下弟子修行,徐楨自不會妄自菲薄。藏鋒山上這些師弟師妹,哪個沒有受過她的指點?

  可除卻修行事,身為師尊,最起碼也要教導弟子明事理、知是非善惡。

  徐楨自問做不到。

  秦蒔深深地看了自家大師姐一眼,粲然一笑:“也好。”

  秦蒔冷眼旁觀著,卻又不由覺得這人當真是看走了眼。倘若此刻陪在她身邊的並非是陸盞辭,隻怕她早該讓人吃的連骨頭渣都剩不下了。

  至於為何一直沒有人說破,便不是七夕能夠多管的事情了。

  她原本心存妄念,也因此對秦蒔出言不遜,如今瞧來卻是大可不必。

  “有勞秦姑娘費心。”七夕溫言淺笑道,“也多謝葉公子肯保全奴家的幾分賤名。”

  倘若改變不了明華入天一宗的事實,那最起碼也不能讓明華有機會再來藏鋒山。

  前世,明華雖是拜入了主峰,卻曾得了她大師姐的眼緣,還在藏鋒山上小住了幾日。

  自然是看過了。”葉景江雙手攏在袖中,溫和道,“阿蒔給的東西,我如何能不看呢。”

  秦蒔毫不動搖:“莫要淨是說些好聽的俏皮話來打岔。”

  師姐待她那樣好,可、可最終卻隻落了個神魂俱滅的下場。秦蒔如何能夠不恨?

  “你莫不是有心收一個弟子?”徐楨苦口婆心的勸道:“阿蒔,雖說藏鋒山上是枯燥了些,可教導弟子不是小事,你再是閑不住,也不能去坑害人家不是?”

  秦蒔:“……”

  道理她都明白,可她師姐這是什麽意思?

  待秦蒔尋到機會光明正大的來坊市時,已然是三日後的事情了。

  葉景江自然是一早出來等了,對上秦蒔略帶銳利的鳳眸時,葉景江笑得坦然,順手指了指蹲在自己肩上的狐狸崽:“阿蒔是不是忘了,有這小家夥在,我自然是不會錯過時候。”

  她那態度固然是說不上好,葉景江那雙淺色的眸子中卻劃過了一瞬的光亮。

  不論如何,方才秦蒔可是親口承認了,那些都是“好聽的俏皮話”。

  “阿蒔有什麽想問的?”葉景江道。他如今心情好,秦蒔問什麽,他也都是願意酌情說上一二的。

  秦蒔想了想,“那些妖獸,當真是藥王穀豢養的?”

  “是。”葉景江答應的痛快極了,“醫修本就缺乏保命的手段,更遑論是四處去搜集藥材了。”

  那根本就是在為難那些醫修。

  秦蒔點點頭,卻微微側過眸又瞧了葉景江一眼,她開門見山問道:“你可瞧見了那靈信?”

  葉景江一言難盡:“……”

  他有沒有看過,難道秦蒔不是最清楚的嗎?那紙鶴靈信說到底也是秦蒔的靈力維持的。

  可瞧著那小姑娘一臉嚴肅的模樣,葉景江還能如何呢?他對秦蒔總是沒辦法的。

  “秦姐姐,這琵琶曲可是我閑來無事譜的呢。”小姑娘一臉期待。

  秦蒔忙支起了耳朵來仔細聽,可她又著實是沒那個本事論一論好壞,“寧寧當真厲害極了,精竟還精通樂理。”

  藏鋒山上也有師姐平日閑暇時喜歡琢磨這些,她卻是個“音癡”。

  葉景江卻挑了挑眉,笑吟吟道:“寧姑娘此曲確實尚可,若是再改改想必會更佳。”

  “秦姐姐喜歡便好。”寧寧輕哼了一聲,她這曲子是讓人彈來給秦姐姐聽的,才不要聽葉景江的鬼話呢。

  “鬼話連篇”的葉景江也不惱,“阿蒔若喜歡琵琶,不若聽我彈一曲?”

