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急召
作者:頭頂花的咩      更新:2022-05-11 08:57      字數:2133
  葉景江朝著秦蒔擠眉弄眼,“我還是頭一遭見她對晚輩如此照顧。”

  便是望舒收下的那些姑娘們,也從未有誰得過望舒如此的偏寵和溫和。

  “這也有你的功勞。”秦蒔慢條斯理道,“若非你告知我望舒真人與我師尊間還有幾分舊情在,我哪裏會與望舒真人如此。”

  倘若不是秦蒔擔憂望舒真人會成為雲臣劍尊日後的心結,阻礙她師尊成就大道,她也不可能會如此。

  她固然是在算計望舒真人,可那也是陽謀,她把得失明晃晃的擺在了望舒真人的麵前,心底卻明白那人會如何抉擇。

  她們修合歡道的,一個兩個,皆是癡情種。

  秦蒔見慣了當年雲綺煙的義無反顧,如何還算不準望舒真人的性子呢?

  _

  “如今可是半分線索都沒有,阿蒔,你要我們去何處尋那陵州明家?”葉景江麵上笑吟吟的,心底也覺得頭疼。

  他原以為他是清楚秦蒔有多固執的,今日才算明白,他以為的那些才是九牛一毛。

  就好比現下,誰也不知她為什麽要與那所謂的“明家”對上。倘若是個當真存在的修仙世家便也罷了,左不過費些氣力,總能替他家阿蒔達成夙願。

  可偏偏尋來問去從無人知曉,陵州地界也不算大,他們三人在此處流連了近月餘,也沒探聽到分毫消息。

  葉景江也看得出來,一直沒有所獲,秦蒔亦是急迫的。可他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其中關竅。偏生秦蒔固執起來誰也沒法子。

  任憑他磨破了嘴皮,想盡了這天底下的所有好話,那小姑娘也都還是不肯說。

  “那也要尋。”秦蒔嗓音低地幾近不可聞,卻偏偏又帶了幾分說不出的委屈,直把葉景江所有的性子都化於了無形之間。

  他還能如何呢?誰讓他認栽了,這輩子翻不出秦蒔的手掌心便罷,隻得是聽從人家調配。

  可還不等秦蒔接著尋下去,猝不及防間又出了一遭事——秦蒔與陸盞辭皆是收到了師門急召。

  天一宗的核心弟子在外遊曆時,身上也會帶著一塊與師門有所反應的玉牌。倘若遭人暗算,不得逃生時,捏碎這塊玉牌雖也不能得以保全性命,卻至少是能夠讓師門長輩知曉誰人害了他。

  而同樣的,若是宗門有難,隻消捏碎師門內所保存的那一塊玉牌,便可讓在外的門人弟子收到宗門急召,從而快些返程,護衛師門。

  “天一宗急召……”秦蒔皺了皺眉,“陸師兄,你可否推衍一二?看此番事端與我藏鋒山有無幹係。”

  雖說藏鋒山不是吃素的,便是這一次還是要重蹈覆轍,那也不是一時半刻便能解決的。

  可秦蒔卻不敢冒險。

  “自然是好。”陸盞辭忙點了點頭,當下入定,以元神溝通天地星辰,依靠本命星盤來推衍起了藏鋒山的安危。

  葉景江桃花眼微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秦蒔仿佛太過在意這些風吹草動了。

  可若是說起來,這卻是大可不必。

  藏鋒山可不僅是有一位雲臣劍尊,這些年來的曆代峰主雖皆是在外遊曆,可若是遭逢生死存亡之際,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藏鋒山覆滅。

  比起這些來,秦蒔一個小小的金丹期弟子,縱然驚才絕豔,可修行時日短淺,在大難當中根本起不到關鍵的作用。

  那她又急什麽?

  葉景江想不通,索性便也沒再多說什麽。

  阿蒔的嘴實在是硬,輕易不肯告訴他一句實話。葉景江也隻能是將這些事兒一樁一件的全都記下,留待日後再來慢慢地與秦蒔算賬。

  “莫急。”

  秦蒔看了他一眼,沉默地點了點頭,那雙向來淩厲的鳳眼裏卻仿佛劃過了一瞬的茫然無措,直直看得葉景江心底酸軟一片。

  大約是他晚了一步。

  葉景江隻覺得有些遺憾。

  倘若秦蒔當初沒有被雲臣劍尊帶回藏鋒山,而是被他帶到了藥王穀,那此刻大約也會有所不同。

  至少,秦蒔最在乎的便不再是藏鋒山上的師尊與同門,而是他了。

  但仔細想想,葉景江也不可能對著自己的小徒弟下手,也便隻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直道是造化弄人。

  過了半晌,陸盞辭才麵色蒼白的從入定中醒了過來,他朝著秦蒔點了點頭,眸子亮晶晶的道:“我雖學藝不精,比不上師尊神手妙斷,可無論如何推演,此番都與藏鋒山無幹。”

  至於與命峰有無關聯,那便是陸盞辭不敢去推演分毫的了。

  命峰諸人平日推斷天機,此生大約也不會有機會見一見自己的命道如何。

  這也算是有得必有失。

  秦蒔鬆了口氣,“多謝陸師兄肯為我忙這一遭。”

  她並非不知道,欽天居士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能沾染的。倘若結局與前世一般無二,那她無論如何也不該將陸盞辭牽扯進其中來。

  隻是她到底也是個自私之人,看不得自家師尊與諸位同門再死上一回,隻能是昧著良心來算計陸盞辭的良善。

  陸盞辭眼底劃過了幾分笑意,一字一頓道:“這算得了什麽?雲臣師叔待我那樣好,我是願意的。”

  即便知曉天機不能隨意泄露,可陸盞辭卻更願意不去管那些所謂的規矩。

  他隻知道雲臣師叔與秦師妹都是頂好的人,藏鋒山上的諸位師兄師姐也都是義薄雲天之輩。

  初入命峰時,陸盞辭年紀尚小,還不曾學會什麽叫做喜怒不形於色,也不懂什麽是隱忍。他隻是一個被父母兄姐寵壞了的小殿下。

  可天星子為人冷淡,命峰的師兄都是淡泊之人,他們自然不會虧待陸盞辭,卻也不可能對著陸盞辭表達情感。

  陸盞辭直至如今還記得,是藏鋒山的一位師兄帶著他去了宗門的坊市,教他如何在宗門中打發時間。

  若非那位師兄,他縱然也能有今日,隻怕心境上卻不會是如今的淡然平靜,說不好要平生多少的怨懟。

  秦蒔自也不會再與陸盞辭說上些無用之話。

  那等感謝來又感謝去的,實在是半點都不符合她們劍修的脾性。

  “日後,陸師兄若有驅使,秦蒔再所不辭。”

  哪怕沾染上因果業障,也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