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太子妃有喜
作者:三生糖      更新:2022-05-03 18:27      字數:6979
  第四十六章

  宣帝聞言微微一愣。

  不止宣帝, 就連蘇家父子聽見陳院判的話,眸底都閃過一抹困『惑』。

  “陳院判,這、這何為悲脈?”蘇澤一臉茫然, “老夫從來就隻聽過喜脈, 從沒聽過悲脈一說,你趕緊說清楚,太子妃究竟如何, 到底是喜脈,還是悲脈!”

  這悲脈聽起來就不是什麽好脈象, 蘇澤一顆心瞬間都提了起來。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陳院判。

  陳院判酒喝得太多, 整張臉紅通通的,在宣帝麵前雖然極力保持清醒, 卻依舊忍不住打了個酒嗝。

  打完酒嗝之後,陳院判方又『摸』了『摸』下巴,繼續道:“太子妃的尺位沉取有力, 脈象滑數, 流利不澀滯,像是喜脈, 然而此喜脈極不穩定,似有若無、斷斷續續。太子妃三部脈的脈浮則大為散『亂』, 元氣離散, 脈澀氣沉, 元氣大虧,此為悲脈。”

  “悲則心係急,肺布葉舉,上焦不通,易感外邪, 稱之為悲脈。唯有長期思慮過度,悲傷過激,胸.中有鬱結之氣之人,才會有此脈象,此為心病,無『藥』可治。”

  “這樣的病症並不常見,老臣如今剛過天命之年,也隻見過一、兩位。”

  宣帝越聽麵『色』越發古怪,蘇澤則是陰沉著臉,怒斥一聲:“陳院判果然醉得不輕!太子妃自幼開朗,從未受過任何委屈,嫁進東宮之後更是日日笑顏常開,何來長期思慮過度,悲傷過激!”

  蘇澤甚至想衝上去痛揍陳院判一頓,居然敢當著皇帝的麵,說他女兒得了心病,無『藥』可醫!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的庸醫!

  要是皇帝信以為真,那該如何是好。

  蘇澤越想越氣,麵『色』難看不已。

  陳院判無奈一笑,連忙拱手搖頭:“丞相太人莫惶恐,老夫就是擔心自己醉了,判斷得不準,才會將岑太醫也帶了過來,若是丞相大人仍不放心,可請千金一科的聖手何禦醫過來確診。”

  蘇澤嫌棄的瞥了陳院判一眼,假笑道:“醉了就乖乖閉嘴,莫要在聖上麵前胡言『亂』語!”

  沈星闌麵無波瀾,心中卻是格外的沉重,仿佛有重錘在敲擊一般,一頓一頓的痛。

  陳院判這些話他前世都聽過,當時陳院判說得比現在還更讓人害怕。

  蘇玉看向妹妹,此時妹妹已經不再抱著頭喊疼,似是又昏了過去,不由得擔心得皺緊了眉。

  宣帝順著蘇玉的目光望去,沉聲問道:“岑太醫診斷得如何?”

  岑景煊來到宣帝麵前,拱手道:“微臣醫術尚不夠精深,並無診出悲脈,但太子妃的脈象的確就如陳院判所言,像是喜脈。”

  宣帝一聽見太子妃可能有喜,不由得龍心大悅,朗笑幾聲,擺手吩咐道:“好好好,太好了,來人,立刻宣何禦醫過來為太子妃診脈!”

  至於悲脈,這陳院判一看的確是醉得不輕,蘇長樂又如蘇澤所言,平時樂觀開朗得很,肯定是陳院判不勝酒力,才會診錯了脈。

  宣帝可說一點也沒往心上放,隻想著,他最疼愛的太子,怕是再不久就要當爹了!