  秦蒔麵無表情的想,她便是下輩子也不可能會喜歡這些。可誰讓她的把柄讓葉景江給捏住了呢,不想聽也隻能勉為其難的點頭。

  她隻盼著葉景江能夠收斂些,別氣哭了小姑娘。

  隻可惜,葉景江其人,天生同“收斂”兩個字犯衝。

  “秦姐姐喜歡便好。”寧寧輕哼了一聲,她這曲子是讓人彈來給秦姐姐聽的,才不要聽葉景江的鬼話呢。

  “鬼話連篇”的葉景江也不惱,“阿蒔若喜歡琵琶,不若聽我彈一曲?”

  他倒是沒接那姑娘帶來的琵琶,隻從自己的儲物袋裏取了琵琶來。

  不論是最初像是瞧一個有意思的後輩,還是如今在看自己的心上人,他總是沒脾氣的。

  醫修本就難以培養,哪裏經得起那樣的損失?藥王穀的醫修再多,也是經受不起的。

  “所以,你其實是早便知曉此事的?”秦蒔鳳眸微眯,幾乎要被某個不知好歹的小白臉氣笑了。

  這小白臉果真是個慣會騙人的。

  分明就是掐著時間來尋她和小圓兒的晦氣的,卻還能在她麵前做出一副半點不知情的模樣來。

  縱然秦蒔早知道葉景江不可能是恰好路過,也沒想到其間竟然還能差上那樣許多來。

  葉景江警覺的稍稍退了退,“倒也不是如此。”

  總覺得如果再不離阿蒔遠一點,下一刻阿蒔的那柄劍又要直接拔出來了。

  那柄劍經過了嬋娟洞裏的強行附靈,如今已經是初初生出了靈識來。雖說是弱小了些,可或許是被人強行在那樣的情況之中催生出來的,那一道弱小的靈識內,竟然也還帶了幾分讓人心驚的銳氣。

  算起來也是如此。

  倘若這道初生的靈識不是帶著無邊的銳意和堅韌,如何能夠承認得住那一波比一波更是強烈的、含著至真大道額靈氣呢?

  “阿蒔信我,我本就是沒想過要瞞著你的。”葉景江笑意裏帶著幾分安撫,“快將你那想要掏劍來的念頭收回去。”

  葉景江眼底劃過了幾分笑意,“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的。”

  可還是想來試一試,看阿蒔會信他幾分。

  她若收個弟子,必然也是好生教導著,怎麽可能會坑害了旁人?

  徐楨笑意訕訕,“師姐一時口誤、口誤。”

  葉盞辭還未說話,秦蒔卻皺了皺眉,“你可取到了那傳承?”

  七夕輕輕頷首,“不負真人所托。”

  他看似是與她們關係不錯,可實則心底冷硬的像是石頭一般,不過是見麵三分笑罷了,她可沒那樣敢想。說起來,七夕倒是還有幾分佩服秦蒔。

  秦蒔那樣聰明的姑娘家,怎會瞧不出葉景江身上的問題呢?

  葉景江又歎了口氣,嗓音輕緩中仿佛透著幾分安撫的意味,他道:“阿蒔可知道什麽是控魂之法?那允星草的伴生毒物便有控魂之效。”

  看看是什麽樣的地方、什麽樣的人養大了他的阿蒔。

  他可受不住的。

  秦蒔本也沒想如何,當即隻輕輕點了點下顎,示意葉景江莫要磨蹭。

  葉景江眉眼間劃過了幾分無奈,“阿蒔可知道,我是什麽時候注意到你的嗎?其實比你想的還要早。”

  說著,似乎也是覺得有些抹不開麵,葉景江輕咳了一聲,“此地的妖獸本就是我份內之事,你初次帶著那隻鸞鳥下山時,我便是已經知曉了。”

  隻是那時候,他自己也沒能料到,他與秦蒔竟然還會有其餘的交集。

  “哦?”秦蒔嗓音微微上揚,“說來聽聽。”

  秦蒔想了想,這要求雖也不算太過分,但她心底不大爽利。

  “你去作甚?”

