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崔誌打了一個響指，繼續解釋道：“如果是模特因為私事臨時爽約，或者是尬戲，也就是同時拍攝兩個攝製組，亦或者，坐地起價，咱們走正規的合同程序沒的說，還要把他的光榮事跡傳遍整個圈子。

  但這次，確確實實是康成不小心給滑到，給扭到了腳。

  他造成的麻煩就應該賠錢，賠付咱們整個劇組的臨時加班，但直接讓他以後找不到工作，這就有點嚴重了。

  人家心急，都是為了能夠早點來到拍攝場地才受傷的，這強硬的走程序，多少有點不近人情了，您說對不？”

  我手指捏著煙，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事，通常都是怎麽解決的？”

  “就是雙方合同解約，然後隨便找個借口，讓康成陪我們三倍的價錢，這個賠付的錢也不會進行上報，直接整個攝製組給分了。”

  當然不能上報。

  你對外公開的是和平解約，哪來的賠付款項！

  至於整個攝製組分了更不可能，應該絕大多數的錢都進了相關負責人的口袋。

  見我猶豫，崔誌繼續說道：“這是圈裏的潛！規則，就算是雜誌社都心知肚明，咱們真的沒必要，強行走程序什麽好處都沒有，還跟康成鬧一肚子氣，萬一因為這件事事業下降，他肯定記恨上您！”

  “……”

  關我啥事！

  我根本啥都不知道的。

  崔誌笑道：“我知道方老師的人品可靠，兩袖清風一顆真心，但為人處世不能這麽死板的，要微微變通一下就好，這又不是什麽走後門托關係，敗壞攝製組風氣的事！

  這隻是通融一下，網開一麵而已。”

  我摸著下巴，疑惑道：“要是圈內人人都這樣，那征信豈不是沒用了。”

  “看出發點唄，也有很多強行給模特找不痛快地，一定要走程序，還要有法院程序腦的人盡皆知，哎，林子大了，什麽樣的鳥都有。”

  我抿著嘴，沉默片刻，“行，按照你的說法辦吧。”

  “方老師，您同意了？”

  “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要是不同意，豈不是很不近人情？”

  崔誌哈哈大笑了幾聲，看著我攥在手裏的香煙，我跟著還了回去。

  崔誌擺手拒絕，這送出去的香煙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不行，我答應我媳婦戒煙，不能帶回去。”

  崔誌咂咂嘴，別有深意的說了句，“方老師家教真嚴，在這個圈子可不太容易。”

  “我隻是偶然掌鏡，這次拍攝結束之後，我就退出你們的圈子了。”

  “哈哈，進來容易出去難。”

  我笑著，兩人起身往民宿走去．“這又不是什麽刀山火海，怎麽還出難？”

  “這江湖就是人情世故，哪有那麽容易退圈的。”

  兩個人說笑著，回到了民宿。

  一部分人正在大廳裏麵挑燈夜戰，忙碌自己的那一攤，我打了個招呼，看了眼崔誌，想到了三倍的賠付金額，同意給大家加班費和獎金。

  我跟崔誌相處這幾天，彼此還算了解。

  他頓時就明白了我的意圖，肉疼的咧咧嘴，沒敢說什麽反駁的話。

  在大堂逛了一圈，上了樓，突然發現自己的房間開著門，亮著燈，裏麵傳來隱約的對話聲音，什麽情況？

  莫一寧還沒有睡？

  我快走幾步，一進門，便看見房間裏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邢東。

  邢東正拿著一條軟尺，在給莫一寧進行尺碼的測量，兩個人說說笑笑，十分和諧。

  我：……

  我記得好像將莫一寧的尺碼發到群裏去了？

  怎麽的，這是對於未婚夫的不信任？

  看見我回來，邢東起身，非常自然地說道：“我害怕方老師提供的尺碼不準確，想來想去，還是自己來量量比較好。

  親眼所見更為放心，這是服裝設計師的職業病，諒解諒解。”

  諒解個屁！

  我看你小心想趁機占便宜才是真的！

  真敢想，守著我的麵，竟然敢占你大嫂的便宜！？我突然想把邢東踢出這個攝製組，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莫一寧在旁附和道：“對對，我也有這樣的職業病，顧客提供的尺碼，我永遠不相信，一定要帶著尺子親自去量量才行。”

  “沒錯，因為我遇到過很多次，按照尺碼去做，結果不合身的情況。”

  邢東無奈的說道：“那種情況真是無比絕望，衣服都做好了，整個攝製組等著我開拍，模特卻套不進去衣服，絕望到滿頭大汗。”

  “對對，很多人對自己的尺碼都沒有明確的概念，有的不會測量，有的會故意往小了報告，還有的那以前的尺碼，自己的身材卻已經發生改變。

  我剛開始做禮服的時候，同樣遭遇了很多次，真的心痛。”

  我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共同語言，忍不住的打擾道：“測量完了沒有？”

  邢東點頭，“完了完了，我的衣服已經找好，連夜給改出來，明天肯定能正常拍攝。”

  “呀！你衣服已經找好了？”

  “這兩條街已經形成專業化的影視基地，附近有專門的服裝店，我特意拍了兩家，很容易就找到了，但不是刺繡款，有點失望。”

  “時間緊迫，能找到質量風格都合格的衣服，已經很難了，去哪裏求刺繡看？！”

  “我買了十幾條，晚上找人改了，明天肯定沒問題。”

  “那我能看看嗎？！”

  莫一寧眼神興奮的問道：“我想看看自己要穿的衣服是什麽樣的，而且，我也是專業的攝影師，可以給你提點意見的。”

  邢東跟著笑道：“那感情好，我的工作量直接下降了，就在樓下，我找了兩個願意加班的當地裁縫，進行更改。

  你看看有什麽需要改進的，我們都可以臨時加工……”

  他話沒說完，一轉頭，便察覺到了我的死亡視線。

  邢東知趣的把後半句話都給咽了回去，指著我說道：“這事的具體安排和統籌，要不要問問方老師？”

  莫一寧跟著轉移，奇怪地問道：“我不可以下去看看？這是什麽劇組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