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昌樓那邊有消息了。”

  柳凝歌隨手翻了一頁古籍，“說。”

  “紅袖姑娘不知使了什麽手段，成了戶部尚書宋貴的心頭好，這事宋耀還不知曉。”

  “嘖，有意思。”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宋耀是個色欲熏心的貨色，他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朝臣們要不是顧忌著宋貴是慎王的人，早就上書彈劾了。

  祁風：“王妃，咱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父子為了爭奪一個女人反目成仇，這樣的戲碼，一定能夠轟動整個京都城。”

  “是，屬下明白了。”

  門被關起，柳凝歌無心再看手裏的書籍，抬頭望向了窗外。

  王爺出征已有半個月了，也不知京城的風，能否將她的思念帶去北疆。

  ……

  “真是見鬼了，卑職在北疆待了十幾年都沒見過下雪，今年這場大雪來的真蹊蹺。”尤慎擰著眉毛，忍不住嘟囔了幾句。

  秦禹寒伸出手掌，雪花落入掌心，很快融為了冰水。

  這個時節，京都應該快要入夏了，北疆卻大雪紛飛。

  凝歌是最怕冷的，若此刻在這，一定縮成一團躲進了被窩裏。

  念及心愛之人，他不由低笑了一聲，尤慎驚愕的瞪大眼，嚴重懷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王爺，蠻人沒了糧草，加之這場大雪，簡直是天佑大梁，依卑職看，不如夜間出兵，打那群狗東西個措手不及。”

  “不可。”秦禹寒斂去笑意，“先前蠻人打了勝仗，難免得意忘形，疏忽防備，可糧草被燒毀後，他們一定不敢再輕敵。這個時候攻過去，未必能討到好處。”

  “那之後有何安排？將士們好不容易重振士氣，再這樣消磨下去，屬下擔心……”

  “沒有不敗之師，這場敗仗，對於北疆戰士而言或許是件好事。”隻有打了敗仗，才能靜下心思索不足之處，加以改進。

  尤副將歎了口氣，不再多言。

  “這場雪來的突然，軍中將士還穿著秋日的衣衫，得抓緊更換一批冬衣才行。”

  “王爺有所不知，卑職曾多次向戶部索要物資，可他們隻知哭窮，好幾封折子都以國庫空虛的理由被退回來了。”

  北疆根本不受朝廷重視，活像後娘養的，將士們挨餓受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雖然心中不忿，但也無可奈何。

  秦禹寒沉默須臾，道：“冬衣的事本王會解決。”

  尤慎感激不已，“職替數萬將士謝過王爺！”

  營地附近幾十裏皆是一片荒蕪，想要短時間內獲取大批量的冬衣，隻能傳信回京都，讓沈策想辦法。

  沈將軍收到加急信件時剛下朝歸來，他摸了摸口袋裏的銀子，很尷尬的趕去了秦王府。

  “凝歌，不是我不想幫忙，實在是囊中羞澀。”

  “裁製冬衣的銀子由我來出，至於押送，就得勞煩沈將軍了。”

  “好，我會從北大營抽調十幾個人，以最快的速度送過去。”

  兩人分工明確，柳凝歌生怕秦禹寒受凍，一刻未敢耽擱，立即在京中找了七八家製衣鋪子幫忙製作冬衣。

  “本宮要求不高，布料結實耐穿，足夠保暖就行，花紋圖案都無所謂。”

  “是，王妃放心，我們最多七日就能做出來。”

  “本宮隻給你們三日時間。”柳凝歌道，“鋪子裏人手不夠就從外麵聘，事成之後，本宮會以市場兩倍的價格作為酬謝。”

  掌櫃一拍胸脯，“好，三日後，我們一定按時交貨！”

  幾萬件冬衣，無論是棉花還是布料都得堆積成山。

  各個鋪子忙得熱火朝天，柳若霜乘坐馬車在鋪前經過時，給貼身丫鬟冬梅示意了一抹眼神。

  冬梅會意，去了店內與掌櫃交談。

  “先前我家側妃要的衣裙做好沒有？”

  “好了，我這就給姑娘取。”

  掌櫃將衣裙疊整齊放在了冬梅手裏，“姑娘，請收好。”

  “嗯，多謝。”她將銀票放在櫃子上，狀似無意的問道，“掌櫃，京都天氣這麽熱，你堆這麽多棉花在鋪子裏做什麽？”

  “姑娘有所不知，這都是秦王妃要的。”

  冬梅目光閃爍，沒有再追問下去，“原來如此，掌櫃接著忙吧，我先告辭了。”

  “好。”

  冬梅走出店鋪，湊到了馬車旁，“側妃，奴婢打探過了，這些棉花與布料都是為秦王妃準備的。”

  柳若霜蹙眉。

  這個時節，那賤人裁製冬衣做什麽？

  莫非是打算送去北疆？

  若真如此，老天爺豈不是給了她一個報仇雪恨的好機會。

  “冬梅，這幾天你盯緊鋪子，有任何消息都需及時稟報。”

  “是，奴婢記住了。”

  衣衫在三天後成功製作了出來，幾十輛馬車堆得滿滿當當，在城外匯集。

  沈策與柳凝歌並肩而立，注視著車輛緩緩行駛在官道上，最後消失在了視線內。

  “沈將軍，你去過北疆麽？”

  “沒有。北疆幾十年來打的都是防禦戰，我性格莽撞，不適合擔任主將。”

  “王爺也不曾去過，也不知臨危受命，能不能勝任。”

  “凝歌，別小看秦王，我相信不出一年，王爺定能凱旋而歸。”

  柳凝歌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按捺住了想要跟著押送隊一起去北疆的衝動。

  京都還有許多事需要去做，眼下不是可以任性的時候。

  她答應過王爺，一定會守好朝堂，絕不讓秦竹與那群尖佞之臣禍亂朝綱。

  “回去吧。”

  沈策頷首，“好。”

  經過南風館下毒和城外施粥這兩件事的打擊，柳若霜和賈詩靈都安分了許多。柳凝歌許久沒這麽鬆快過，能夠靜下心來忙自己的事。

  王府後院的藥草長勢很不錯，她卷起衣擺，親自除草驅蟲，白淨的手指上沾滿了泥土。

  知夏看的心疼，“王府，要不還是奴婢來吧，當心手疼。”

  “不用。”

  她將拔出來的雜草丟在一旁，準備為草藥澆灌些水，卻見白珂匆忙走了過來。

  “王妃，宋貴為紅袖贖了身，帶回尚書府了。”

  “哦？”這發展倒是超出了柳凝歌的預料，“宋耀是何反應？”

  “他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但也畏懼父親，並未做出任何過激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