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歌細眉輕蹙，抬腳走了過去，“在吵什麽？”

  “王妃。”知夏一看到主子，立刻委屈的告起了狀，“此人是在後院裏負責修剪草木的趙大虎，卻仗著是有年份的老人，欺辱剛進府的丫鬟。奴婢想要懲治，他卻滿口汙穢之言，還不停狡辯。”

  趙大虎腿一曲就跪在了地上，“王妃，求您明鑒，胭兒是心甘情願與奴才好的，並非知夏姑娘所說的欺辱。”

  “哦？那位叫胭兒的丫鬟此刻在何處？”

  “奴婢這就把她帶來。”

  知夏腳步極快，很快就帶來了一位怯生生的女子。

  這丫鬟瞧著最多十五六歲，樣貌還算清秀。

  “奴婢拜見王妃。”

  “你就是胭兒？”

  “回王妃，正是奴婢。”

  柳凝歌：“趙大虎說你是心甘情願與他好的，這話可是真的？”

  胭兒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麽，可視線觸及到趙大虎的臉，嚇得一句話都不敢多言。

  “有本宮在這，你無需畏懼，有話直說就好。”

  “奴婢……的確是心甘情願的。”

  “王妃，奴才和胭兒是情投意合，王府裏並無規矩約束下人們不允交好。”

  知夏恨鐵不成鋼的捏住了胭兒的肩，“你是不是糊塗了，這種時候還瞞著王妃，再不說實話，下輩子也就要被這種混賬東西活活糟踐死了！”

  女子低下頭，抽抽噎噎不敢說話。

  柳凝歌看了眼氣衝衝的知夏，又看了眼一臉猖狂得意的趙大虎，微微蹙了一下眉。

  這丫頭，到底還是太稚嫩了，遇到事除了幹著急，根本無力解決。

  她下令將趙嬤嬤請來，打算讓知夏好好學學本事。

  嬤嬤在房間裏休養了一段時日，腿疾好了許多，了解了大概情況後，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趙大虎臉上。

  “不知廉恥的東西，胭兒的年紀做你女兒都綽綽有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她能心甘情願跟你好？怕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趙嬤嬤，胭兒自己都說了是自己願意的，你可不能蠻不講理！”

  “好，那我就再問一問。”趙嬤嬤一把將跪在地上的胭兒扶了起來，“你說，到底是受人脅迫還是自己甘願的”

  胭兒正要開口，又被嗬斥了一句，“當著王妃的麵，我勸你最好說實話，要是被查出來欺瞞主子，明日便發賣到柳巷去。”

  “奴婢……奴婢……”小丫鬟又怕又慌，嚇的泣不成聲。

  “你別怕，奴才終究是奴才，趙大虎再怎麽樣也越不過王妃，有主子在，定會胡你周全。”

  聽到此話，胭兒總算說出了實情，“王妃，嬤嬤，是趙大虎強迫奴婢的。”

  “你少攀咬汙蔑，明明是你為了往上爬不要臉的誘惑我，我何時強迫過你！”

  “王妃，奴婢有一位胞妹，跟隨娘親在府外，趙大虎說，若不聽他的話，就去糟蹋奴婢的妹妹。”

  知夏朝趙大虎啐了一口，“真不要臉，天子腳下，你竟敢仗著王爺的身份如此猖狂，簡直該死！”

  “王妃，奴才從未對胭兒說過這種話，求您明鑒呐！”趙大虎‘砰砰’磕著頭。

  柳凝歌坐在下人搬來的凳子上，輕輕撇了撇茶盞裏的沫子，“知夏，你如何看？”

  “這趙大虎作惡多端，應該痛打三十大板，嚴懲不貸！”

  “那胭兒呢？”

  “胭兒是無辜受害者，應當好好安撫。”

  柳凝歌牟的笑了一聲，看向了趙嬤嬤，“嬤嬤，你來決斷吧。”

  “是。”趙嬤嬤道，“來人，將胭兒拖出去發賣，至於趙大虎，修剪草木的活就不必做了，改去馬棚裏做清掃的活吧。”

  知夏驚愕道：“嬤嬤，胭兒分明是無辜的，為何要將她變賣？”

  “因為她沒說實話。”趙嬤嬤解釋著，“來之前，我在趙大虎房中搜了一遍，看到了胭兒親手縫的荷包，還有一張鴛鴦帕，若真的是受人脅迫，斷然不會贈這些東西給趙大虎。”

  “可她為何要這樣做？”

  柳凝歌品了口茶，慢悠悠道：“胭兒一直在後院伺候，她想換到前院，卻苦於沒有機會，便想出了這個法子。”

  趙大虎行事不知收斂，加上長的凶神惡煞，不少人先入為主，覺得他肯定不是個好人。

  胭兒膽小怯弱，年紀又小，隻要一口咬死是被強迫的，再擠幾滴眼淚，哪還有人會質疑她。

  弱者總是占據優勢的，這一點在任何時候都受用。

  知夏看走了眼，錯將蛇蠍當成無辜者，憤怒的咬著唇。

  她真是太笨了，居然沒想到這一層，隻是憑著眼睛和個人喜惡在判斷對錯。

  “王妃，奴婢無用，讓您失望了。”

  “剛開始接觸這些事，總歸會出錯，今後多向趙嬤嬤討教，將性子磨的沉穩些，明白了麽？”

  “是，奴婢明白了。”知夏看向了胭兒，“王妃，胭兒要發賣到何處去？”

  “隨便找個人牙子打發就行。”越是看似無害的人，真是麵目就越是可憎。

  胭兒想踩著趙大虎的屍骨爬到前院，以受害者的身份引起所有人同情憐憫，可惜她打錯了算盤，不是人人都像知夏一樣容易瞞騙。

  知夏處理完掃尾之事，回了汀蘭苑侍奉。

  “王妃，您餓不餓，小廚房剛做了豌豆黃，奴婢嚐了一塊，味道很爽口。”

  柳凝歌打量了知夏一眼，“你這段時日胖了不少。”

  “您吃的少，小廚房裏做的各類點心總是剩下許多，奴婢怕浪費，就全吃下肚了。”一日兩日倒也罷了，長久這樣吃，不胖都難。

  “你也稍微控製些，不是不讓你吃，太胖對身子不好。”

  知夏不好意思笑了笑，“奴婢明白的，今後一定注意。”

  “嗯，你去給我……”

  柳凝歌正要吩咐，祁風忽的走進了內院，“王妃，南風館出事了，許多貴女臉上出現了紅腫，正聚集在門口討要說法。”

  “什麽？大概有多少人？”

  “屬下數了一下，至少十幾個。”

  就算護膚品有問題，也不至於這麽多人同時出現不適症狀。更何況，南風館裏所有東西都是從實驗室裏取出來的，絕對安全，這其中肯定有蹊蹺。

  “準備一下，我即刻去南風館一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