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曲氣不過，凝起巨大的火蓮朝著天啟出手。

  卻被曜靈阻止，“住手，不要動他。”

  她的心脈受損，此刻十分不好受，隻是沒想到這小狐狸身上的力量這般駭人。

  也對，畢竟是那個地方出來的人，又能弱的了那兒去？

  "靈兒，你還護著他！"扶曲又是氣氛又是無奈，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麵上雖然很氣，但還是幻化出一瓶靈髓讓曜靈喝了下去，又給她療傷。

  至於天啟，則暈了過去。

  曜靈食了靈髓，又借著扶曲的力量運轉了小周天過後，傷勢暫時穩定了下來，本來她的神身就不穩，被天啟這麽一重傷，要完全痊愈，大概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

  他們此時還在碧海霞天，曜靈看向旁邊倒著的天啟。

  神色複雜，最終還是向他走去。

  “靈兒，你...”扶曲拉著曜靈的手腕，欲言又止。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總要有個了結。”曜靈伸手拉開扶曲的手，將天啟抱了起來，撐著重傷的身體開始為他療傷。

  扶曲向來曉得曜靈的脾氣，看她的神色也不像是在作假，罷了，那些事，日後再告訴她。

  想通了之後的扶曲隨後便消失在了碧海霞天。

  曜靈看著眼前俊美絕倫的男子，心中有些哀傷，這是她用心對待過的人啊。

  可此時，他們這般又算什麽？

  曜靈還在想，那股意識到底是什麽？為什麽要讓她這般義無反顧？不惜違背常理？

  難道是婚契的力量嗎？

  曜靈想的有些入神，天啟體內的力量又開始暴動，拉回了曜靈的神思。

  這究竟是什麽力量？竟如此暴戾？

  也難怪，贏啟想要與她...嗬...原來如此。

  曜靈眼底冰涼，沉寂已久的寒霜此刻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曜靈揪出來當做泄憤的對象。

  “罷了。”曜靈苦笑，渾身綻放出幽藍色光芒，一朵巨大的紫色蓮花出現二人腳下，緩緩旋轉，直到將兩人包裹起來。

  不到一會兒，原本晴空萬裏的碧海霞天被白霧籠罩，看不清裏麵的情形。

  .......

  不知過了多久，白霧散去，潔白的梨花似乎也沾染了一絲絲豔麗的曖昧氣息。

  銀發白衣的狐族少年靜靜地躺在梨花樹下，長而卷翹的眼睫毛在眼瞼下灑下陰影，原本幹淨的眼角卻多了一顆殷紅的淚痣。

  風溫柔地拂過，卷起潔白的花瓣在空中劃過美好的弧度，其中幾瓣調皮地掉落在少年潔白的天衣上，畫麵靜謐如畫。

  畫麵的另一個主人公此刻早已離開了碧海霞天，偌大的仙境中，隻剩下靜靜躺著的狐族少年和一起一伏的靈鳥叫聲。

  虛無界，曜靈一襲白衣，絕美的臉頰上有些蒼白，她此刻坐在觀景台的椅子上，看著底下粉色和白色交替的花瓣發呆。

  她發呆了多久，扶曲就在她身後等了多久，不同於以往的春風拂麵，他那張似妖似神的俊臉滿是陰沉，藏在寬大袖擺中的手緊握，他在極力克製著內心的怒火。

  或許是扶曲的怨念太強，將曜靈的思緒拉了回來。

  “想問什麽，問吧。”清悅如山澗清泉般的話音落下，曜靈麵上已經恢複了平靜。

  “你的元陰呢？”扶曲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力氣才將這句話問出口。

  “我以為你都知道了，元陰給了贏啟，算是同他解除婚契的補償罷。”曜靈故作不在意地說道。

  是的，她與贏啟...圓房了，是她主動的，以蒼龍族最珍貴的元陰為代價，解除了同贏啟之間的婚契。

  從此，她與贏啟橋歸橋，路歸路，這一段從一開始就錯了的孽緣總歸結束了，而她更不應該對這十丈紅塵有過多的眷戀，身負血海深仇，她怎配這些兒女情長，被控製了這麽久了，該結束了。

  且不說贏啟的身份太過複雜，她經曆了太多的背叛與傷害，最恨的便是欺騙與算計，贏啟偏偏觸犯了她的底線，他不該這樣對她。

  不該...這樣糟蹋她好不容易的善心...

  難過嗎？大概吧，一滴清淚以極快的速度落下，往日裏那清冷出塵的神祇難過了，悲傷的氣息傳遞出去，原本晴空萬裏的天竟然下著雷霆暴雨，烏黑的雲席卷了整個九州大地。

  神悲，天地同泣。

  隻有血統最為純正的真神，才能做到這個地步。

  曜靈的哀傷，扶曲感同身受，他此刻也顧不得之前的怒火，餘下的是對眼前這個女子滿滿的心疼。

  這一路走來，眼前之人經曆了多少磨難和傷痛他是曉得的，有時候也會憤怒命運的不公，那樣好的一個人，為什麽要被這般對待，要被人這樣傷害？

  猶記得很多很多年前，明明她有機會逃脫，可那群惡魔，卻用了整個小世界的生靈作為要挾，逼得她不得不又一次妥協，然後再拉著那一群人下地獄。

  他不發一言，走上前，輕輕抱住曜靈，給她無聲的安慰。

  此時不說話才是好的，無言的安慰勝過千言萬語，也好在無論她在哪裏，她經曆了什麽，他都會一直一直守護在她身邊。

  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他會一直陪著她。

  “去準備一下，是時候離開了。”曜靈收起了渾身的哀傷，似乎又成了那個不可侵犯的高嶺之花。

  她還有很多事要去做，還有背負在身上的血海深仇，她不能因為一個贏啟...不能。

  瀲灩的龍眸中太多的思緒，她緩緩閉上眼睛，努力將所有意難平都掩藏。

  “好，我去安排，你休息下。”扶曲說著就轉身出了虛無界。

  曜靈獨自帶在觀景台，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得那人喃喃低語：“終究是一場蘭因絮果，緣起緣滅終有時...”

  話音落下，曜靈喉頭又是一股腥甜，殷紅帶著金色的鮮血自唇角益了出來，她自不量力撐著重傷，強行為贏啟壓製那股暴虐的力量，此時早已是強弩之末。

  回想她與團子的點點滴滴，如同走馬觀花一般，恍惚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