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德一聽這話，立刻警告地看著他：“你別胡來啊！之前就跟你說過了，你父皇不是個蠢的，你還想拿捏他，就憑你還沒這個本事。”

  他這個外孫的性子，他了解得很，要論心計遠比不上月政旭，就算將來當了皇帝，也需要人在旁輔佐。

  隻可惜，他再也陪不了他了。

  ……白夭夭鬱悶了。

  想從這老狐狸這裏套點話怎麽就這麽難呢？

  “外祖，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真的做什麽的，你隻管告訴我就行，我也隻是想要心裏有個底。”白夭夭拉著張正德可憐兮兮道。

  張正德看著他賣可憐的樣子，心忽的一軟，輕歎了口氣：“也罷，外祖跟你說這件事，你不能想著用它來拿捏你父皇，倒是溫瑞那個人，如果將來他爬到你頭上，你可以拿這件事來敲打他一下。”

  溫瑞那個人非常有野心，這也是他之前不想讓宏兒去招惹他的原因，但凡有其他辦法，他都不會讓宏兒走溫瑞這條路。

  溫瑞那個人就像是潛伏在黑夜裏的惡狼，招惹上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可是現在他們卻別無選擇了。

  “溫瑞？您說的事情跟他也有關係。”見張正德再一次提到溫瑞，白夭夭已經感受到暗處某人的怒意了。

  看來先皇那件事真的跟溫瑞有莫大的關係。

  張正德沒有解釋太多，直接道：“你還記得先皇嗎？”

  白夭夭聞言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與此同時，她也感覺到了暗處那人的激動。

  “您是說皇伯伯？”

  張正德點了點頭，繼續道：“其實當年先皇並非病死的。”

  白夭夭倏地皺眉：“所以真的是父皇害死他的？”

  “先皇文韜武略，品格德行都比你父皇優秀很多，加上他又是嫡長子，所以備受你皇祖父的青睞，皇位自然也就傳給了先皇。可是你父皇不甘心啊，同樣都是嫡子，他卻隻能是王爺。自從先皇繼位，他就一直在想辦法篡位。”憶起以前的事情，張正德的聲音有些飄忽。

  “當年先皇隻有皇後一個女人，滿朝文武都勸他納妃，他堅決拒絕，以至於滿朝文武對他都頗有微辭，這也給了你父皇啟發，篡位的第一步，就是拉攏朝臣，而他拉攏朝臣的方式，便是先皇最不屑的聯姻。

  你外祖我，便是他的頭號選擇，之後是將軍府，他用這種方式，拉攏到朝中越來越多的朝臣。內臣有我幫他，外臣又有徐之熙，你父皇可算是如魚得水，這也助長了他的野心。

  當然，起兵謀反這是最極端的方式，也是最容易引起民怨的方式，而且當時忠王亦有重兵在手，你父皇不得不忌憚忠王，所以也就沒有選擇起兵。就在你父皇不知道該用什麽法子篡位的時候，魏榮興納了一個南疆侍妾的事情傳到了你父皇耳中，南疆人善蠱，你父皇瞬間便想到了用蠱。”

  白夭夭認真聽著，蹙眉道：“所以先皇是被蠱蟲害死的，不是病死的。害他的人是魏榮興？”

  張正德倚靠著牆，冷哼一聲：“魏榮興有罪，可將事情傳到皇上耳裏的人才是罪魁禍首。聽說魏榮興的侍妾是溫瑞送他的，一個侍妾而已，是什麽身份，有誰會在意，還主動傳到皇上耳裏，你覺得消息是誰傳給皇上的。”

  白夭夭眯眼：“是溫瑞，是溫瑞害死先皇的！”

  張正德又是一聲冷哼：“魏榮興有罪，溫瑞也有罪，可說到底，難道不是皇上想要篡位嗎？若非如此，誰又敢打先皇的主意。”

  感覺到暗處的殺意，白夭夭有些心疼。

  張正德說的對，說來說去，還是月宗蘅那個人的罪孽，月宗蘅肯定是不能原諒的，不過魏榮興和溫瑞，甚至張正德，徐之熙這些人也不能放過。

  “溫瑞那個人非常有野心，又深得你父皇的信任，以後你就算拉攏了他，也得小心防範他，否則他會成為比月政旭和徐之熙更可怕的對手。”張正德對於月政宏還是不放心的，一再提醒道。

  白夭夭點頭：“您說的話宏兒都記在心裏，不會忘記的。”

  張正德滿意地點了點頭，拉著白夭夭的手道：“你一定要撐下去，一定要坐上那個位置，這樣外祖的犧牲才有價值。”

  “外祖……”白夭夭不舍得看著張正德：“您還有什麽要交給宏兒和母後的嗎？”

  張正德晃晃腦袋：“該說的外祖都說了，剩下的路隻能是你跟你母後自己走了。”

  說著，張正德又提醒道：“記住，不要因為外祖惹怒你父皇，現在你唯一的出路便是順著你父皇，還有，拉攏溫瑞，隻要你娶了溫佳琪，你就有足夠的能力對付月政旭和徐之熙。”

  “宏兒都記住了。”白夭夭眼眶通紅地看著張正德：“外祖，宏兒不想看您斬首，宏兒給您帶了一瓶藥，若是您也不想被斬首，您便吃了吧。”

  張正德看到白夭夭拿出的玉瓶，整個人身子都僵硬起來。

  “藥給您，吃不吃您自己決定。”白夭夭直接把小玉瓶塞給他。

  白夭夭說著便轉身出去，重新關好牢門。

  張正德看著月政宏的背影，終於還是吃了瓶子裏的藥。

  “噗！”張正德吐了一口黑血，便直接一命嗚呼了。

  白夭夭回頭看著死去的張正德，無聲地歎了口氣。

  不說別的，這老狐狸對他那個外孫是真心疼愛啊，為了他連毒藥也肯喝。

  月玄墨從暗處出來，死死盯著張正德。

  白夭夭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寬慰他。

  月玄墨將她的手捏在掌心：“你給他吃的藥，跟之前魏榮興吃的藥一樣嗎？”

  白夭夭挑眉：“放心吧，我又不傻，不會露出破綻的。”

  要是跟魏榮興的藥一樣，那不是很容易出事嗎？

  “走吧。”既然藥不一樣，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月玄墨攬著白夭夭便飛出了天牢。

  兩人走了沒一會兒，獄卒便清醒過來，看到張正德吞毒自盡，獄卒們立刻便去上報給了月宗蘅。

  月宗蘅聽到張正德自盡，默默鬆了口氣，靜默了許久，才道：“把張正德的屍體送回丞相府，妥善安葬，張家所有人流放邊疆。”

  張正德跟魏榮興不一樣，他處置張家必須得考慮老四的感受。所以既然張正德伏誅了，這張家人也就不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