  可還沒有等到葉景江的回答,另一道嗓音卻傳了過來。

  “本不欲多管閑事,可小師妹要領人回去,怎也得同師尊說上一聲才是。”

  秦蒔身形一頓,哭笑不得:“師兄怎在這裏?”

  晉元從那矮牆一躍而下,拍了拍手:“碰巧碰巧。”

  修道之途本就是獨身一人,若是再無幾個友人相伴,漫漫長生實在是太過孤單了些。

  雲臣劍尊雖也很喜歡自家幾個弟子關係要好,卻也明白這並非全然是好事。

  倘若除了素日相伴的同門再無其餘友人,那這日子又豈能是好過。

  “七夕姑娘。”陸盞辭躲在葉景江身後,嗓音裏透著幾分緊張,“我本無意冒犯姑娘,這才請了秦師妹幫忙。”

  七夕聽了他這話,心底卻劃過了幾分啼笑皆非,一時間也是說不上自己心底到底是挫敗居多還是暖意居多。

  她到底也是個姑娘家,縱然是修合歡道的。可也是希望能夠得到一人的珍視。

  陸盞辭……雖說還算不上這樣的地步,七夕卻總覺得這或許是已經是她這輩子當中能夠遇見的最大的溫暖了。

  葉景江那等人自然不能算在其中。

  七夕雖不知秦蒔是當真不在意,還是裝作了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可她這些年也算見多了各門各派的弟子,冷眼旁觀下來,縱然信不得“真心”二字,也算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那兩人分明是各自有情的。

  秦蒔微微一怔,葉景江卻是已然應承了下瀨,這小白臉甚至還頗為正式的道:“晉元師兄說的是,來日必然去藏鋒山拜會劍尊。”

  “你怎知道你那位師兄是自己去的霧林,而非是讓人暗中控製住了呢?”

  更何況,晉元師兄與她向來是十分親近的。

  他也承受不住任何的要失去自己所在乎之人的風險。

  葉景江眯著眼睛打量著這位忽然出現的師兄,眉眼間倏爾多了幾分淺淡的笑,“阿蒔不引薦一二?”

  秦蒔抿唇淺笑,道:“師兄說的是,原是我忘了。此人與我乃是好友。”

  “在下葉景江。”葉景江略微揚了揚眉,倒是沒料想到,他在秦蒔這裏竟也落了個好友的名頭。

  秦蒔輕咳了一聲,卻是沒搭腔。她也著實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了。

  晉元自然不可能做什麽讓自家小師妹為難的事情,雖說不是很想搭理眼前這人,卻還是拱了拱手,“藏鋒山晉元。”

  秦蒔看了看自家師兄,又看了葉景江一眼,細長的眉微微蹙起,她怎麽總覺得師兄有些不對勁兒。

  說不上是什麽地方不對來,可算起來,晉元本不是個愛熱鬧的性子,今日怕不是跟著她一路下的藏鋒山。

  可這是什麽緣由?

  秦蒔舒了一口氣,頓時又道:“不如你且隨我去藏鋒山走一趟,也好仔細地看看晉元師兄此刻的狀況如何。”

  總不能是兩眼一抹黑的在這裏胡思亂想。

  不過她家師尊那樣的人,也應當不會十分介意才是。

  若說藏鋒山上有誰會十分在意這件事,秦蒔倒覺得是她大師姐。

  自家師尊自己清楚,雖說護短了些,但並非不講道理,倘若秦蒔帶了人回去,雲臣劍尊至多不過是查探一二,若是確認了那人的來意善惡之後,也不會多過問。

  可她家大師姐徐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