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湊湊熱鬧
作者:木羯醬      更新:2022-05-06 22:02      字數:2284
  遊有方沉默片刻,反問她:“你知道了?”

  “對,都知道了!”

  秦亦敷咬著牙,紅著眼,仇恨地看著他。

  她並不知道遊有方說的是什麽事情,但憑借這些年對他的了解,露出心虛的表情就說明,一定有事瞞著她。

  遊有方想了想,出於謹慎,把門窗關了個嚴實。

  說起來,麵露懊悔:“一開始不是這樣的。是鐵拐徐找到我說,他常年殘疾,無法生育,想要育有一兒一女,就問我可不可以找別人接種。我覺得這種事情,不用跟你商量,他們小兩口同意就行。”

  秦亦敷握緊了拳頭,“然後他就開始找人,接種了?”

  “對。”遊有方不敢看她的眼睛,“鐵拐徐每一次都會給我點錢補貼家用,我當時沒多想,以為是甜品鋪子的生意興旺。直到有個朋友,醉酒的時候跟我談起小音,才知道,鐵拐徐背地裏在做拉皮條的勾當。”

  “小音她好幾次不從被打,我都有找他算賬,警告他不準再犯,但他每一回都保證說不會了,但過多幾天,小音身上的傷就更多了。

  “她還說她遇到了個變態,想讓我幫幫她去報官,鐵拐徐威脅我說如果報官,就把他給的補貼錢一分不少拿出來。我當時確實想拿,跟他一刀兩斷,但是我我我…我拿不出來。”

  秦亦敷聽著這些事,心頭一梗,頭暈目眩,差點氣暈過去!

  “這些事,你一次都沒有跟我提過!她也一次都沒有跟我說過!你們究竟把我當什麽啊!被一個瘸子欺負到頭上,你枉為人父!我當初圖你什麽啊!眼瞎了我!”

  遊有方流著眼淚,抱著她,不想她再大聲嚷嚷。這種事情,傳出去,他顏麵全無。

  “我就是覺得,你在言府已經夠辛苦的了,我真的不想因為無關緊要的事情麻煩你。萬一暴露了,豈不是更麻煩。而且以前林氏也來找過我們,讓我們別經常過去言府附近。”

  搬出林氏就好了,搬出林氏一定能壓得住她,讓她不要再鬧下去!他緊緊地箍住秦亦敷,企圖想讓她安靜下來。

  男女力量懸殊,她是安靜了下來,氣若遊絲,宛如斷線的娃娃。

  “無關緊要?”她喃喃自語,“所以你就覺得把妻子當娼妓,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是吧。”

  “我沒有…”

  “哦,也對。”她打岔。或者說,她壓根兒就不在意男人的回答,語氣一陣輕嘲,“畢竟當初,你也是這麽做的呢。”

  “把我論斤兩賣了,送給林氏,讓她一手包辦帶進言府,伺候那半老不死的老頭。你知道這些年,我手裏沾了多少人的血嗎?不,你不知道。”

  秦亦敷越說越絕望,越絕望越冷血。她笑她顛她狂,最後掙脫了他的懷抱,一臉嫌惡,“明天你就回牢裏吧。”

  “阿怡。”

  男人還想挽留。

  “閉嘴!”她順手給了他一巴掌,“別叫我乳名,你不配!

  ”秦亦敷一刻都不想待。她已經孑然一身,無依無靠,無欲無求。

  -

  第二天,算命先生遊有方死在了獄中。據說是病死的,草草掩埋,無人問津。

  還是穆灸銘的密探,無意間探到的消息。

  用午膳的時候,穆灸銘提了一嘴,言嫿神色不驚,慢條斯理嚼著山珍海味。待到吞咽完,才麵露讚賞,道:“這女人,果斷利索,可用!”

  穆灸銘提醒,“別忘了,她可是對你下過手。”

  “說明我寬宏大量,不計前嫌。”

  “可真會往自己貼金。”穆灸銘嘖嘖嘴,感慨這女人的臉皮越來越厚了。話沒說完,又往嘴裏送魚羹。

  他喜歡言嫿做的魚羹,滑而不膩,多吃無害。不喜歡吃魚的男人,如今饞魚饞得像隻貓,不知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謝河也好奇,卑躬屈膝,討得一碗。一入口,甚是驚喜,不知不覺已是兩碗下肚。他還想再吃第三碗,穆灸銘不滿了,“又吃?也不怕胖死你。”

  “見底了的羹湯不再溫熱,殿下和謝總督都是寒虛之人,不適合吃性涼之物。”言嫿舀幹淨湯底,吹了聲口哨,喚來獵鷹,“還是留給愛妃解解饞吧。”

  兩隻手端平,不偏不倚。

  穆灸銘小人得誌,哼哼然:“看到沒,就算給禽獸吃都不給你。”

  謝河:“……”怎麽感覺主仆的角色,好像調轉了?

  愛妃吃得津津樂道。庭院深深,竹影晃晃,三個人溫水煮茶話閑事,期間有侍女進出,有那麽一瞬間以為,言嫿才是話事的主權人。

  “消息,是我派人放出去的。”穆灸銘承認,“為的就是秦亦敷要找她的情人對峙套話。從遊有方的話能佐證,周進華那晚所言非虛。”

  “欺負死人不會說話啊。”言嫿直接稱他這是一計損招,損陰德的那種,“這麽潑髒水,也不怕半夜鬼敲門!”

  “都不是幹淨的手。我不過是陳述事實。”

  穆灸銘站得正行得端,把密探收集的消息共享出來。

  “徐記甜品鋪子的秘方就是偷周家的。周家父母研究了大半輩子的秘方,說拿走就拿走。後來她生意做起來了,還故意把店鋪開在周家對麵,間接氣死了周家父母。”

  “也就隻有周進華那個情種,被女人欺騙得團團轉。舔狗舔狗一無所有,他這是在感動自己。關進牢裏,不足為惜。”

  謝河把密探送達的簡信交給言嫿。言嫿看了一遍,跟穆灸銘說的事情一字不差。她將信將疑,卻也腹誹,謝河身為總督,督察巡撫,擁有遍布民間的密探信息網,按理說不怎麽會出錯的。

  難不成,這還真是一場現世報?

  說到周進華,她稍許有點可惜,“怎麽就挑那一天出門,被人當成替罪羊了呢!”

  “因為有人急著要破案唄。”穆灸銘閑來無事,隨手給獵鷹喂了幾塊生肉。他狀似不經意,問言嫿,“你什麽時候過去言府亮亮相,演一出死屍還魂?”

  言嫿嗤地聲,難得嬌慣,“那地方能晚點去就晚點去,晦氣!”

  這就怪了。穆灸銘疑惑,“你讓隨從找來幾套僧袍,是用來做什麽?”他還以為言嫿準備喬裝打扮,回言府裝神弄鬼一番呢。

  言嫿哦了聲,像是剛想起來有那麽一回事。

  明明早上才吩咐著。穆灸銘抿唇,等著看她能編排出什麽理由。

  “鹽商蔡戶的女兒準備要下葬了。”

  言嫿抽出一封精美的邀請函,道:“早不葬晚不葬,偏偏在鐵拐徐拿錢斃了命後大動土葬,還特地邀請永安寺的修道僧侶下山看日子時辰,我想去湊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