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三個小時的會議終於落下帷幕。

  我感覺我整個腦子都是嗡嗡直響，似乎有一百多隻蒼蠅在裏麵亂飛。

  然而，如此激烈混亂的爭吵還是沒有給主題作一個定型。

  在我的據理力爭下，照片拍攝的主題畫風以及所走路線總算是定了下來，藝術性。

  絕對是藝術性。

  我已經宣布不拍商業片很長時間，要是重新來這裏拍攝，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更何況，方成和莫荷兩位新銳攝影師拍出來的東西，竟然討好主流畫風？

  大概會被人嗤笑的。

  走藝術路線一旦定型，想拍商業風格都很難。

  就像是一個走清純路線的女明星，突然傳來一件性！感高開叉的裙子，那麽粉絲都會高呼人設崩塌，紛紛脫粉。

  我不想給自己定型，可社會就是這樣，總要給你貼！上一個標簽。

  總策劃會議結束之後，等待我跟莫荷的還有小型的拍攝會議，既然在魔都ｂｓ，那麽所用的員工，都是雜誌社的人。

  我們要跟各個分管部門的人聯係，在跟所有的模特約定時間，確定地點和景色，形成畫風和主題，再再才開始拍攝。

  我跟莫荷重新來到一個會議室，進行領路的助理大方的給了我們兩把鑰匙。

  表示，此會議室提供給我們隨時使用。

  “等二十分鍾到半個小時，李主編回來找您進行具體的談話，會給兩位介紹合作的人員，以及模特的名單，請稍等。”

  “好的。”

  我應聲坐在位置上，癱著身子，揉了揉太陽穴。

  總算能夠清淨一點！

  對麵的莫荷跟著坐下，我知道她的脾氣，不需要做什麽氣氛緩和，就自顧自的休息。

  沒想到，莫荷竟突然開始搭話，“你利用我。”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陳述句，徹底的把我給搞蒙。

  我坐直身子，看向坐在對麵的少女，疑惑道：“我利用你什麽了？”

  “我有聽說一品藝術家和青銅時代之間的恩怨，特意讓助理去了解了一下。”

  “哦。”

  這事穿得這麽快！？

  已經就傳到莫荷的耳朵裏去了？

  我雙手擺弄著，想著莫荷與青銅時代的交集，根據她的人脈關係分析，不應該知道事情的內幕，畢竟，李夢樺都沒有調查出來。

  她怎麽說的如此的自信？

  難道是炸我？！

  我糾結片刻，開口否認道：“沒有利用，這件事是真的。

  我確實想要參加水墨中國的拍攝，李總惜才，跟宋老板進行的私下交易，我都不太清楚。”

  莫荷眯著眼睛，突然一笑，“沒想到，你竟然會騙人，真是有趣。”

  她語氣說不上討厭或者嫌棄，就很平常的在說一件事。

  “真的非常出乎我的預料，你騙人竟然能這麽不動聲色，臉不紅心不跳的，跟真的一樣。”

  她感歎道：“人真是很複雜的，你自認為了解，卻發現隻了解了一個皮毛。”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認定我在撒謊。

  當然，我確實是在撒謊。

  我挑挑眉，看著麵前二十剛出頭的小妮子。

  莫荷年少成名，高中沒畢業，隨手拍攝的照片便拿了國際大獎，考上美術學院之後，大一就開始出來賺錢，幾張照片拍下來，名聲大噪。

  大二的時候就已經實現財富自由了。

  如果我起起伏伏半輩子，都沒有找準自己的特長是什麽，在娛樂圈進進出出，始終在小部分圈子裏打轉，半紅不紅，也說不上出名不出名。

  那莫荷就是非常的出名。

  從大二開始，天才少女，傲嬌毒舌，新銳冷淡，連同自己本人的性格都火的一塌糊塗，乃至穿的衣服都備受追捧。

  更神奇的是，少女在圈子裏呆了四五年，性格依舊冷淡傲嬌，我行我素，偏偏眾人都吃著一套，認為她持才傲物，越發的尊重。

  二十出頭，從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卻比想象中要聰明多了。

  見她如此肯定，我猶豫片刻，直接點頭，“沒錯，我確實撒謊了。但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我撒謊的？我們好像不熟悉？”

  莫荷大方的說道：“因為以前你被ｃｖ針對的時候，宋西門曾來求我，求我幫你說說話，我不願意牽扯到亂七八糟的糾紛裏，就拒絕了。”

  她停頓了下，平淡的說道：“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特別著急的模樣，按理說，他這樣精致利己的人不應該的。

  所以我認定，你們關係很不錯的。

  這次打聽出來的解決，卻是你跟宋西門關係很不好，險些解散。”

  我微微愣住，宋老板還為我做過這種事……

  我以為他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真的去求人了！

  我心中突然被感動了一把。

  “可後續，你幫我說話了。”

  莫荷點頭，“並不是因為宋西門的請求，而是我特意去了解你跟ｃｖ產生矛盾的原因。”

  “我佩服你，這個圈子裏人來人往的，多少利益出賣自己的靈魂，我永遠都不會這樣做的，如果麵臨同樣的選擇，我會跟你一樣。

  基於此，我才開口替你說話。”

  我點頭，“謝了。”

  “不用謝，我自己的選擇，跟你沒有關係。”

  這話聽起來真是……

  我也是客套一下，也不會真的感謝。

  “你就憑這個，認定我在騙你，我利用了你？”

  “這個還不夠嗎？”

  莫荷語氣冷靜的分析道：“以前的行為邏輯和現在的行為邏輯發生駁論，肯定有一個錯的，以前的我親眼見過，這次沒見，所以是這次錯了。”

  “……”

  說得好有道理，我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我調整著情緒，順便調整一下大腦思路。

  這孩子的思路邏輯跟普通人不一樣的，不一小心就被她牽著走了。

  “這件事，我有苦衷和原因，我並非要故意騙你，我可以慢慢的跟你解釋。但，這次的照片拍攝我會全力以赴的負責，而我利用你這事，我希望你不要生氣。

  我可以彌補的。”

  “我，為什麽要生氣？”

  “我，利用你了？”

  莫荷歪頭道：“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我隻是想知道而已，沒什麽損失的，沒損失的事為什麽要生氣？”

  我舔！著後槽牙，想了想，“你真的挺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