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滋味
作者:木羯醬      更新:2022-05-06 22:02      字數:2270
  他口中所謂的重振大業,言嫿用膝蓋都能想到,一定是些為尊上之不恥的事情。否則,按尊上生意人的頭腦,但凡是取之有道的財路,她都不會拒之門外。

  其中最大的可能,便是衝著自己而來。

  這一路盯著她成長,可謂是處心積慮。

  言嫿收了槍,透過現象看本質,說道:“你不過是因為一個人穿越過來,覺得孤獨罷了。”

  陸南源搖搖頭,否認了言嫿的措辭,“此言差矣。你怎麽就不想想,為什麽不是我喜歡你的緣故。”

  言嫿覺得好笑,“照你這理解,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讓她躺在火海之中,眼睜睜看著親愛的隊友,一個個慘死在槍林彈雨?如果是,那你這份喜歡代價太大,太血淋淋了,我承受不起。”

  陸南源吃恨反駁:“那還不是因為你完全沒有把我當回事!”

  “怎麽沒當回事?”言嫿拿起桌麵,滾燙的開水,澆在了他動彈不得的,骨折的腿上,“我這不就是拿你當回事了嗎?瞧,還給你洗腳呢。”

  陸南源聽到這話,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言隊你當真要跟我作對?要知道,現在你的義母可是被我趕盡殺絕的份上,你如果跟我對著幹,可別怪我再一次,對你在乎的人下手。”

  “一個個的。”他慢條斯理的說,“一個都不剩。這裏可不是法治社會,我有的是法子要你後悔。”

  言嫿心裏麵真是恨,她剛才那一槍,就應該直接擊破他的腦袋。

  現階段隻是讓他損失了一條腿,太浪費這一趟的行程了。

  言嫿淡定的看著他,說:“她能護著我,說明她肯定有辦法,正在逃脫你的追擊。我能做的,就是不辜負期望,在跟你的對峙的途中,咬緊了牙關不鬆口。”

  “哪怕眼下,隻要拒絕就會葬身在這個洞穴中。你猜,我在這裏死後,會不會又會輪回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和時空。我總能擺脫你的,梁盧。”

  “別叫我這個名字。”陸南源瀕臨抓狂的邊緣。腳上,被水燙過的痕跡,逐漸起了一片紅色。可是他一點都不覺得疼。

  這是穿越過來,這一具身體獨特的神經結構。

  他麵紅耳赤,似乎被氣得不輕,“你的手下梁盧早就已經死了!在你們任務失敗後的四五十年,他活了大半個世紀,他也榮獲了不少榮譽表彰。全都是你們為我打下的江山。現在他終於有途徑回報你了,為什麽不給他個機會?”

  陸南源越說越激動,臉色漲紅,看起來要喘不過氣了。

  言嫿倒是希望他能咽氣嗝屁。

  但自古禍害留千年,他怎麽可能會這麽容易死去。

  她雙手環抱在身前,自行結束了寒暄的環節,直奔主題道:“今晚的鬧劇,怎麽樣才能消停?”

  “你可別以為我是主謀。”

  “難道不是嗎?”言嫿靜待他的解釋。

  “當然不是。”陸南源覺得言嫿什麽都好,但就是有一點,容易輕信於人,“我不過是其中小小的一個環節,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反倒是你口中的九殿下,那才是策劃了這一出人間煉獄的主使者。”

  言嫿反問:“你看我會信你嗎?”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

  陸南源比她早穿越七年,並且早早就已經進入了掌權的領域,平時接觸的、掌握的信息遠遠比言嫿的要全麵。

  當然了,信息全麵,不代表交待出來的東西就是全麵的。

  他最擅長的就是張冠李戴,和透露出一小部分的真相,達到偷換概念的目的。

  在他的口中,穆灸銘不擇手段,虎視眈眈,想要把永安郡這一片淨土攪得雞犬不寧,越亂越方便他找出理由,一舉拿下管理權。

  至於言府,不久後就會隨便找一個子虛烏有的罪名,給言景元降罪降職,到時候嚴重影響到的,便是朝廷的言不煜。

  他評價,“自打他登岸開始,這就是一盤早就已經演練好的棋子。包括你。”他看向言嫿的眼神,帶了一絲的憐憫,“就連你,都是他的棋子之一。”

  言嫿到底是見識過世麵的人,也修過心理學。懂得陸南源說話時,顯露出的眼神是什麽意思。盡管他很想讓言嫿相信他,但這擺明了就是一出離間計。

  她對他挑撥離間的話,不為所動,說道:“有舍就有得。事出之後,我這條命是他撿的,按理說應該還他一個恩德。倘若你說的這些,他都策劃了,並且參與其中,那麽我的恩德,到這裏應該就已經還完了。”

  “真羨慕。”

  陸南源要是知道言嫿懂得感恩,當初說什麽都要把她養在身邊,要她叫自己“義父”,對自己感恩戴德。

  言嫿又說:“今晚的局,涉及的人物太多。我並不想參與其中,也沒有想過啟動機械鴿,要它引路。但不知哪一方參與進來的炮彈,已經引起了洪荒。我個人是覺得沒必要傷及無辜。”

  陸南源不以為然,“有爭鬥的地方,就有人受傷。”他說起以前跟著言嫿一起出隊的時候,“每一次出任務,哪怕再順利,都總有人掛彩。無辜之所以無辜,是因為他們太過於弱小。”

  “達爾文都講究優勝劣汰,就讓那群螻蟻,在失火炮彈轟炸的夜裏好好體驗,什麽叫戰爭。看他們還敢不敢驕奢淫逸,住在堪比京都繁華的生活環境,還會不會居安思危。”

  陸南源說得頭頭是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開展現場教學。即使是開展有意義的教學,代價也太大了。

  她問:“會持續多久?”

  “不知道。”陸南源攤手,“都說了不是我說了算了,你怎麽就不信呢。”

  也罷。

  他認命了,“原來別人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道理,是真的。你現在就是不信任我了,言隊。”

  言嫿恨恨然,冷嘲熱諷。目光不善:“那你也得有讓人信任的點。”

  “穆灸銘那小子為什麽可以?而我又為什麽不可以。”

  陸南源陷入了牛角尖。

  可是言嫿並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他耗著。

  “花嬌城圍牆上的炮彈,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啊。”陸南源理由十足,“有朋自遠方來,給這一場鬧劇助興嘛。”

  “我也沒覺得你們把穆家人當家人。”言嫿話說到一半,愣住了。她想起穆灸銘跟她講過的,永安郡藏了不少想要反叛的人,照著陸南源的話說,確實是想要造反了,所以在等一個重要的人物過來。

  “所以應該是等到了。”言嫿喃喃自語,想起城內逃竄的男女,心裏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