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就是這麽不講道理的想對……
作者:三生糖      更新:2022-05-03 18:26      字數:7035
  第四十五章

  沈星闌心髒猛.烈一縮, 麵上溫柔的笑容慢慢凝住,扣著她的腰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蘇長樂的膝蓋還很疼,跪沒一會兒就又軟.下了腰, 整個人半坐在他腿上。

  她收回攬著他脖子的雙手, 捂著臉,悶聲道:“我落馬後其實沒有失憶,我隻是、我隻是不想嫁給沈季青, 才會假裝自己什麽都不記得。”

  沈星闌耳膜“嗡”的一聲響, 腦中閃過千百種念頭, 最後停在了一個最荒謬, 又最不可能的念頭上。

  他垂眸看著懷中的小嬌兒, 見她害羞的捂著臉,仍像以前那樣, 依賴且親.密的縮在他懷中。

  眼裏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你為什麽不想嫁給沈季青?”沈星闌幹淨的聲音裏, 充滿了不確定。

  是因為她和他一樣,都擁有兩世記憶, 都想起了前世種種嗎?

  她前世分明那麽討厭他、抗拒他, 為何明明記得一切,剛才還主動親.吻.他?

  是因為, 她不再討厭他,甚至……喜歡上他了嗎?

  她記得前世的一切, 卻依然喜歡他嗎?

  沈星闌想起兩人這些時日的點點滴滴。

  想起她在他懷中, 嬌.羞.綻放, 鶯語婉轉, 繾綣纏.綿,寸寸嬌甜。

  想起她說過的那句:“對太子哥哥的喜歡,是獨一無二的喜歡哦!”

  整個人瞬間陷入一種半夢半醒, 似酒醉般的混『亂』狀態之中。

  這個想法太荒謬又太美好,讓他欣喜若狂,又讓他恐懼至極。

  沈星闌頭皮發麻,渾.身.顫.栗,在心如擂鼓的同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

  他扒下她捂在臉上的小手,雙手捧住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兩人額頭相碰,四目相對。

  沈星闌全身因過度緊繃而輕|顫,眼中翻湧著極盡克製卻又洶湧瘮人的不明情緒。

  蘇長樂甚至感覺得到,捧住自己臉蛋的那雙大手,微微的.顫.抖。

  她本來就緊張得要命,現下被沈星闌這樣強迫對視,就又更加地緊張、更加地羞.恥了。

  蘇長樂慌『亂』的垂下眼,不止長睫『亂』.顫,就連原本還算平穩的呼吸都跟著『亂』了起來。

  沈星闌卻是稍稍側過頭,雙眸微眯,由下往上對上她欲要逃避的目光。

  “囡囡。”他低聲呢喃,沙啞的聲音裏,染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聽得人耳根發燙,骨.軟.筋.酥,就連玉趾都要忍不住蜷縮在一塊。

  那令人骨.醉.心.酥.的呢喃未曾停下,他一聲接著一聲的喚道:“囡囡……”

  蘇長樂被他用那樣愛.意深沉的目光盯著,感覺臉頰更燙,全身都泛起了緋.紅,鼻端不禁發出一聲短促.軟.綿的嗚咽。

  她害羞的捉住他的手腕,說出來的聲音就如同她的人一般,水.嫩.甜美,嬌嬌.怯.怯:“我記得……”

  蘇長樂閉上眼,一鼓作氣,顫.聲道:“我記得前世的事,我全都記得。”

  小臉緋.紅一片。

  沈星闌眸『色』暗沉,呼吸微重,一股無法言喻的幸福滿足感襲上心頭,衝擊得他腦袋發暈。

  瘋狂的欣喜過後,卻是手足無措的慌『亂』。

  “孤,不是,我,我前世沒有、沒有……”他麵上全是自責,越想解釋越是笨嘴拙舌。

  “前世慶功宴的局不是我設的,真的,當時我讓你不要靠近,但是你……”沈星闌嘴唇微微.顫.抖,眼神倉皇,說到一半發現自己說錯話,頓了下,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不是,是孤的錯,是孤不該意誌不堅。”

  “孤明明可以像這一世一樣,用步搖或任何利器傷害自己保持清醒,卻因為自製力太弱導致一念之差,才會害了你,是孤的錯,跟你沒關係。”