  沈星闌聽見岑景煊的話,麵『色』微微一變,看著岑景煊的眼神,亦跟著森冷許多。

  岑景煊感受到太子殿下殺氣,瞬間冷汗涔涔。

  周圍人太多,沈星闌就隻有抬眸看向岑景煊的那一刹那,流『露』出一絲情緒,再轉眼,俊美的臉龐已浮現驚訝與喜悅。

  驚喜來得太突然,軟榻上的蘇長樂聽見陳院判及岑景煊的話,險些要繃不住昏『迷』的假象,點差整個人從榻上彈跳起來。

  她就說吧,癸水遲遲未至,肯定是有孕了!

  她好開心啊!

  嗚嗚嗚好想笑,怎麽辦。

  蘇長樂忍不住在心底尖叫出聲,蓋在錦被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心中盈滿了巨大的幸福與難以言喻的歡喜。

  太好了,這一次她一定會護好他們的孩子,不再重蹈覆轍前世之錯。

  蘇長樂可說既快樂又痛苦,她好想跳起來抱著沈星闌快樂的大笑,跟他一塊分享喜悅,可惜她現在在裝病,就連想自己偷笑都不能。

  沈星闌似是心有所感,快步來到榻旁坐下,大手探到錦被之中,輕輕握住她蓋在錦被下的小手。

  蘇長樂抿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兩人十指相扣,沈星闌雖然有些擔心蘇長樂這麽小就懷了孩子,但他知道蘇長樂一直想要孩子,心中的喜悅到底多於擔心。

  “那麽,為何太子妃一直喊著頭疼?”就在蘇長樂沉浸在喜悅之中,沈星闌卻是沒忘記她交待的事。

  蘇長樂麵上裝睡,小手卻用力的握了握沈星闌的大手。

  要不是沈星闌提醒,她差點要忘了正事。

  蘇長樂心裏的小人甜滋滋的笑著,心想,她的夫君君真棒,知道自己要當爹,卻沒跟她一樣開心傻了。

  她在心裏傻笑了一會兒,才猛地反應過來。

  唔,不對,她剛剛怎麽會不自覺地喊沈星闌夫君君!

  蘇長樂臉頰泛著淺淺的紅,兩隻耳朵卻已經羞.恥.得通紅一片,幸好她的耳朵被長發給掩住,旁人完全看不出她的異樣。

  岑景煊沒忘記太子那一閃而逝的怒意,聽見太子問話,緊張的咽了口涶沫,道:“太子妃頭上並無任何明顯外傷,亦不見太子妃惡心嘔逆,應當無大礙。”

  蘇玉見妹妹眼皮微動,臉也紅了起來,心裏覺得有些奇怪。

  就在他想上前瞧得更清楚時,原本雙眼緊閉的蘇長樂,卻緩緩睜開眼。

  蘇澤見女兒醒來,臉『色』終於好看了些,想到兩位太醫都把出了喜脈,麵上登時多了些笑容。

  沈星闌麵『色』擔憂地問:“頭可還會疼?”

  蘇長樂看著沈星闌,臉頰微紅,表情卻有些奇怪。

  “太子殿下為何會在我房裏?”

  蘇家父子聞言,臉『色』齊齊一變,就連宣帝都訝異的挑了挑眉。

  岑景煊與陳院判互看一眼。

  沈星闌臉『色』微白,眼底透著驚慌:“你……這裏是東宮,不是相府,你已經嫁給了孤,如今已是孤的太子妃。”

  “你胡說,我明明已經和四皇子定親,再過幾個月就要成親,怎麽可能嫁給你!”

  蘇長樂蒼白如紙,眼中浮現怒意,她急忙環顧四周,發現父親和大哥都在之後,慌『亂』的看著父親,顫聲道:“阿爹,女兒落馬之後到底發生何事,為何太子要說我嫁給了他?”

  沈星闌倏地起身,麵上淨是焦急,低喝一聲:“岑太醫,還不趕緊過來看看太子妃到底怎麽了!”

  夫妻倆一搭一唱,兩人的演技無懈可擊。

  岑太醫與陳院判再次上次,兩人連番問了蘇長樂一些事,宣帝聽見蘇長樂方才那一番話,心中卻已經有了底。

  太子妃這是恢複記憶了?

