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玄墨苦笑，雖然知道她是在安慰他，不過其實他心裏也明白。

  那個人是在意他的，否則不會一直護著他，從三歲到十五歲，如果沒有他，隻怕他已經死過幾百次了。

  “那你的師父現在在哪兒？”白夭夭對他這個神秘的師父倒是真的很感興趣。

  將來若是有機會見著，她一定要跟他比劃比劃，能教出月玄墨和那個黑衣人這麽厲害的徒弟，那他一定很厲害。

  就是不知道是他厲害，還是她七個爹厲害。

  她長這麽大就還沒見過比她七個爹還厲害的人呢！

  “失蹤了。”月玄墨悵然道。

  “失蹤了？”白夭夭一臉震驚：“怎麽失蹤的？你找了嗎？”

  月玄墨苦笑：“當然找了，他從我三歲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在我十五歲能保護自己的時候，他突然就失蹤了，沒有任何的隻言片語，我甚至都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到處找他，可是卻完全沒有任何消息。”

  他創立羅刹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找他，可即便羅刹搜羅消息的能力卓越，可依舊沒有任何他的消息。

  白夭夭蹙眉：“那你的師弟呢？他知道你師父去哪兒了嗎？”

  “我都不知道，他怎麽會知道呢？”月玄墨靠在馬車上，想起以前的事情，唇角再次泛起苦澀的笑意：“其實嚴格說來，我們都沒有拜師，說是師兄弟也根本不算吧。但是他的武功也是那個人教的。”

  說著，月玄墨像是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事情，目光縹緲地繼續道：“哪一年，不僅是我沒有了父皇，季雲霆他也失去了全部，他的祖父，他的父母，他的叔伯，他全部的家人，足足一百二十多口都在那一場大火中被燒死了！就因為他祖父鎮國公季臨江是我父皇的擁護者。”

  月玄墨的聲音很輕很輕，可是白夭夭能感覺到他聲音裏的痛意，那種痛入骨髓，痛入心脈的痛意，讓他的聲音都有些輕顫起來。

  白夭夭突然好心疼，心疼他，也心疼那個師弟。

  “季雲霆被他母親藏在身下，僥幸活了下來，直到楚伯父他們趕到，才把他給救了，他毀了臉，也再沒有了聲音。知道那人教我練武，他便跪在那人麵前求他教他練武，足足跪了三天三夜，等人跪倒了，他也就成了我師弟了。”

  白夭夭坐過去，輕輕抱住他，無聲地寬慰他。

  月玄墨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神氣，靠到她懷裏：“我一定要報仇，不光是替父皇，替我自己，也替他們。”

  “我幫你。”白夭夭溫柔地輕撫著他的長發：“我幫你報仇，幫你殺了那個人，或許我還可以幫你治好你師弟的臉和他的聲音。”

  月玄墨的眸子亮了亮，驚喜地看向白夭夭。

  “我可以試試，等下次單獨見他的時候。”白夭夭知道這大概也是他的心結，就像沐暖瑜的病一樣。

  “謝謝你！”月玄墨一臉動容，緊緊抱著她。

  他真的很慶幸自己能遇到她，她是這些年他唯一感謝上蒼的一次。

  其實白夭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心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願意留下來幫他？

  明明之前她還千方百計地想要離開，離開他，也離開藍月，可如今她似乎已經離不開了。

  月玄墨像是累極了，沒一會兒便在白夭夭懷裏睡著了。

  白夭夭輕撫著他俊美無邪的臉龐，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一般。

  自己大致是為了這麽一張臉吧，人參和當歸說她好色，還真一點沒冤枉她！

  另一邊的密林裏。

  初一將季雲霆拎到安全的地方才將他放了下來。

  “噗！”一到地上，季雲霆又是一口老血噴出。

  “怎麽傷得這麽重？”初一皺眉說著，從懷裏拿出一瓶藥，倒了一顆藥丸給他。

  季雲霆沒有任何猶豫地拿了藥丸吃下。

  吃下藥丸，季雲霆便立刻坐下運功療傷了。

  趁他療傷之際，初一給京都去了飛鴿傳書。

  整整三個時辰，一直到天亮，季雲霆才睜開了眼睛。

  看他臉色好了 很多，初一鬆了口氣，跟他道：“你跟那個女人的武功誰更勝一籌？”

  季雲霆聞言平行比劃了一下。

  初一看明白了，那意思是不分上下。

  看來那個女人真的很厲害！

  初一又看向季雲霆，這人什麽都好，就是不會說話，有點麻煩。

  “那女人武功不弱，這次我們的人除了我們兩個，全部都死了。有那個女人在月玄墨身邊，我們肯定沒有機會，所以上頭的意思是讓我們跟著他們就行，不需要再次出手了。”

  季雲霆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又指了指前麵。

  初一揚眉：“沒事，他們此行去的是閔州，就算跟丟了，我們也能追上的。”

  所幸雖然這人不會說話，可他大概都能明白他的意思，交流也不算是有障礙。不過他有這樣的缺陷，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在意？

  不過這次他已經將他的表現，飛鴿傳書給皇上了，他的忠誠完全沒有問題，武功又如此之高，應該會受皇上重用的。

  “走吧。”初一不知道從哪兒牽來兩匹馬，給了一匹季雲霆，兩人便立刻朝著閔州方向飛奔而去了。

  月玄墨和白夭夭一行，行了七日終於是趕到了閔州城。

  兩人這一路看到了很多逃難的百姓，越是接近閔州，看到的難民也就越多。

  到了閔州城門口，那些難民就更多了。

  還沒等馬車進城，那些難民和乞丐便都蜂擁過來。

  “大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給點吃的吧，孩子餓得快不行了！”

  “王爺。”竹清看到這架勢，便立刻攔在了馬車前。

  月玄墨撩簾往車外看了一眼，蹙眉問竹清：“我們還有吃的嗎？”

  竹清連忙道：“應該還有一些幹糧。”

  因為王妃的好手藝，這一路他們都沒怎麽吃幹糧，盡吃烤雞烤兔了。

  “拿去分給他們。”月玄墨看著那些百姓吩咐道。

  “是。”竹清應了，立刻去找當歸拿了幹糧，便將那些難民和乞丐引到旁邊分發了。

  白夭夭撩簾看著不遠處的一對母女，拿起茶幾上的幾塊點心，便下了馬車，走到那對母女麵前，將點心給她們：“給你們的，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