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知你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總得先看到貨才行。”

  柳凝歌：“北疆戰亂不休，這樣珍貴的貨豈能隨身攜帶？勞煩掌櫃告知衛公子行蹤，我會親自找他商談。”

  “我會替你給衛公子傳信，至於他願不願意見你，這個我可沒法保證。”

  “好，那就多謝了。”

  掌櫃與小二耳語了幾句，柳凝歌坐在桌邊，耐心等候著。

  都說越亂的地方越容易發財，現在北疆駐軍和蠻人打的難舍難分，衛雲嵐怎麽可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要是沒猜錯，他此刻應該就在這座鎮子上。

  果然，柳凝歌剛喝了兩盞茶，就見衛雲嵐搖著扇子出現在了樓內。

  兩人目光對視，男人詫異的睜大眼，快步上前，“真的是你？”

  “衛公子，好久不見。”

  衛雲嵐顧不上寒暄，將她帶去雅間後，厲聲道：“你知不知曉北疆有多危險，怎麽能來這裏。”

  “衛公子不也在這麽？”

  “我是來做生意的。”

  “我也是做生意。”柳凝歌笑意盎然，“眼下就有一筆大生意要和你商談。

  “你確定？”

  女人點頭，“當然，從今往後，由衛氏給北疆供給物資，作為交換，我會為你打通一條貫穿各國的商路。”

  衛雲嵐臉上的笑意消失，轉而換上了沉重的神色。

  大梁就這麽點大，能擴展的生意基本上已經固定了。

  他想要繼續賺銀子，就得將手伸向其它國家。

  但身為商人，若是背後沒有足夠強硬的靠山，根本不可能在境外站穩腳跟。

  秦王妃方才所說的那條商路，正是他最夢寐以求的。

  “為了解決北疆物資，拿出這麽豐厚的條件作為交換，難道不覺得吃虧嗎？”

  “我開辟這條路，不止是為你，也為我自己。”她的生意遲早有擴展出去的一天，這也是在為未來做準備。

  衛雲嵐沉吟須臾，道：“好，我答應你。”

  柳凝歌嘴角上揚，“生意談完了，衛公子不如坐下一起喝杯茶？”

  “好。”

  兩人對麵而坐，杯盞內的茶水散發著悠悠香氣。

  “你如今住在營地裏？”衛雲嵐壓低聲音問道。

  “王爺傷的很嚴重，我得貼身照料。”

  “戰敗的前因後果我都聽說了，你也別太自責。”

  “事情都過去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讓將士們吃飽穿暖，衛公子，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衛雲嵐：“放心吧，物資不出五日就會送達北疆駐軍手裏。”

  “嗯，話說回來，你前段時日不是去見耶律首領了麽？他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不過回乾族人和衛氏達成了合作，日子比從前過得舒坦多了。”

  柳凝歌鬆了口氣，“那就好。”

  “對了王妃，我有件稀奇事想與你說。”

  “何事？”

  “不久前我途徑一座小鎮，看到了一位和隆安公主樣貌極為相似的女子。”衛雲嵐若有所思，“不，或許不應該說相似，應該是一模一樣。”’

  “那女子狀態如何？可否康健？”

  “瞧著比公主瘦些，但氣色很不錯。”

  再次聽到安兒的消息，柳凝歌滿心感動。

  那小丫頭從前是金尊玉貴的公主，如今成了尋常百姓，一定過的很不容易。

  “王妃，那女子該不會……”

  “衛公子，公主已經死了，那隻是一位與她樣貌相似的女子罷了。”

  衛雲嵐眼神閃爍，並未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這趟來不宜久待，得趕緊回去了，衛公子，物資的事就有勞你了。”

  “王妃客氣了，這是我應當做的。”

  好不容易在異地重逢，沒說幾句話又得道別，衛雲嵐不舍的望著柳凝歌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握著扇子的手不自覺攥緊了些。

  掌櫃擅長察言觀色，小心翼翼開口：“公子，這位夫人心有所屬，並非您的良配。”

  “我知道。”

  可知道又如何，明明就在眼前，卻隻能克製著那份情，不敢伸手觸碰，這滋味著實痛苦。

  ……

  北疆駐地——

  秦禹寒在榻上翻閱著公文，折影與祁風站在不遠處，互相交換了一抹眼神。

  “王爺手裏的公文都看了半個時辰了，怎麽還沒看完。”

  折影摸了摸下巴，“依我看，王爺的心早就跟著王妃離開營地了，哪還看得進去公文。”

  “都這個時辰了，王妃怎麽還沒回來，需不需要去找找？”

  “不用，王爺早就在暗中派了另一支暗衛隨行，不會有事的。”

  祁風仍有些心緒不寧，正打算給主子添杯熱茶，就聽外麵傳來了嘈雜的馬蹄聲。

  榻上男人立刻抬起眼眸，“折影。”

  “是，屬下這就去看一眼。”

  簾帳被掀開，他還沒來得及踏出去，柳凝歌已帶著滿身風雪走進了進來。

  “你們先下去吧。”

  “是，王妃。”

  譴退兩人，柳凝歌從懷中拿出了用油紙包裹好的包子，“還熱乎著，我一路揣在懷裏帶回來的，快吃吧。”

  秦禹寒沒有去接，而是替她撣落了肩上的雪花，“怎麽回來的這麽遲？”

  “在鎮子上遇到了衛公子，聊了會兒。”

  “他也在這？”

  “是啊，我一開始也沒料到。”柳凝歌將包子掰開，塞進了男人手裏，“快吃。”

  秦禹寒咬了一口，濃鬱的肉香蓋住了嘴裏的苦藥味。

  “我和衛公子做了個交易，以後北疆駐軍的物資都會由他來負責。”

  “交易的條件是什麽？”

  “我需要在北疆打通一條貫穿各國的商路。”

  男人眉頭緊擰，“凝歌，北疆隻有一片大漠，從這裏創建商路太不現實了。”

  “未必，我隻相信事在人為。”

  從前有人在大漠裏建出了一條絲綢之路，她相信自己也可以。

  秦禹寒知她執拗，沒有多勸，沉默的吃著包子。

  “還有件事，衛公子說在不遠處的鎮子上看到了安兒。”

  “她還好麽？”

  “應該過的不錯，回京都前，我會想辦法去見她一麵。”

  那小丫頭曾喚她一聲皇嫂，既然遇到了，就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

  “嗯，你做決定就好。”

  吃完包子，柳凝歌拿起帕子替男人擦拭嘴角，調侃道：“我這樣伺候你，你打算如何回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