  宣帝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蘇長樂若是恢複記憶,那再好不過。

  太子妃若不傻,又變回那個進退有度的相府嫡女,再加上太醫說她極可能有孕,可說雙喜臨門。

  他不用再急著『逼』太子納側妃,他們父子也不用鬧得不愉快。

  隻是不納側妃,英國公那邊,卻是有些不好交待了。

  就在宣帝心中憂愁不已時,何禦醫已經被請了過來。

  何禦醫看見東宮寢殿中塞了這麽多人,不止已經有一位太醫在,就連陳院判都在,瞬間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簡單詢問陳院判情況之後,小心翼翼地替太子妃診起脈。

  他診了一會兒脈,眉頭緊皺,接著又將手拿開,如此反反複複了數次,方舒眉展眼,起身朝宣帝及太子躬身稟報。

  “太子妃的脈象確實如陳院判所言,有些奇怪,不過的確是喜脈無誤,喜脈之所以不明,是因為腹中胎兒尚小,依臣多年的經驗來看,太子妃有孕還不足一月,其餘並無大礙。”

  沈星闌愣了一下,雙手微微捏緊,目光再次輕輕地飄向岑景煊。

  岑景煊心中有苦難言,頭低了下去,不敢直視太子。

  宣帝聽見何禦醫確診之後,又是一聲朗笑,來到太子身旁,眉開眼笑道:“如今太子妃有喜,闌兒再過不久就要為人父,既如此,方才在梅園說的那件事,朕便允了,將太子妃的身子顧好便是。”

  蘇家父子聞言,抬頭對視一眼,眼中淨是疑『惑』。

  蘇長樂早就被甜蜜幸福的泡泡給淹沒,心中樂不可支,聽見太醫的話之後,卻故作大驚失『色』。

  “我有孕了?“她嘴唇微微哆嗦,似是不敢相信,整個人大受打擊了一般,看著沈星闌道:“我懷了你的孩子?”

  沈星闌看著小嬌兒滴水不漏的演技,終於明白為何自己始終沒有發現她也記的前世之事。

  他的囡囡怎麽這麽厲害,演技可說完美無缺,絲毫尋不出破綻,難怪能將他騙得團團轉。

  她怕在之前,就已經知道他也記得前世之事?

  沈星闌低下頭,抿唇無聲笑了起來。

  她越是沒有破綻,心裏便越是高興,這代表,蘇長樂是真的原諒他,並且真心的接受他、喜歡他。

  沈星闌眼底掠過一抹寵溺笑意,來到榻旁,握住她的手,道:“是,你懷了孤的孩子。”

  蘇長樂被他握住手之後,蒼白的雙頰驀然浮上些微淺淡紅雲,一雙美目除了驚慌失措,還有著明顯嬌.怯與羞.澀。

  蘇長樂難為情的低下頭,羞窘得無地自容,眼圈都紅了起來。

  她輕咬唇瓣,鳳眸秋水盈盈,嗔道:“請殿下放開我!”

  想掙開手,沈星闌卻整個人坐到榻上,直接將她另一隻手也緊緊握住。

  沈星闌臉『色』微沉,聲音裏淨是不容拒絕的霸道:“孤不放!蘇長樂,你如今已是太子妃,是孤的妻,孤為何要放開你?”

  蘇長樂鮮少聽見沈星闌如此霸道的語氣,耳根瞬間羞.紅更盛,心中泛起甜甜的漣漪。

  她頭一次覺得在眾人麵前演戲,如此羞.恥。

  嗚嗚嗚,沈星闌為什麽要在皇上還有她的爹爹大哥麵前,說這種羞死人的話!他到底在想什麽!

