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外麵傳來張正一步行聲音逐漸遠去，我這才感覺到放鬆。

  真的，這家夥不讓人省心。

  龍虎山怎麽就教出這樣的徒弟？

  再次看著眼前淩亂的場麵，惡臭的味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收拾。

  冥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算了吧。

  越看越糟心，倒不如洗個澡直接睡覺。

  我把僵屍安置在幹淨的地方，用一塊白布罩著它，完全不用擔心僵屍會再次引發屍變，身體被桃木劍和銅錢劍所傷，大量屍體已經泄露，並且還用墨鬥線綁著，以及額頭貼有湘西鎮屍符。

  三重防護，無需擔憂。

  洗個澡，已經是淩晨四點。

  看了一眼僵屍，本想把它一起帶進房間，但僵屍身上的屍臭味實屬讓人難頂，任由它放在這兒吧……

  一覺醒來，太陽已經高高掛起。

  咋一看，已經中午十二點半了！

  我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打開房間門，一股香味撲麵而來。

  擦了擦眼角一看，發現店鋪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

  臭味已經被掩蓋，淩亂的天井也被清理，這麽大的工程，莫非有哪個好心的鬼幫我搞衛生？

  “喂！醒了？”

  門簾被掀開，張正一出現在我麵前。

  他一臉笑容的與我對視，手中提著一袋禮物。

  “你搞的？”我皺眉問道。

  “對！”張正一走過來遞給我一支煙，賠笑著臉說道：“淩晨的事情，是我的錯，不好意思。這不幫忙搞衛生，至少能在你心中挽回一點餘地。你看我搞得還行不？看看哪裏還需要在搞的地方，盡管說就是了。”

  話說完，張正一伸出火機幫我點煙。

  這家夥開竅了？

  還懂得戴罪立功？

  知道我淩晨的時候怒氣衝天，悄悄的幫我搞衛生，以此換來原諒。

  “不對啊！你怎麽進得來？”我好奇的問道。

  “有一段時間我做過扒手……不過你別誤會，我不是偷活人的東西，是偷死人的東西。”張正一解釋道。

  “盜墓唄，還能有啥不敢說的。”我無奈一笑，順便檢查周圍的衛生，一邊說道：“你小子該不會因為用道術去盜墓，然後被龍虎山趕出來的吧？”

  “哪有，我怎麽可能會搞這些東西。就算再怎麽缺德，也不會私自倒鬥。”張正一尷尬的撓了撓頭。

  “那意思是去了唄。”我一臉無語。

  去了就是去了，還狡辯。

  賭狗的性格，就是這樣。

  張正一跳過話題，他看著旁邊的僵屍，開口問我。

  “這家夥怎麽處理？我看了一晚上，都已經毀容了，認不出是不是郭雅的屍體。”

  “找人鑒定唄。”

  “找人鑒定那不得花錢？你給我一點錢，我幫你鑒定！”

  “你會鑒定？難不成你是法醫學畢業生？”

  “差不多吧……總之和法醫有很大的聯係。”

  我對張正一的認識，時好時壞。

  你要說他沒本事吧，他的確有點本事，並且還是龍虎山的獨門絕學。

  既然他開口自薦，那就不妨讓他試一試。

  “先鑒定，後給錢。”

  “沒問題！”

  每天醒來，第一時間就是給祖師爺上香。

  昨晚發生了這麽大的動靜，驚擾了幾百位祖師爺，怎麽說也得上香賠罪。

  正好張正一帶來一大袋的水果，拿來當貢品正好不過。

  剛上完香，把貢品放上去，張正一拿起蘋果往嘴裏咬。

  “你能不能有點職業道德？這是給祖師爺的貢品，你直接拿起來吃？”我皺眉道。

  “隨便啦！給死人的貢品我都吃過，更何況這是給祖師爺的。”張正一對著眼前的祖師爺拜了三下，脫口而出：“祖師爺大人有大量，龍虎山弟子張正一給各位祖師爺賠個不是，肯定祖師爺原諒弟子！”

  張正一對著祖師爺賠罪還挺誠懇的。

  誰知下一秒，他竟然對著祖師爺敬禮！

  簡直是大無語舉動！

  “禮畢！”

  張正一還給自己喊口號，這才放下敬禮的手。

  我的怒氣早已被張正一磨滅，他這種奇葩的舉動，我已經司空見慣。

  福壽無量天尊這句話不說也就算了，好歹也得用劍指鞠躬，敬禮又是什麽操作？

  是不是覺得這些神像不是祖師爺，而是邊境戰神？

  荒唐！

  “有針灸藥包嗎？”張正一問道。

  “有。”我翻開櫃子，裏麵放置好幾個不同類型的藥包。

  這些都是中醫所用，但用途卻不一樣。

  吳氏鬼門十三針、程氏三才針、王氏平衡針灸三十八針……

  眼花繚亂，最後選擇了吳氏鬼門十三針。

  此物正如其名，藥包內隻有十三根細針。

  吳氏鬼門，是一個比較偏僻的中醫世家，現在估計已經失傳了。

  因為吳氏鬼門從來不給活人做針灸，專門給死人做針灸，放在古代，叫做仵作。

  不過我聽說吳氏鬼門還精通算卦。

  也許吳氏鬼門已經放棄了仵作這一行業，轉行成為卜卦。

  大街上出現的吳氏算卦，很有可能就是吳氏鬼門的後裔，但大多數都是江湖術士，幾乎沒有真本事的弟子會外出擺攤算卦。

  算卦越厲害的門派，越是不願意顯露自己的真本事。

  張正一拿到鬼門十三針後，似乎略懂一二。

  他拿起細針往僵屍身上紮，我也看不出個啥情況，坐在一旁幹等著。

  “給我半小時的時間，我還你一個準確的答複。”

  “隨你便……”

  無聊之餘，我抽煙打發時間。

  昨晚睡眠並不是很好，屍臭味一直彌漫在我的腦子裏，就算是做夢都能感覺到自己躺在一灘屍水上，幾乎每隔一小時就醒一次。

  即便是這樣，也沒能察覺到張正一潛入店鋪幫忙搞衛生。

  完後，一個陌生的電話，把我從打瞌睡中吵醒。

  看了一眼，陌生電話。

  “喂？哪位？”我開口問道。

  “趙龍！做個交易。你把死人給我，我把活人給你，如何？”電話的另一頭，是伍輝的聲音。

  本以為柳誌剛和黃美玉死後，伍輝會因此而收手。

  卻沒想到他盯上了郭雅的屍體。

  “我這裏沒有死人，你那裏也沒有我要的活人。”我開口說道。

  “郭雅的屍體，換柳婷這個活人，這樣夠清楚吧？”伍輝說道。

  我猶豫了一會兒，看著眼前的僵屍，笑道。

  “好啊！”

  “今晚八點，鳳來村，我在祖祠門口等你。”

  我和伍輝達成交易後，便掛斷電話。

  而此時，張正一搗鼓完他的工作。

  “鑒定完畢，這不是郭雅的屍體，是男性屍體，被人閹過……”張正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