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本座閑得有些無聊，在這西夏皇宮轉了轉，聽聞女皇找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獨孤餘孽，正尋思著將其親自擒拿。隻是本座身為鳳華國師，這西夏女皇近來可是卯足了勁要和我鳳華作對，這看著女皇倒黴，本座還是很樂意的。”

  淩涼握著茶杯的手一緊，有些詫異，她竟是那個名滿天下的鳳華國師。

  縱使他從小被困在這狹小的宮闈內，因著不受寵，不得不去做一些雜活來養活自己，有一次去尚衣局送衣服時，曾聽他那三弟淩月提起過這位神秘的鳳華國師。

  傳說，這位國師從鳳華開國以來就存在了，連續經曆了三代帝王，深受百姓愛戴。

  絕代風華，神秘強大，性格怪異，不近人情，活神仙，都是鳳華國師的代名詞。

  也是因為有了這位國師的存在，鳳華才會屹立在三國之上數百年。

  隻是這位國師行蹤不定，基本上不會出現在人前，漸漸地也就成了傳說中的人物，更甚者有人認為國師早已登仙。

  隻是恐怕沒有人會想到這早已登仙的國師大人竟然會為一個小女人所驅使。

  隨著各國的勢力增長，有野心的帝王早已對鳳華稱霸天下深感不滿，以他那母皇為其中之最。

  最近糾結了各部蠻族，頻繁地在鳳華邊疆挑起事端，意圖分食鳳華這塊肥肉，真是愚蠢，鳳華帝國若是真沒兩把刷子，就算有國師坐鎮也坐不穩這第一大國的位置。

  且不說，如今看來這位傳說中的國師並未消失，相反對鳳華國事還相當"關心"，嗬，他那母皇這回可是踢到鐵板了。

  既然麵前之人是國師，那麽那個女人豈不就是那位……

  也是，若是換了別人，誰敢這麽肆無忌憚地指使堂堂的鳳華國師為之賣命。

  也唯有幾年前那位一出生就被稱為天子的鳳華帝姬。

  若是他猜的不錯，她今年應該隻有七歲罷？隻是一點都不像七歲的小女孩，反而像是豆蔻年華。

  自入道，獲得虛無界傳承後，他的心性眼界都完成了一個質的飛躍，對仙道一途雖不能說全部通透，卻也知道了七七八八，修為修到一定境界，可重塑自身樣貌，經脈，境界越高，對自身的塑造力也就越強，這也是為什麽所謂的仙人幾乎都是些俊男美女的原因。

  譬如他，不過剛過築基境，身量便拔高了許多，連帶著臉也張開了。

  那女人如此完美，想來境界也不會低到哪兒去，至少自己現在看不出來，一種與榮有嫣之感油然而生，自己的女人如此強悍，他也要努力才行。

  隻是，當初他們素不相識，她好像一開始就對他很好，她想要什麽？自己也沒什麽好讓人覬覦的，除了這條爛命以外。

  眼前又出現了那日雪山之上的場景，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本該是最為燦爛的年華，眼底卻偏偏沉澱著厚重的滄桑與威嚴。

  她，究竟經曆了些什麽？

  看向他的時候，眼底的那抹眷戀和執拗讓人十分心疼，執拗，是的，她想來是將他認成了別人罷。

  心底劃過一絲蒼涼，是啊，自己還在期待些什麽？至少她給了他機會不是嗎？

  眼底微酸，竟有些委屈，她明明"要"了他，卻如此對待他。

  不行，還有外人在，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去。

  淩涼到底心態好，如此想到，立馬收斂了所有情緒，笑說道：“原來是國師大人，到是涼眼拙了。”

  “主夫言重了，若水別無他意，隻是自作主張告知了主子的身份，相信主夫也明白若水的意思。這些年來，女皇殘暴不仁，擾得西夏民不聊生，按理說，這都沒本座什麽事兒。隻是怪就怪在那女皇胃口太大，竟將主意達到了本座所庇護的鳳華身上，以前本座可以不管，但如今這鳳華天下是屬於主子的，本座容不得旁人染指。”

  語落，李若水緊緊地盯著對麵男子的雙眼，企圖在裏麵找到一絲別樣的情緒，然遺憾的是那琉璃般絕美的桃花眼裏很是平靜，找不到一絲情緒波動。

  “國師不必擔憂，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淩涼十分優雅地飲了口茶，而後認真地說道，全然沒了之前的熱情。

  雖說他十分感激眼前女子對奶父的救命之恩，但這種被質疑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呢，隻是他並不認為這小小的鳳華天下能夠讓她放在心上，就算是國師也未必會放在心上，之所以說這麽多，不過是在試探他亦或者是警告他，不要對那個女人產生任何不利之心。

  還真是個忠心的屬下呢，不過她的擔心多餘了，自己就算是對所有人不利，也不會傷她分毫。

  當然如果那女人真的對這天下感興趣，他也不介意親手將這西夏江山親自送到她手上，就當做是他的嫁妝之一吧，嗯…這個主意似乎還不錯。

  “哈哈哈，主子果然沒有看錯人，若水多慮了，還望主夫見諒。”

  得到想要的答案，李若水爽朗一笑，愉悅地說道。

  “若水放心，涼並未放在心上。”

  淩涼莞爾，眼底也是一抹真誠的笑意，她身邊有這樣一個忠誠的屬下，他很放心。

  腦海閃過一陣光亮，他似乎忽視了些什麽，國師方才提到了獨孤餘孽，獨孤餘孽…心底閃過一絲異樣，感覺很是熟悉。

  “若水剛才說的獨孤餘孽是指？”

  “本座雖多年來足不出戶，卻對西夏數年前那段往事略有耳聞，這獨孤餘孽，說起來似乎與主夫的關係匪淺，算起來是主夫的父族。三十年前，獨孤家族在西夏戰神獨孤北燕的經營下成為三國中最為鼎盛的百年世家，一時間風光無限。然自古君王最忌功高蓋主，獨孤家族太過繁盛，惹來了帝王的不喜，以及其他世家大族的覬覦，獨孤家族看似如日中天，實則盛極必衰，幾年後，獨孤北燕戰死邊疆，隻剩下遺孀以及一雙幼子，樹倒猢猻散，獨孤北燕的離世，整個獨孤家元氣大傷。

  年僅十二歲的獨孤青雲撐起了搖搖欲墜的獨孤家，以殿前三甲的成績通過科舉，十七歲官拜丞相，幾番經營下，雖沒有獨孤北燕時的鼎盛，卻也稍有起色。新皇懼怕獨孤家勢大，於是強行娶了獨孤青雲的親弟獨孤染君為後，以此脅迫獨孤家族為其賣命...”

  說到此，李若水頓了頓，又飲了口茶，看著對麵那雙黑到極致的眼眸繼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