  蘇長樂臉頰漲得通紅,整個人羞.恥得快要爆炸,恨不得再鑽進被子裏裝昏『迷』。

  她不禁抬眸,狠狠瞪了沈星闌一眼。

  美人兒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微微上挑的眼尾『蕩』著一絲嫵.媚,端的是媚.眼.如.絲,勾.得人心頭微.顫。

  沈星闌微微俯身靠近她,一雙桃花眼,眸光瀲灩,笑意燦若星辰。

  兩人之間明明沒做什麽事,周身卻泛起了令人臉紅心跳,不好意思多看的曖.昧氛圍。

  蘇玉甩開紙扇低下頭,眉眼之間淨是笑意。

  蘇澤見女兒雖然忘了落馬之後的事,但對太子卻沒有過分抗拒,反而顯出小女兒的嬌.羞姿態,不由得安心許多。

  他就擔心女兒『性』子太倔,心裏還掛牽著四皇子,怕她拎不清狀況,吵著要與太子和離,要嫁給沈季青,那可就糟。

  蘇澤滿意點了點頭,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告訴妻子,女兒恢複記憶的事。

  宣帝深知太子有多在意蘇長樂,也知道太子夫『婦』大婚後是如何的琴瑟和鳴。

  如今蘇長樂將他忘了,太子恐怕又要傷心難過一陣子。

  宣帝:“太子妃恢複記憶,卻忘了落馬之後的事了嗎?”

  陳院判:“回皇上,此事恐怕還要觀察,太子妃頭上並無外傷,不確定是撞到了頭還是受了太大驚嚇才會突然恢複記憶。”

  宣帝沉『吟』片刻,道:“朕知道了。”

  太子夫『婦』周身的曖.昧氛圍,實在教人難以忽視,若是那氛圍能實質化,兩人周圍肯定有著許多粉紅『色』的泡泡。

  宣帝見狀,不由得失笑搖頭,幹咳了幾聲,擺手道:“想來太子夫妻倆還有許多話要說,太子妃身子既無大礙,就都先退下罷!”

  幾位太醫提起『藥』箱離去後,宣帝又道:“蘇愛卿及蘇侍郎隨朕到大廳,朕還有事要詢問。”

  宣帝頓了頓,瞥了太子一眼,見他一雙眼還盯著太子妃不肯挪,將太子妃看得滿臉通紅,忍著笑,道:“太子與太子妃談完事之後,亦到大廳來找朕。”

  “是,兒臣省得。”

  眾人一離開,寢間木門剛緊緊關上,蘇長樂就迫不及待的撲進沈星闌懷中。

  捧著他的臉,甜甜的吧唧一口。

  沈星闌笑著接住她,將人抱到榻上,動作非常溫柔,這輩子他不想她和腹子的孩子再有任何差錯。

  “我好開心!”蘇長樂笑得臉都熱了,眼楮亮晶晶的,“沈星闌,我們就要有孩子了,你開不開心?”

  她雙手勾.著他的脖子,整個人笑倒在他懷中,好似兩人之間從來就沒有任何誤會那般。

  蘇長樂頓時覺得自己之前好傻啊,要是沒有胡思『亂』想,沈星闌也不會一直以為這一切隻是一場美夢。

  她忍不住歉疚地在沈星闌唇上軟軟的咬了一口,笑得甜蜜又滿足。

  兩人鼻尖相觸,溫熱呼吸落在彼此臉上,美人兒微啟的粉唇,散發出誘.人的甜香。

  沈星闌眸光幽暗了下去,回咬她一口,他難得.吻.得霸道,允著嘴唇,勾.著她的溫熱強勢掠奪,將這甜香搜刮殆盡。

  蘇長樂被.親.得意.『亂』.情.『迷』,呼吸間,唇齒間,全是男人霸道卻又極盡克製的甜蜜氣息。

  直到她撒嬌的低哼一聲,沈星闌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不開心。”

  “什麽?”

  蘇長樂聽見沈星闌的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原本手腳無力的倒在他懷中,聽見他的話,立刻爬坐起身,緊張地問:“為什麽?”