  蘇長樂本來緊張得心髒都要爆炸,聽見沈星闌又如兩人大婚那日那般緊張不已,忽然就笑了。

  這些話,他前世都說過,也是這般的小心翼翼,也是這樣的緊張卑微。

  蘇長樂睜開眼,看著沈星闌,心髒越跳越快,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充斥在心間。

  她終於知道為何慶功宴那日,他要對自己那麽的狠。

  明明隻要做做樣子就好,他卻瘋了一般,拿著步搖,對著自己的雙臂一劃再劃,力道之重,次次見骨。

  原來他一直在後悔,後悔前世他沒那麽做,他沒能阻止一切發生,這樣的後悔在他心中形成了一股執念,所以他讓慶功宴上的一切重演,結果卻又迥然不同。

  時至今日,她才終於明白,他雙臂上那一道道的疤痕,全是他前世說不出口與無法挽回的悔恨。

  蘇長樂的雙眸被酸澀的心疼,侵蝕得微微.顫.動。

  看著沈星闌,微微笑著,眼淚卻突然流了下來。

  她抿著唇,壓抑著更咽。

  滾.燙.的淚珠滑過他的手背,將他一顆心都灼燒了。

  沈星闌渾身一震,指腹抹去她眼中不停落下的淚水,來還不及開口哄道,蘇長樂已經張開雙臂,攬住他的脖子,伏.在他懷中無聲哭泣。

  “我知道,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是我前世太蠢,受沈季青蒙騙,隻會怪你……”她小聲的說著,難過得像個孩子。

  ※

  “沈星闌,不要以為你對我好就能彌補你強.占.我的過錯。”

  “沈星闌別白費力氣了,你對我再好我都不會原諒你。”

  “你以為你不擇手段強娶我為妻,我就會屈服現狀,就會慢慢愛上你?你作夢!”

  “你好煩啊你為什麽這麽煩,你說你喜歡我?你就隻是看上了我這張臉而已,就隻是因為這張臉,是不是隻要我毀了它你就會放過我?”

  “這些東西我都不喜歡,你滾啊!!!”

  ※

  她看得出沈星闌對她的好是真,對她的小心翼翼是真,對她的卑微求和是真,對她的喜歡也是真。

  但她怎麽能喜歡甚至愛上一個毀掉自己清.白,強.占自己身子的人呢?不論他有什麽理由,不論他有任何的苦衷,他不擇手段強搶弟妻便是錯。

  她也曾因為他數年不變的示好心軟過,但越心軟越是厭惡自己,她怎麽能喜歡上毀掉自己一輩子的人呢?

  是他讓她婚前失.貞,是讓他讓她淪為京城笑柄,是他拆散了她一心以為的良人,是他毀了她的所有,讓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是他在她對一切充滿絕望,一心尋死時,求來賜婚聖旨,讓她連想死都不能。

  前世沈季青與林皇後的計謀可說毫無破綻,不論沈星闌如何解釋,皆是百口莫辯,他找不到任何證據,更不可能想到從小對他極愛非常的林皇後,對他抱持著什麽樣的心思。

  不止宣帝誤會了沈星闌,滿朝文武、天下百姓誤會了沈星闌,就連她都一心以為,慶功宴上的一切,都是沈星闌的計謀。

  隻以為他看似無害,實則陰險狡猾,先將她推入絕境,讓她沒得選擇,再接著對她百般千般的好,在她麵前深情款款,她最後隻能認命的愛上他。

  她怎麽能對這樣的衣冠禽獸動心呢?

  不,她絕對不會!

  她總說沈星闌別扭,她其實也不遑多讓。

  她自幼『性』子執拗,主意一定,佛菩薩也勸她不轉。

  越想要她屈服,她越不讓他順心如意。

  於是沈星闌越對她好,她越抗拒,越看不起自己,覺得他的好就是在折磨彼此。

  於是她開始對他說許多過分的話,做許多過分的事,想阻止他、激怒他,想讓他厭煩,讓他端起太子的架子治她大不敬之罪。

  最好兩人能和離,最差也能對她冷了心,再不理她。

  他卻沒有那麽做。

  她都不明白為何自己這樣對沈星闌,他卻始終不曾厭棄自己。

  於是他們一生都在糾.纏不清,互相折磨。

  直到她被關入天牢,溫楚楚得意的跟她說出一切。

  說沈星闌從小就喜歡她,沈季青也喜歡她,她不過是一個在邊關長大的野丫頭,憑什麽讓大齊最優秀的兩個皇子都喜歡她。

  說沈季青一開始就隻將她當成一顆棋子,就是因為沈星闌喜歡她,所以她才有那個榮幸成為毀滅沈星闌的那顆棋。

  “沈星闌什麽也不知道,你們倆簡直天生一對,蠢得讓人發笑。”

  “就連當年相府被抄家滅族的事,也是我故意讓人將消息捎給你的,為的就是想看你流掉孩子,最好能一屍兩命。”

