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毅然赴死鉤提子,三十年來夢中夢
作者:巧克力人      更新:2022-05-30 20:10      字數:2328
  “哈哈哈,我有龍蹺飛行之術,誰能追得上我?”鉤提子朗聲大笑。

  “可惡!”吳求道急催腳下蓮華,還是追不上竄逃的妖道鉤提子。

  屍陀林主便開口問道:“小子,子時已過,本座那每日的一個時辰可刷新了,你若是心急要殺他,不如借肉身予我,本座定為你成功斬除此獠!”

  吳求道心頭怒火衝腦,一時也顧不得許多,便同意了此事。

  說來也怪,這肉身一換成屍陀林主來操縱,腳下的蓮華突然猛然增速,竟真能跟上鉤提子的速度,四周的景色飛快從眼前劃過,從吳求道的視角來看,簡直像是在觀看飆車電影一般。

  屍陀林主用勝利幢死死吊住鉤提子的身影,然後從懷中掏出金魚,鎖住鉤提子的身形,猛然一掐,一道金光便從金魚口中噴射而出,打在鉤提子的護身金光之上。

  “虛中藏萬物,內裏辟乾坤!破!”鉤提子轉頭怒喊,從額頭血眼裏射出一道金光,但居然和金魚所吐金焰一模一樣,兩相抵消毫無作用,他愣在原地,“你怎也會這闔辟天機法?”

  沒等屍陀林主回答,純陽子呂岩便從天而降,一記劍斬將鉤提子牢牢壓在地上,可劍罡就是破不開他的護身金光。

  那身高三丈的紅臉道人正陽子也飄然落下,伸手將鉤提捏住,右手逐漸變紅,掌心的符火將空氣都燙熱了起來,但也一時奈何不了那層金光,反讓他一陣扭動,似是要脫出束縛。

  屍陀林主站的近,讓吳求道感受到了一陣難以呼吸的迎麵熱浪,他連忙喊道:“兩位道長,在下乃是川中散修除魔人,得江湖抬愛得了個‘殺生佛’的外號,不知諸位可聽過?”

  正陽子一時弄不死鉤提子,心頭正怒,嗬斥道:“什麽臭魚爛蝦,沒聽過!”

  屍陀林主也不害臊,連忙道:“道長沒聽過也屬正常,不過我這外號全是這幾個月除滅屍蠱所得,其實在下所修之《卡雀瑪空行母瑜伽秘乘》正好克製這屍蠱邪法!”

  純陽子倒是看了過來:“貧道聽過閣下的名聲,在蠱屍鬧災之地,常有藏密居士行走,斬殺僵屍,拔除蠱蟲,為在世活佛,故號‘殺生佛’,那人便是閣下?”

  屍陀林主麵上一喜:“不錯,小子機緣巧合得了藏傳密宗的瑜伽秘法,能克製這屍蠱邪法,隻需接觸蠱屍傷口,便能吸取其中屍蠱精氣!兩位道長可否讓在下試試?”

  正陽子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弟,純陽子向他點點頭,覺得這裏人煙密集,不好使用威力巨大的招式破開金光,不妨一試。

  屍陀林主得到機會,快步走上前去,毫不畏懼地摸到鉤提子右手斷臂處,隔著護體金光運轉起《卡雀瑪空行母瑜伽秘乘》來。

  正陽子手裏的鉤提子感受到體內精氣飛快流逝,震驚地仔細辨認麵前這個陌生的年輕散修,沒過多久,像是確認了什麽,釋然地笑了一笑。

  鉤提子大喊:“正陽子!純陽子!你們昆侖裝腔作勢,什麽除魔衛道,什麽救護蒼生,都是偽善的借口!我鉤提子寧願死在這無名小輩手裏,也不願成為你們口上的功績!”

  屍陀林主手中吸取精氣的速度猛然提升,原來是鉤提子自主將體內屍蠱所得精氣輸送過去,待到屍蠱精氣盡數被奪,他的命火也隨之熄滅,神魂消散於天地之間。

  純陽子掃視而去,隻見成都府內所有蠱屍體內的屍蠱,全都被血咒勾連了性命,悄無聲息地失去了生命氣息,他鬆了口氣,整個西川的蠱屍災至此方解。

  正陽子好奇地看了眼這個鴻運當頭的小小散修,手中符火重燃,這次沒了護體金光的保護,鉤提子的屍身便被輕而易舉地燒作灰燼。

  純陽子心情激動,走過來拍拍屍陀林主的肩膀:“太好了,小兄弟,你助我等消滅了鉤提子這個為禍蒼生的魔頭,真是仗義行仁,為天下做了一件大好事!”

  沒想到屍陀林主直接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要跪拜,竟被高大的正陽子用氣罡護住膝蓋,未能成行。

  正陽子低頭俯視著屍陀林主,皺眉問道:“有什麽事起來說!”

  屍陀林主隻好抱拳說道:“是這樣的,小子實乃我大唐子民,機緣巧合之下得了這吐蕃藏密瑜伽秘法,心中一直不很痛快。今日得見兩位真仙,隻求能入得道門,訪得仙緣!”

  正陽子微微頷首:“我見你所行雖然魯莽,但也不失一腔義血,的確可堪造就。但求仙問道並非如此簡單,我須為你設置小小問心測驗,你可願意?”

  屍陀林主喜上眉梢,連連答道:“願意願意!我當然願意!”

  正陽子一揮手:“善!癡兒,睡去吧!”

  吳求道便感覺道一股強烈的睡意,他和屍陀林主一同睡著了。

  日頭高照,吳求道站在岷江邊上,用皂角給自己洗了把臉,他連日奔波,很久沒有洗漱了,以至於臉上的油光有些遮掩了這具肉身的容顏。

  他在蜀中退治蠱屍災近三十年,到了今年,查驗各地水源,整整六個多月,絲毫沒有屍蠱蟲卵的蹤跡,他在想,也許這蠱屍災終於被他消滅了。

  吳求道有些茫然,他看著江水中倒映出來的臉龐,比之剛剛穿越過來那會兒,明顯能看出來老了許多,三十年了,他已不再是那個俊俏小夥兒,而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

  “嗷嗚!”一隻吊睛白額猛虎從山林裏竄出來,朝著吳求道咆哮起來。

  吳求道從腰間拔出寶劍,朝著這個與他多年做對的積年大蟲微微一笑:“好你個孽畜,平日裏總是藏頭露尾,為害鄉裏,今日居然敢跳出來送死,我就成全你好了!”

  那老虎居然口吐人言:“殺生佛,你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無辜百姓之血,居然還敢說我為害一方?我此生便是貪吃,最多不過吃上百十個人;而你卻在川中殺人無算,還敢自稱是活佛?”

  說罷,老虎身上的淡黑色陰風猛然膨脹開來,化作上千個倀鬼,要來找吳求道算賬。

  這裏每一個倀鬼,吳求道都能認出他們的臉龐,哪怕記不住名字,卻能回憶起為何要殺,有失手殺死的蠱人,有不幸波及的百姓,有赤貧上山的窮匪,有矢誌複仇的青年。

  吳求道心裏告訴自己,這些人都是他為退治蠱屍災所必要做出的犧牲!

  可若是一兩個還好,十幾二十個勉強也行,但上千個親手所殺的無辜受害之人,那種如大山一般沉重的道德壓力,還是擊潰了他幾十年來建立的心理防線。

  我可以自己獻出三十年奔波行走,隻為退治魔難,但又有什麽權利犧牲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