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找打
作者:木羯醬      更新:2022-05-06 22:02      字數:2300
  “哪拿的邀請函?還挺精致。”

  穆灸銘把邀請函抽了去,左瞧右看,跟發現了個新鮮玩意兒似的。

  言嫿道:“千嬌百媚給的。應該是從哪個顧客口中聽說這事兒,就跟永安寺拿多一份邀請函。”

  哦。穆灸銘眼神變了,變得意味深長,“這花嬌城跟永安寺…”

  言嫿沒好氣覷他,“每年尊上給永安寺上供不少香火錢,她們要拿這些東西很容易。”

  穆灸銘氣笑,“首富富可敵國,果然名不虛傳。”

  “找打。”言嫿吹了聲口哨,原本溫順的愛妃突然激動,回應著她的口哨聲踢翻生肉盤,撲騰撲騰著翅膀,來到言嫿身邊。

  這該死的小畜生。

  穆灸銘甩甩手,幹脆不喂了。

  謝河沒有參與進來,靜默幾刻,琢磨出蔡家的意思,“怕是想擺個鴻門宴了。看來我得去搜羅出邀請名冊,看看還有誰參加。”

  他立馬召來了手下,吩咐去辦,不留一絲僥幸。

  說起這個鹽商蔡家,言嫿打從心裏佩服,“能在家裏放那麽多天的屍體,著實是個狠人。”

  “這可不一定。”

  謝河對永安郡的鹽商格外關注,早前便在收集好了信息,詳細到鹽商規模、進貨源、客戶地,瑣碎到宗親派係、家族利益的聯手等等,全都已經把這一帶鹽商的情況掌握在手。

  而這蔡家,據他所知,在這一帶鹽商行業中,絕對排不上是數一數二的地位。但捋一捋近幾年的生意,便能發現,他跟好幾家鹽商大戶,都算得上是很好的交情。每一年的人情來往不在少數。

  再往深了挖掘,才知道這一戶人家的家中,得天獨厚,有一處天然的冰窖。

  他道:“冰窖溫度低且幹燥,不易潮濕,可以用來存放至少一年半載的鹽貨。大戶鹽商低價囤貨、高價拋售,用的就是他們家的冰窖。不過近半年來,從別的地方運過來的鹽貨少了不少。”

  “蔡家清理出一部分空間,用來冰館封體。對外說是要超度做法滿九九八十一天,才能算好了日子下葬。”

  “這說法,你信嗎?”

  穆灸銘打岔,反問他。

  謝河被問得愣住了。

  這該怎麽答呢,外麵傳的有理有據,他也沒有不信的道理,但仔細一推敲,便知站不住腳——鐵拐徐拿錢斃命的第二天,那邊就匆匆下葬,很難不讓人起疑。

  兩個人在等著言嫿發言。

  可言嫿的關注點,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冰館封體”這個點上。

  “水能淨化,水也能泡發摧毀。由水凝成冰,於活人來說是鑽骨的寒冷,是皮膚皸裂帶來的痛癢難耐,但於死人而言,是延緩腐爛的法寶,是還原死亡現場的微景。”

  相當於福爾馬林的存在啊!

  言嫿眼裏發光,躍躍欲試,“這是不是也說明,她的屍體,一定保存得很完整!”

  穆灸銘:“……”

  謝河:“……”

  -

  飯飽過後,言嫿把黃汝叫進房間。

  黃汝進來,見她把玩著嬰兒臂長般的玉如意,臉,不由自主,又紅了。

  言嫿在沒有遇到她之前,從沒有見過一個人,能這麽容易臉紅。

  她拿著加熱的玉如意,示意招手,“過來。”

  “不不不,言小姐,我不行我不從我…”

  黃汝連連擺手,緊張得語無倫次。且不說那玉如意有多醃臢羞恥,還得是在同性跟前,她不如死了算了!

  “我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但這是一次性的,不痛。”

  言嫿勸說著,舉著發熱的玉如意朝她走去。

  “言小姐,你可別為難小的了。”

  黃汝背靠房門,退無可退,可是主子發話了,她又不敢真的開了門,跑出去。

  一氣之下,跺跺腳,瑟縮在牆角,“我心中已經有人了,你就算強迫我,我我我…我也…”

  言嫿蹲在她跟前,挑起了她的下巴,眼底的澄澈比誰都亮堂。可就是這麽純淨的眼神,黃汝看著,臉越發地紅了,粉撲撲的。

  言嫿沒好氣彈了她一額頭,“你究竟在說什麽呢?我不過是試個新造型,想拿你練練手罷了。”

  “造型?”

  黃汝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明顯一愣。

  “對呀。”言嫿迷戀般撫上她及腰的秀發,一邊感慨著她驚人的發量,一邊喃喃道,“放在現代,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

  黃汝別的都聽不懂,但是賣價錢,一定是聽懂了,她緊緊攥住言嫿的手,眼神變得惶恐,“小姐,別賣我!我…我什麽都願意做!”

  “哦?現在就什麽都願意做了?”

  “是…”

  聲如蚊呐,黃汝盈盈眸間,帶著一絲膽怯。她不似棠念的持重求穩,沒有祁春巧的鬼靈,從一開始就在適應著言嫿的相處風格。說白了,就是沒有一點性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衷心懂事,受了委屈,一定是自己忍著。

  言嫿又心酸又好笑,半哄半騙都抵不住一句無意的賣價錢。

  她順水推舟,不解釋,示意她起來坐到鏡子前,“好啊。隻要你乖乖配合。”

  有時候多說無益,行動起來就能打破交流溝通的屏障。

  一時辰後,言嫿的房間,走出了兩個江湖郎中,寬袍著身,兩條須發從額頂高高翹著,一看就是裝做坑蒙拐騙的勾當。

  黃汝怎麽都想不到,那一根玉如意,竟然是加熱了用在頭發上。回想剛才自己語無倫次、一時間說了不少不合時宜的話,她當場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穆灸銘在大廳見到這兩個“騙子”,見怪不怪,好奇問起了剛才的動靜,“你們剛才房間在吵什麽?”

  言嫿順了順剛貼上去的胡須,如德高望重的老者笑了笑,“少女情懷總是謎啊。”咱不懂,咱也不敢問。

  黃汝被調侃,紅臉不出聲,盡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怕不是喜歡岸火!”穆灸銘張嘴就來,“岸火一表人才,府中哪個女子不喜歡。”

  “殿殿殿下…莫取笑奴婢了!”

  黃汝這下真的慌了,明明帶著濃厚的胡須,遮掉了大半張臉,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她臉紅了。

  穆灸銘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她反應這大。包括在暗處待命的岸火,也是清清楚楚,看到,她鬢發間,嬌紅的耳垂珠。

  他稍一分神,被穆灸銘投過來的石子擊中了小腿,一陣刺痛。

  定眼一瞧,不在言嫿跟前的時候,穆灸銘又回到,高高在上,殺人不見血的,尊貴的王。

  “人都走大半路,還不快跟上!”他語氣冰冷矜貴,不複現平和近人的麵孔。

  岸火不敢掉以輕心,在暗處比劃了幾下暗號,帶著幾個手下跟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