  “可惜你的命太大,就隻有孩子沒了。”溫楚楚說,唇角含著一絲殘忍的笑容。

  當時溫楚楚就站在天牢的鐵欄杆外,妝容精致,一身尊貴。

  她則坐在天牢角落,一身狼狽,麵無表情的聽著溫楚楚痛快的說出一切。

  當時她才知道,原來她以為的知己好友,早就對她心生嫉恨,不止想看她跌入深淵,更想看她死。

  她知道,溫楚楚說這些不過是想激怒她,想『逼』她在牢中自盡。

  “不過,知道你這輩子都甭想再懷上孩子,也算是稍稍安撫了我早前些年在你身上受到的屈.辱。”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溫楚楚張揚明媚的輕蔑笑臉。

  她沒如溫楚楚所願那般崩潰,沒有憤羞欲死。

  在經曆過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在經曆過最重要的家人在眼前一個接一個地死去,在經曆過被從小心儀之人親手陷害,囚於天牢一年多,溫楚楚對她的背叛又算得了什麽。

  她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就隻有沈星闌。

  原來她恨了沈星闌大半輩子全是錯,他跟她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他是真的喜歡她,他是真的想對她好,真的想和她擁有孩子,想和她執手白頭。

  她前世最灰暗、最絕望那幾年,他趕也趕不走,就是想盡辦法要和她賴在一塊,他又對她那麽好,她怎麽可能不動搖。

  隻是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喜歡上沈星闌,不能沉醉在他一手創造出來的囹圄之中。

  可原來,沈星闌從來沒有欺騙過她。

  當時她沒有哭,甚至不曾覺得難過,她的心早已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隻衝著溫楚楚漫不在乎地一笑,輕輕的“哦”了一聲,就不再理她。

  可如今再想起,她卻哭得不能自己,停不下來。

  蘇長樂捂臉,痛哭起來。

  沈星闌見她越哭越凶,皺著眉,捏起她的下顎,拉下她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麽無助,看得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別哭了。”沈星闌一遍又一遍地親.吻.她的眉心,聲音裏『揉』和了各種情緒,慌張、心疼、溫柔、難過。

  蘇長樂哭得稀裏嘩啦,勉強睜大淚水『迷』蒙的雙眼,看著沈星闌,用啜泣的聲音小聲地說:“我什麽都知道,什麽都記得,隻是不知道我前世對你那麽差勁,那麽壞,你為什麽還要對我這麽好。”

  聽見她問的傻問題,沈星闌原本慌張不安的一顆心,逐漸平靜下來。

  她原來也跟他一樣惶惶不安,原來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覺得緊張。

  原來她是真的在乎他,他們之間不再是隻有他一廂情願。

  沈星闌桃花眼彎成了月牙狀,眼底含著一層笑意,無奈又寵溺:“想知道孤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好,就不許再哭。”

  隻覺這一刻,仿佛呼吸裏都全是幸福。

  蘇長樂本來陷在回憶之中,傷心難過,痛苦不已,聽見沈星闌近乎無.賴的話,瞬間破涕為笑。

  沈星闌見她明明笑了,眼淚卻還是好似開了閘一般,百般收不住,眼中無奈更盛。

  他由不得失笑道:“你哪裏差勁了,嗯?你和孤一樣都是受害者,什麽都不知道,孤在你及世人眼裏,的確犯了難以抹滅的滔天大錯,你當然可以選擇不原諒孤。”

  “孤記得你初來京城時,孤目中無人,肆意張揚,甚至還曾經欺負弱小。你當時很生氣,抓著孤訓了一頓,孤不以為然,笑著說,這有什麽,且不說孤是太子,就算孤不是太子,到時有人怪罪下來,孤再道歉不就成了。”

  當時他被林皇後寵得無法無天,幾乎目無王法,甚至覺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是太子,是將來的天子,他犯的任何錯都能被原諒。

  宣帝雖會撥空問他課業,聽見他的胡話時也會斥責,但他到底忙碌,不隻要忙著前朝,還要忙著後宮,根本沒空管他。

  他所有的觀念及教導全落在林皇後身上,林皇後從小就欲對他捧而殺之,她和宣帝一樣,都對他毫無底線的溺愛,給了他世上最好的,從不責罰他。

  他天潢貴胄,尊貴無比,縱使國子監裏的夫子對他頗有微詞,卻也因帝後的過分寵溺而無人敢真訓斥。

  “孤記得當時你聽完孤的話,整個人都氣炸了。”沈星闌想起當時小姑娘炸『毛』的模樣,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你分明氣得要命,還是極有耐心的告訴孤,你說,有時候,並不是隻要承認自己的錯誤,就能得到原諒,有些錯一旦犯下,所造成的傷害就無法抹滅。”

