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人這句話，本宮就安心了。”柳凝歌站起身，“這幾日先讓伯母服用提精神的湯藥，手術兩日後進行。”

  “是，王妃恩情，下官沒齒難忘。”

  從高府出來時天色已有些暗，白珂攙扶主子坐進馬車。

  “王妃，要回王府麽？”

  “嗯，回吧。”

  “是。”

  ……

  大雪漸融，天氣愈發冷的厲害。

  將士們裹著單薄的秋衣，凍的瑟瑟發抖，不少人嘴唇都泛出了青紫色。

  尤慎往銅盆裏添了些新炭，緩了會兒手腳才恢複知覺，“王爺，冬衣何時才能押送過來，再這樣拖下去，真要凍死人了。”

  “本王已派人去前方查看，估摸著就這兩日就能到。”

  正說著話，外麵驀的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折影掀開簾帳，“王爺，尤副將，押送貨物的兄弟們到了。”

  “可算是來了！”尤慎興奮的站了起來，“王爺，卑職去清點冬衣，盡快給將士們發放下去。”

  “去吧。”

  尤副將走後，折影從袖中取出了一封書信，“王爺，這是王妃托北大營兄弟們捎來的家書。”

  “嗯。”秦禹寒伸手接過，神色雖看不出任何變化，但眉宇間的寒霜明顯消融了許多。

  拆開信封，紙上寫著寥寥幾語。

  ——家中一切安好，我親自釀了一壺桂花酒，埋在院內樹下，待明年春暖花開時，靜候夫君歸來同飲。

  他將信紙靠近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在心底的那份思念終於能得以舒緩。

  “咳！”折影不忍打擾主子，但外麵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隻能硬著頭皮開口，“王爺，這次押送來的除了冬衣，還有許多糧食。北大營兄弟們一路辛勞，是否要設下簡單的宴席犒勞一番？”

  “你看著安排就行，本王去幫忙發放冬衣。”

  “是。”

  秦禹寒將信仔細疊整齊放在枕邊，隨即起身出了營帳。

  挨了許久凍的將士們看到厚實的衣衫，個個滿麵笑容，對北大營的將士們也格外熱情。

  “這一路不好走吧？”

  “可不是嘛，顛的厲害，馬道可得早點修一修才行。”

  北疆駐軍抱怨道：“唉，兄弟們連棉衣都穿不上，更別提修馬道了，戶部哪裏肯撥銀子。”

  “大夥兒在這實在辛苦了。”

  他們在北大營當差，平日裏總是抱怨油水少，如今見到這裏的將士，才明白自己的日子過得多舒坦。

  尤慎：“好了，不說這些，你們千裏迢迢趕來送物資，趕緊去營帳裏歇會兒吧。”

  “是，多謝尤副將。”

  妥善安置好幾位北大營的兄弟，接下來要忙的就是分發冬衣。

  尤副將挑選出了十幾人幫忙分發，忙活了一整天，總算讓每人分到了一件。

  “以往發放的衣衫都是麻布料子，這次用的竟然是棉布。”尤慎心疼道，“這得花費多少銀子啊。”

  秦禹寒：“讓將士們盡早換上新衣，晚上準備一下，吃疙瘩湯。”

  “是，卑職這就去吩咐！”

  北疆苦寒，加上不受朝廷重視，所有人一年到頭都在為了填飽肚子發愁。

  可今日不但有新衣服穿，還能喝上一碗熱騰騰的白麵疙瘩湯，這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軍營內氛圍輕快，到處都是將士們的談笑聲，秦禹寒置身其中，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弧度。

  折影感歎道：“王爺，王妃真是您的賢內助。”

  “凝歌從不是什麽賢內助，而是本王最堅實的後盾。”

  他們兩人互相扶持，誰也離不了彼此。

  “王爺說的是。”

  ……

  “王妃，冬衣已順利押送道北疆了。”祁風稟報道。

  “嗯，再找幾個鋪子製作一批靴子送過去。”寒從腳起，身上暖了，腳卻得泡在雪水裏，如何能不冷。

  “是，屬下會安排妥當。”

  祁風下去忙碌，知夏坐在小矮凳上，幫著主子整理草藥。

  “王妃，這些藥材價值不菲，您平日裏都舍不得用，為何這次全取出來了？”

  “丟在庫房裏，藥效再好也隻是一堆枯草，隻有用在合適的地方才能體現出價值。”

  小丫頭聽得雲裏霧裏，“奴婢不明白。”

  “無需明白，趕緊幫忙挑揀好就行。”

  “是。”

  一堆藥材被分類整理好放進了小匣子裏，柳凝歌用帕子擦了擦手，“知夏，最近管理府邸，可有遇到什麽棘手之事？”

  “沒有，奴婢聽王妃的，但凡遇到難事都會去找趙嬤嬤請教。”

  “嗯，你在這方麵有天賦，多曆練曆練，將來嫁人當了管家大娘子，也能更得心應手。”

  小丫鬟連連搖頭，“奴婢隻是個下人，哪有資格當大娘子。”

  她這樣的身份，最多匹配個家丁或者小廝，這已經算極好的姻緣了。

  “等遇到合適的男子，我會銷毀你的奴籍，以秦王妃義妹的身份出嫁。”

  知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妃折煞奴婢了，奴婢能伺候在您身邊已是莫大的福分，豈敢越了規矩。”

  柳凝歌俯身扶了她一把，“你我主仆一場，我絕不會虧待了你。”

  “……”小丫頭眼眶滾燙，低聲啜泣著。

  這眼淚裏有感動，但更多的則是愧疚。

  主子待她這麽好，可自己居然還為了阿珂而生出醋意，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好了，起來吧，替我將這些藥材送去高大人府中。”

  “是！”

  知夏拿著小匣子出了院子，柳凝歌坐了太久，手腳發麻，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王妃！”白珂手裏捏著兩串梨膏糖，樂嗬嗬跑進了院子，“您瞧屬下買到了什麽？”

  “阿珂，少吃些甜的。”

  “屬下牙口很好，不會有蛀牙的。”

  柳凝歌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我倒是不擔心你的牙，你自從入了王府，胖了得有六七斤吧？”

  白珂輕咳一聲，赫然放下了糖，“屬下盡量少吃點。”

  “嗯，來找我有何事？”

  “回王妃，屬下奉您的命令去給陳小姐送糕點，沒想到一進院子，就看到她和喬首領抱在一起。”

  “你翻牆進去的？”

  “屬下是暗衛，習慣了翻牆鑽窗戶。”

  “改改這毛病，以後得從正門進。”柳凝歌無奈歎了口氣，“陳小姐可有說什麽？”

  白珂：“倒是沒說什麽，就是羞紅了臉，躲進內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