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壓力是好事，最少你懂得了敬畏！”鄭玄微笑的說道：“一個人如果連敬畏都沒有學會，那麽他會很危險的！”

  曹昂聞言，默默點頭。

  他承認，鄭玄的話很有道理的，人要懂得敬畏，才能讓自己的變得小心翼翼一些。

  “我倒是小看你了！”

  鄭玄看著曹昂，嘴角微微漏出一抹微笑：“我很確定，你在半個月之前的水平，雖然你天資聰穎，但是不愛讀書，對儒家學識的了解，淺薄，甚至沒有入門，可你在半個月之內，讓趙三年對你十分滿意，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趙三年是一個很古板的人，所以我才讓他在啟蒙學堂，他在啟蒙學堂，每年最少要送二十個學生下山，那都是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連啟蒙學堂都過不來的學子，最後隻能選擇離開下邳書院，隻要不合格，他是不允許任何學子越過啟蒙學堂的！”

  “趙老師的確很負責！”

  曹昂笑了笑。

  “我這是在誇自己啊！”鄭玄笑了起來了。

  曹昂也訕訕一笑，然後才說道：“我雖對自己有幾分信心，但是在這方麵，其實我並沒有很高的天賦，這是對於論語，我還是有點造詣的，所以我隻是投機取巧而已，並非真學問！”

  “學問沒有分真假的，有就行！”

  鄭玄搖搖頭，他沉聲的說道：“你不是說過了，一本論語治天下，有時候讀好了論語，也能讓這天下長治久安！”

  “隻是想法而已！”曹昂撓撓頭。

  “你讓我感覺好像沒有太多的自信啊！”鄭玄眯著眼眸盯著他，道：“是在我麵前，要謙虛一點，還是你覺得，儒家學問沒有能讓你治天下的能力啊！”

  “都不是！”

  曹昂正色的說道：“我隻是擔心我學不來這儒家學問！”

  “有心，都能學得到的！”

  “這世界有心的人這麽多，可有時候也要看天賦，看運氣！”曹昂歎氣：“想要當一個讀書人，太難了！”

  “你是在感概世道艱險嗎？”

  鄭玄有些疑惑，曹昂這麽年輕的一個少年，哪裏來的這麽多憂愁善感了。

  “不，我是在感概，讀書艱難！”

  曹昂說道：“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讀書，這麽艱難的！”

  他這個從來不知道，指的是他上輩子的感覺，上輩子他也知道有些貧窮山區上學艱難，可總歸有辦法，可來到這個世界，才知道，原來文盲這麽多，原來求學這麽艱難。

  幾天前，他有一個同學從啟蒙學堂離開了，離開的原因，隻是因為家裏麵沒有了一個勞動力，餓死了一個親人，他需要回去務農耕種，維持生計，不然接下來他們家可能會餓死更多的人。

  這很讓人惋惜。

  卻也很現實。

  所以曹昂才會變得更加努力一點，因為他也要珍稀一下，別人沒有的機會，不然就有些太過於浪費機遇了。

  “的確！”

  鄭玄歎氣：“自吾小時候求學開始，一路走下來了，曾也有無數同窗，但是最後能成為一個讀書人，立足士林，十不存一而已，而不能讀書，從來都不是因為自己，隻是因為這個世界，有時候連吃飯，都是很大的問題！”

  他站起來，眺望遠方，輕聲的道：“這世道亂了，亂的淒涼，未來的歲月，不會太平，越是戰亂，越是生活的艱難，想要傳承學識，讓人安心讀書，談和容易啊！”

  曹昂沉默了。

  鄭玄隻是猜測和感概，但是他卻是真真實實的知道未來的那一段歲月，從東漢末年到三國，百年戰亂，讓這神州大地幾乎淪陷。

  那是他不敢想象的未來。

  如今的時代，已經是如此落後和貧窮了，要是戰亂呢？

  作為一個和平年代長大的孩子，曹昂承認，自己的是懦弱了，他不敢去直麵戰爭，他沒有膽量上陣廝殺，那麽他能做什麽？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迷茫，自己到底為什麽會來到這個時代。

  “你是應該有問題想要問我吧！”

  鄭玄突然轉過頭來，目光變得清澈很多了，他看著曹昂，輕聲的道。

  “是！”

  曹昂點頭：“我想要知道，祭酒大人為什麽讓我學春秋？”

  “為什麽不學春秋？”

  鄭玄反問。

  曹昂有些接不上來了。

  “學問不需要挑的！”鄭玄笑了笑，說道：“你若有這一番精力，你可以把儒家六經都學了，我允許你到所有課堂去上課！”

  曹昂聞言，有些漲紅著臉。

  這老家夥陰險。

  他自己全能發展，都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光陰，還讓自己都學一遍，那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離得開這下邳書院啊。

  “學生沒有這能耐！”

  曹昂咬牙。

  “是沒有，還是不想？”鄭玄問。

  “沒有，也不想！”曹昂聳聳肩，坦然回答：“學生精力有限，不願意讓自己的世界裏麵，隻剩下儒家知識的！”

  “你這話有點意思！”

  鄭玄笑著問：“除了儒家知識，諸子百家，你還打算學哪一家？”

  “自獨尊儒術之後，還有諸子百家嗎？”曹昂疑惑。

  鄭玄嘴角微微一揚，道：“你很喜歡論語，但是老師說，你不能學論語，要去讀的中庸，你會遵守嗎？”

  “不會！”

  曹昂想了想，說道：“我喜歡論語，即使老師不允許，我也會學！”

  “那就對了！”

  鄭玄平靜的說道：“獨尊儒術，隻是的朝廷攬權的一種手段，可這不代表天下有學識之人，隻有儒家的大儒，諸子百家，既有存在的道理，必然有傳承下來的機會，哪怕這些年，諸子百家的學識傳承越來越少，可不代表沒有，天下還是有些主治百家的傳承的！”

  “原來如此！”

  曹昂明白了。

  就是儒家代表了正統地位，但是不代表其他的就會消失，或許曆史傳承已經被儒家所壟斷了，其他的學說就鮮少出現了，但是卻依舊存在。

  “我喜歡墨家！”

  曹昂想了想，說道。

  “墨家遊俠嗎？”

  “墨家機關術！”

  “倒是聽說過一二！”鄭玄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們之間的賭約，對你有些不公平的，如果你真能用整下兩個半月的時間，走出了春秋學堂，我可以給墨家機關術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