  “孤自然不拿你當一回事,孤還記得,當時孤吊兒郎當的聳聳肩,不以為意哼笑了一聲。”

  他似是陷入那段回憶之中,麵上的笑容越來越溫柔:“可是你大概真的是被孤氣瘋了,之後我們每次見麵,你都會特別嚴肅的告訴孤,說孤是大齊的儲君,不能仗著皇上皇後的疼愛,就這樣肆意妄為,糟踐旁人對你的尊敬。”

  她那時真的好可愛,天不怕地不怕,他目中無人,驕傲自負,連夫子都懶得訓他,她卻天天不厭其煩的在他耳邊嘮叨。

  沈星闌自幼被寵壞,自然也不是一開始就覺得她說得對。

  但當時林皇後天天召她進宮陪伴,她也進了國子監念書,還是第一個敢明目張膽罵她的人,他自然對她越發關注。

  他在不知不覺中漸有轉變,不知不覺中眼裏隻有這個被人笑稱是野丫頭的小姑娘,不知不覺的在意起她對自己的看法。

  他喜歡上了她,喜歡她的直率與開朗,喜歡她和自己鬥嘴時神采飛揚的模樣,喜歡她故作誇張地嘲諷:“太子殿下原來也是學得會的嘛。”

  雖然聽得人氣得牙癢癢,甚至聽在旁人耳中為大不敬,他卻隻覺得她這樣極好,可愛的緊。

  沈星闌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沉聲道:“更何況,那時候的你生病了。”

  “太醫說過,你生的是心病,你身受病痛折磨,日日飽受折騰,孤都知道。”

  她病了,所以變得不可理喻,排斥他的靠近。

  沈星闌知道,她的病因他而起。

  她曾帶著他從『迷』途而歸,當時的他也想帶著她回到兩人曾一同走過的那條路。

  “而且。”沈星闌從懷中掏出幹淨帕子,眉眼微垂,輕緩地擦去她麵上淚痕。

  “孤就是想對你好。”他慢條斯理地放下帕子,一雙風流深情的眼楮笑得微微彎起,“就是這麽不講道理的想對你好,不行麽?”

  沈星闌俊美精致的麵容泛著動人的溫柔笑容,心跳加快的同時,耳根微紅:“如果一定要有個理由,那就是孤喜歡你,所以想對你好。”

  我喜歡你,想疼你,願意受著你的氣,願意慢慢的陪你治好這個就連你也不明白的心病,費心的哄你,討你歡心。

  就是這麽簡單的理由,就是這麽的死心眼。

  滿目是你,從此再無他人。

  沈星闌說完之後,又連忙補了句:“孤當初之所以喜歡上你,絕對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長得好看的人宮裏多了去,更何況,當時他自戀自負得很,甚至還覺得那個從邊關來的野丫頭長得沒他好看。

  蘇長樂愣愣的看著他,看著他幹淨的眉眼染上羞.澀,耳尖微紅的模樣,眼底泛起笑意。

  她之前所害怕的,所擔心的那些,都沒發生,沈星闌一點也沒變。

  蘇長樂心裏甜滋滋的,渾身冒起了幸福的小泡泡。

  她閉上眼,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纖細的腰肢,同一時間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摟住。

  沈星闌順勢低下頭,看著她時,黑眸中的笑意燦爛如星辰陽光。

  他抿住她甜蜜溫軟的唇瓣,溫柔地輾轉允吸,緩慢的勾描,在她甜美的口中攻城略地,與她交換著鼻息與清甜。

  兩人摟在一塊,綿綿密密地接.吻。

  大手輕.柔而愛憐地輕.捏.著她的後頸。

  兩人一麵吻,一麵倒進錦被之中,寢殿外邊陡然響起秦七尖銳的嗓音:“太子殿下,皇上來了,您趕緊出來接駕。”

  沈星闌鬆開她,眸『色』暗沉無比。

  蘇長樂氣息微『亂』,沒忘記正事:“你,你待會兒見了皇上之後,就說我一直喊頭疼,再叫太醫過來一趟。”

  沈星闌以眼神詢問她。

  他眼裏的瘮人念想還來不及散去。

  蘇長樂臉頰更燙,紅著臉偏過頭,不敢再看他布滿桃花意的絕『色』麵容。

  “我,我不想再裝傻了。”她低聲道,“我不想宣帝看我傻,就迫不及待的想往你後院裏塞人。”

  “皇上剛才叫你出去,是不是在和你談納側妃的事?”