  沈星闌扣著她下頜,唇角在她的耳邊,輕輕廝磨:“囡囡突然不再喊太子哥哥。”

  蘇長樂:“……”

  壞蛋!

  她想起自己之前不止喊他太子哥哥,還喊過夫君,羞窘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沈星闌輕笑出聲:“我們要有孩子了,孤自然開心,隻是,我希望,你還是能跟之前一樣,喊我太子哥哥,喊我夫君。”

  蘇長樂聽見他的自稱,耳根一陣燙.麻,心狂『亂』的似乎要跳出心口一般。

  她其實從前世,就對這樣溫柔的沈星闌沒有什麽抵抗力。

  前世她聽見蘇府滿門抄斬之後,因為心神恍惚,不小心跌入湖中,被救起來之後,不止孩子沒了,人也差點沒了。

  當時沈星闌害怕她真的沒了,幾乎日日守在榻邊,每天都抱著她,在她耳邊呢喃,聲音溫柔的跟她說了許多話。

  說他們之後還會有孩子,說他會替蘇府洗刷罪名,說他會想辦法保下她的命。

  他對她親力親為,喂『藥』從不假他人之手。

  蘇長樂突然想起,為何前世她明明是那麽的討厭沈星闌,卻又想要這個毀了自己一輩子的男人的孩子。

  因為那時她發現自己喜歡上了沈星闌。

  她當時想,要是能有個孩子那就好了,孩子肯定會和他一樣討人喜歡,生了孩子之後,她就不會再那麽痛苦,也可以將對沈星闌的喜歡,轉移到孩子身上。

  她那連自己想到都覺得厭惡,那不為人知的喜歡將有寄托。

  沈星闌見她低著頭,羞紅的臉兒嬌豔欲滴,遲遲喊不出口,不再『逼』她。

  “罷了,你好好休息,孤還得去出見父皇,孤這次必定會將林氏一脈收拾個通透。”

  雖然蘇長樂沒有出事,但林皇後實在太過惡毒,要是她沒有事先將爆竹踢開,她恐怕已經……

  思及此,沈星闌心中越發陰沉起來,麵『色』剛冷下去,就看到蘇長樂飛快地鑽進被子裏。

  她躲在錦被中,麵頰又紅又燙,嘟著嘴嗔道:“太子哥哥快去啦!”

  蘇長樂覺得這句太子哥哥,簡直比大婚隔日的那句夫君還要羞人!

  沈星闌微微一愣,聽著那軟軟甜甜,帶著委屈撒嬌意味的太子哥哥四個字,渾身泛起一種甘美的滿足。

  這麽容易害羞,又這麽可愛的囡囡,簡直讓人……更想欺負了。

  沈星闌喉結滑動了下,硬生生將突來的欲.念壓.下,轉身離去。

  ※

  來到大廳時,蘇家父子已經不在,隻餘宣帝一人坐在主位,低頭品茶。

  宣帝見到兒子神情並平時沒什麽不同,放下手中茶盞,笑眯眯地問:“可將人哄好了?”

  沈星闌微微一笑,點頭道:“太子妃雖然還是有些不相信,不過兒臣暫且將人穩住了。”

  宣帝笑了笑,說起正事:“爆竹一事,朕已經派人去查了,負責采辦爆竹的宮人也尋到了,那名宮人一見到朕,就嚇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將一切都供了出來,說他一時起了貪念,汙了銀兩,才會采購來路不明的爆竹,發生今日之事。”

  沈星闌心中冷笑。

  林皇後果然早就將後路安排穩妥。

  “這麽說來,此事該由蕭貴妃擔起全責,這一次的除夕宮宴全由她做主,母後完全沒有參與其中。”沈星闌漫不經心道。

  宣帝麵『色』凝重,道:“太子妃險些出了意外,這次的事,朕一定會給你和蘇相一個滿意的交待,闌兒莫要擔心。”

  “隻是兒臣覺得有一事甚是奇怪。”

  宣帝看著太子,以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沈星闌蹙眉,滿臉不解:“母後事先並未告知過兒臣或太子妃,爆竹要由太子妃點燃一事,母後明知太子妃心智不比常人,卻在父皇將兒臣叫走之後,才又另下口諭,將點爆竹如此重要的事,托負給她。”

  “不止如此,太子妃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母後卻連來東宮探望太子妃都無,兒臣隻想知道,母後是不是對太子妃有什麽不滿。”

  宣帝眸『色』微沉,臉『色』晦暗不明,道:“老四那邊出了一點事,皇後才沒過來東宮。”

  “哦?”沈星闌問,“四弟發生何事?”

