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言嫿腳軟跪地，被兩個侍衛按壓在地。

  “她竟然還有力氣打人！”女子抽出利刀想刺過去，被身邊的男人拉住，“適可而止！”

  “你憑什麽命令我！”她暴跳如雷。

  “憑我能救她一命，但你想她死。”男人一針見血說得她啞口無言。以防節外生枝，他嚴令即下，“行刑！”

  “是！”

  “是！”

  人群中出來兩個大漢，手裏提著個大麻袋走向言嫿，言嫿毫無反抗之力，被敲中後頸裝進了麻袋。

  在昏迷中，她時而感覺自己飄到雲邊，看著一個漂亮女人被鞭子鞭得血肉淋漓，一會兒又被一陣引力吸回身體，聽著自己在火海中的呼喊。

  “傻呀。”漂亮女人旁觀的語氣沒有憐憫，更說不上同情，“人輕言微，誰能聽得進你說的話啊。”

  “是嗎？”言嫿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女人眼神迷離，美豔得不可方物，言嫿心髒禁不住亂撞了下，抿了抿唇，鹹澀的水惹得她口渴生津。

  再眨眼時，所有聲音和畫麵被湧過來的海水衝淡稀釋。瞬息之間，歸於平靜。

  言嫿感到極度空蕩，像是被挖空了心髒一般，空落落的。意識徹底模糊之前，她看到了被霰彈濺起來的泥沫，看到了崖間紅如火海的霞洋，也從麻袋的縫隙，看到了一雙繡金回紋的繡花鞋。

  她瞳孔睜大，氣血逆湧。

  這雙鞋是…是…

  下一秒，鞋子不留情麵踩在她的肋骨，輕而易舉把她踢出懸崖。

  風聲咧咧，在耳邊剮蹭著，言嫿急速墜落。她拚了命地睜眼，想透過麻袋看到對方的真麵目。

  女人肆無忌憚，在她臨死前卸下所有偽裝。帽簷之下，是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砰——”

  入海水花在腦子裏爆破，激起的海浪一分為二，又化身饑餓的惡魔覆蓋上來，瞬間將她拉進深海。

  ……

  言嫿落水後，憑借著多年來的野外求生本能，忍痛潛水潛出了幾裏之外。直到沒力氣遊了，漂浮在海麵。

  這一飄就不知飄了多久。

  可能是一個時辰，或者是半午，她不敢讓自己意識全無命喪大海，盡可能撐著，看能不能撐到出港的漁船把她撈起。

  大量的血在海水彌漫，像是往墨藍色的布料倒一瓶紅墨水，差別不是很明顯，可架不住鼻子靈敏的獵鷹。

  空氣中的鐵鏽味濃鬱，充斥著腐朽、死亡的氣息。

  半眯半寐間，言嫿聽到一聲鷹唳，微微掀開眼睛，仰著頭正好跟獵鷹隔空相對。獵鷹很興奮，在上空盤旋縈繞，似乎是在找準時機俯衝叼啄這塊鮮美的食物。

  順著水波的方向，她飄到哪裏，獵鷹就到哪裏。它頗有耐心地等，儼然一副狩獵者的姿態，欣賞著獵物在海麵掙紮撲騰，直至咽下最後一口氣。

  言嫿著實是沒想到，自己曾經被地下毒匪組織列為頭等懸賞的刑警，有朝一日竟會成為一隻畜生的獵物。

  大海茫茫，她知道自己是強弩之奴，就算躲過了天上飛的也躲不過海裏遊的。但比起被鷹隼一點點啃下皮肉，她更喜歡被鯊魚一口咬斷脖頸來得痛快。

  強撐著最後一點意誌，言嫿從腰裏抽出一把手槍。跟著她一並穿越過來的手槍，證明她生活在21世紀的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