  蘇長樂知道他肯定不會答應,但那種自己的夫君被人覬覦的感覺,光是想象就教她不開心。

  沈星闌低笑一聲,胸.膛震.顫:“囡囡這是吃醋了?”

  蘇長樂不說話,隻抬手,抗議似地捶了他一下。

  沈星闌笑著握住捶在他肩上的小手,親了親手背,見她雙頰浮著紅雲,不再逗她:“好,孤知道你的意思了,孤待會兒就讓太醫過來一趟。”

  “隻是,”沈星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囡囡怎麽不再喊孤太子哥哥了?”

  蘇長樂聽見他的調笑,玉趾微微蜷縮,臉就像煮熟的蝦一樣紅。

  就在沈星闌還想欺負她幾句時,秦七著急的聲音再次響起:“殿下,祖宗,求您了,不止皇上在外頭,就連相爺與蘇侍郎都過來了,奴婢知道太子妃出了意外,您又擔心又害怕,但是您不能一直不出來啊,殿下若是不放心太子妃,要不奴婢再去請一趟太醫,不,去請太醫院的院判大人過來,替太子妃瞧一瞧,您說好不好?您趕緊出來吧!”

  除夕宮宴留守太醫院的都是剛進太醫院不久的小太醫,醫術的確不如那些老太醫。

  秦七這話倒是讓他想起了這一點。

  沈星闌略顯粗糲的指腹,掠過少女嬌.嫩.的唇瓣:“乖乖待在這兒等孤。”

  “知道啦,你快去,不要讓皇上和阿爹等太久。”蘇長樂捂著臉,細聲嗔道。

  沈星闌離開寢殿時,喉間逸出愉悅至極的朗笑,秦七看著太子殿下這副如沐春風的模樣,不由得冷汗連連。

  太子殿下該不會在這種時候,還跟太子妃、跟太子妃被翻紅……

  秦七打了個哆嗦,覺得自己不該隨意臆測主子,猛地甩了甩頭。

  就在秦七將那荒謬的念頭拋諸腦後,再抬頭,隻見太子殿下麵『色』凝重,眉間的陰鬱濃得化不開,哪還有剛才的滿麵春風。

  秦七:“?”

  難不成剛才太子沒有笑,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秦七看著太子,一時驚疑不定,再不敢細想。

  太子姍姍來遲,宣帝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

  宣帝原想斥責幾句,卻在看到沈星闌麵『色』發白,眼中淨是擔憂之『色』,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

  “朕都聽說了,所幸那爆竹雖然有異,卻沒有因此耽誤吉時,就是不知太子妃傷得如何。”

  蘇玉見到沈星闌臉『色』異常凝重,這才驚覺自己方才錯怪了太子,也跟著詢問:“殿下,太子妃究竟傷得如何?”

  沈星闌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朝宣帝供手,滿臉自責:“太子妃回來之後就一直囔著頭疼,兒臣實在害怕極了,才會姍姍來遲,兒臣不孝,讓父皇久候多時,請父皇降罪。”

  宣帝聽見太子妃有異,眉頭重重皺了起來:“怎麽回事?朕聽說方才太子已經帶著她去過一趟太醫院了不是。”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太醫院隻餘幾個剛進太醫院不久的小太醫。”

  太子話雖說得含蓄,宣帝卻是馬上聽出話中之意。

  蘇澤點頭附和:“對,對,方才太醫院的陳院判還有章太醫那些老太醫,都在保和殿。”

  宣帝立刻讓人去將陳院判請過來。

  陳院判原本已經喝得有些醉,一聽見皇上召他到東宮為太子妃診脈,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但擔心自己不勝酒力,可能誤診,便又將跟在身邊的岑景煊帶了過去。

  眾人來到寢殿間,蘇澤一見到女兒神『色』痛苦的抱著頭,躺在榻上輾轉低.『吟』,說頭好疼,心裏也跟著揪了起來。

  陳院判搭了一會兒脈,眼裏閃過一抹不確定的疑『惑』。

  “回皇上,臣可能醉了,請準許岑太醫為太子妃診脈。”

  宣帝見陳院判麵『色』有些奇怪,頷首應允:“岑太醫,還不快上前為太子妃診脈。”

  岑景煊上前之後,宣帝問陳院判:“怎麽回事?”

  陳院判遲疑片刻,道:“太子妃的脈像有點奇怪,尺位沉取有力,脈象滑數,像是喜脈,又像悲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