  宣帝想到方才負責照看晉王妃的太醫,親自過來跟他稟報時巍巍顫顫的模樣,不由得沉重的搖了搖頭。

  “晉王妃孩子沒了,不止如此,這輩子恐怕再無法孕育子嗣。”

  溫楚楚寒冬臘月掉進冰湖之中,被救上來之後立刻見血。

  晉王妃見血的消息,馬上就傳到林皇後耳中,林皇後當時正與蕭貴妃你來我往,虛情假意,有說有笑,一聽見溫楚楚出了事,笑容整個凝在臉上。

  溫楚楚馬上就被抬到鳳儀宮。

  林皇後趕回去時,溫楚楚腹中胎兒已經沒了,不止孩子沒了,人也昏『迷』不醒,幾名太醫,包括千金一科的聖手何禦醫,都忙得焦頭爛額,想辦法保大。

  最後人雖是救回來了,但怕是之後每個月的小日子,都要抓心撓肝的疼。

  何禦醫那頭剛醫治完晉王妃,就立刻被皇上派過來的周公公給請走。

  “本宮記得宮裏並沒有其他妃嬪懷了孩子,皇上為何特地派周公公親自過來鳳儀宮跑這麽一趟?”

  林皇後當時還在思索著,究是後宮裏哪個妃子懷了龍種。

  沒想到周公公卻道:“稟皇後娘娘,是東宮的太子妃疑似有喜,皇上特地命奴婢過來請何禦醫過去確診。”

  林皇後聽見太子妃人不止平安無事,甚至還被陳院判診出喜脈之後,險些吐出一口老血,繃不住神情。

  她兒子的骨肉沒了,溫初語的兒子卻有了子嗣!

  老天這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還是因為她在老祖宗最重視的點爆竹做手腳,所以老祖宗看不過去,出手處罰了她?

  一時間林皇後差點暈死過去。

  當時溫楚楚正好悠然轉醒,聽見周公公的話,顧不得身子一團糟,當下就想下榻,去到東宮將蘇長樂給撕了。

  鳳儀宮可說上下一團『亂』,林皇後自然沒辦法過來東宮探望太子妃。

  沈星闌雖不知溫楚楚發生何事,但聽見她再也不能懷上孩子,心中卻是一陣痛快。

  前世蘇長樂險些一屍兩命,再不能懷上孩子,就是溫楚楚下的手,如今終是輪到她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再有孩子。

  林皇後一心想要沈季青繼承大統,她必定很快就會開始替她的好兒子尋側妃,側妃一入府,依溫楚楚前世整治那些側妃的手段來看,晉王府怕是要一團『亂』了。

  前世林皇後想方設法要塞人進他的東宮,這一世,怕是再沒心力找他的麻煩了。

  思及此,沈星闌不禁痛快一笑,果然是善惡到頭終有報!

  沈星闌並不打算就此放過林皇後,蘇長樂手跟腳都受了不輕的傷,就算這次他不能定林皇後的罪,他也不會讓她這麽簡單就脫身。

  “兒臣覺得爆竹一事並不單純,點爆竹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如今出了事,若不能好好處理,大齊一脈的先祖怕是要不得安寧,為慎重起見,請父皇將那名采辦爆竹的宮人送到慎刑司,讓慎刑司再盤問一次。”

  宣帝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吩咐一旁的周公公:“將那名宮人帶去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