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叛徒
作者:木羯醬      更新:2022-05-06 22:02      字數:2150
  花嬌城內,近來暗流湧動,殺機浮現,已經不隻一兩次了。

  千嬌百媚兩姐妹花走在其中,如魚得水,走幾步路殺一隻鴿子,走幾條道就傷一個人,活動活動筋骨,比在床上伺候人舒服,不在話下。

  扈英衛和官昊蒼則分開行動,分別潛到之前花嬌城裝彈藥的地方,收集起木屑和散落的鉛灰堆在屋子裏,就等著一聲令下,火燭點燃。

  以周宓所在的樓閣為圓心,周遭聚集了不少暗衛,保護他的,也有,想取他性命的。當中也有玄靴鐵騎組織的人,腳下鐵皮靴子反射著月白色的光,踩在瓦房上,無一聲響。

  帶頭的人朝著手下做了個手勢,“放。”

  所有人聽令而動,當即解開了自己的鐵靴,失去束縛,來無影去無蹤,一下子分散,各自消失在草叢、屋簷、乃至池子中。

  夜色濃鬱,花嬌城內還是燈火闌珊,馬倌們走在路上,哈欠還沒打完,就被突然一陣黑布籠罩,蓋頭捂暈了去,拖進了林子裏。

  所有的人,都在朝著周宓所在的閣樓聚攏。包括鴿子,也是從四麵八方飛著,湧了過去。

  這就便宜了一開始沒打算走遠的言嫿,白撿了個漏,隻需要在原地,跟穆蘊和比拚射擊。一個用銀針,一個用弓弩。

  白鴿一隻隻往下墜,染了血的羽毛,飄在半空,說不上唯美或殘忍,穆蘊和隻從言嫿的眼中,看到了勝負。

  按準確率來說,是她稍勝一籌,幾乎每出手就掉一隻。但如果是按果斷的殺戮值,明顯不夠,每一隻鴿子都留了活口,下意識的惻隱之心,讓他覺得,這女人有自己的想法。

  “再玩大一點?”他進一步邀請道。

  “好啊。”

  言嫿比他先出手,銀針穿過樹叢,隻聽得見一聲悶悶的嗯聲。音量比鴿子叫還小。隨即是一陣樹葉擦動,再瞬間回歸平靜。

  穆蘊和屏息靜氣,聽了會兒,有點訝異。跟留活口的鴿子不同,這一次,樹林中的人,死於非命。

  他平靜地說:“我以為你會手下留情。”

  “不好意思啊。”言嫿毫無愧疚之意,“玄靴鐵騎,血海深仇,我看到一個殺一個,看到兩個殺一雙。”

  “可以活捉審訊套情報。”

  “婦人之仁!他們嘴裏的情報信息,你敢信?就算他們說的情報有真的,你也敢留活口?被他們纏上,打起了交道,總得有一方要傷亡。我不過是自保罷了。”

  言嫿咄咄逼人,問得他啞口無言。再看向她時,她瞳仁一閃而過了紅血色,堪堪扼製住了,正好在失控的臨界點。

  “怎麽在這個時候走火入魔?”穆蘊和丟給她一個藥瓶,“吃著先。”

  言嫿紅著眼睛,內力已經紊亂,卻保持著懷疑不輕信他人的態度,將信將疑,問他:“你不會毒我吧?”

  “我倒是想。奈何條件不允許。”

  “衝你這麽實誠的話,勉強信你一次。”

  話雖這麽說,言嫿仍舊收起了藥瓶,自行功力,捋順了隨意亂竄的內力。穆蘊和看著不說話,隨她去。

  穆蘊和懷裏其實還裝著一瓶藥膏,是專門研製,給言嫿祛除傷疤用的。說來也巧,還是當初他登上花嬌城的城門找彈藥,突發奇想起的念頭。

  藥膏研製到成品,裝在瓶子裏到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送出去。亦或是,穆蘊和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說服自己,為什麽要送這一瓶東西。

  傷疤長在她的身上,又不會礙到自己,更不會疼到自己。小九都不介意,他這裏摻和什麽勁兒。

  言嫿向四周放出數枚銀針,刺重的人皆是往叢林中倒下,無一生還。

  後來躲著的人,再不會傻乎乎當靶子了。衝出來正麵剛。

  言嫿打前陣,穆蘊和守在後,負責護住脆弱的後防。兩人第一次搭檔,配合得天衣無縫,銀針搭弓弩,百發百中。

  玄靴鐵騎這群人一開始還處於下風,被當成移動的靶子對待。但很快,他們發現,這兩個人都是遠程射擊,都需要一個固定的射程範圍才能發揮出最佳的殺傷力。

  意識到這一點,他們改變了戰術。一部分負責吸引言嫿和穆蘊和的注意力,一小部分找準機會,貼近他們,以近距離的攻擊取勝。

  “小心他們貼近!”

  穆蘊和瞥見刀光,瞬間意識到他們的戰略。被拆穿了計劃的玄靴鐵騎當即采取行動,腳功一點,已經來到他們的跟前。

  言嫿銀針還沒出手,就被刀光劍影的寒氣逼退了幾步。殺手乘勝追擊,揚起刀劍,朝她刺去。

  可是,怎麽可能讓他們如願!

  當初她之所以被逼到被毀容被丟下海的地步,是全然不知潛伏在她周圍的危險。誰要殺她,誰又要毀了她!她一知半解,甚至被瞞在鼓中。但現在,既然有人試圖掩蓋目的,又有人試圖攪亂她逃婚隱居,一步步將她推向陰謀陽謀的高端局,那她,當然是奉陪到底啊。

  怎麽可能在這裏丟了小命!

  言嫿後蹲側身,閃過。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道袍裏襯,抽出了綁在腿上的鋒利匕首。腳心轉移,半蹲到殺手身側,反手拿著刀柄,挑釁般,貼著他的刀鋒,自下而上跳起。

  論起一對一近博,她當初在部隊裏,可是強者中的強者,打得贏她的男人屈指可數。輕則被扣住按在地上嗷嗷叫求饒,重則骨折腦震蕩。言嫿在這裏賠的醫藥費,都足夠買一輛車子。

  久而久之,人人都知她下手不留情麵,麵對求饒沒有任何共情能力。沒有人敢跟她對陣。除了同一隊的副隊長,能跟她戰個勢均力敵。

  按他的話說就是,言嫿如果不走正途的話,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反社會犯罪人格。最適合做認錢不認人的打手。

  隻是可惜,言嫿對他當初的話,隻是左耳進右耳出,聽聽就好,沒有當回事。以至於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包括他在懸崖邊說的話,做的事,全都積怨已久。

  如果當時,她能察覺一二的話。

  要是能的話…有沒有可能,她就不用眼睜睜地看著戰友一個個死在跟前。

  “叛徒!”

  言嫿拿著刀口逼近了殺手的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