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條路是本王建的。”秦禹寒抬起頭，似笑非笑，“本王既能建它，也能徹底毀了他。”

  “王爺的意思是……”

  “去辦吧，莫要留下任何痕跡。”

  “是！”

  ……

  夜幕沉沉，一位士兵舉著旗幟，八百裏加急趕回了京都。

  這次他帶來的並非戰報，而是回乾的消息。

  那條曾耗費無數錢財人力的商路，竟無端坍塌了。

  政務殿內，池耶律得知這個消息，焦急的追問著，“究竟是何處塌了？”

  “就在回乾與關外的交界處，那裏不知怎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天坑，卑職派人去探查過，坑下深不見底，周圍的地麵也很不穩固。”

  “邊境都是黃沙地，怎麽可能無故坍塌，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池耶律下意識的看向了太子。

  秦竹接收到他的目光，擰眉道：“商路荒廢已久，加之近幾年雨水減少，坍塌也很正常。”

  “好了，左右都是條荒廢的路，塌了就塌了，今後讓將士們注意一些，避過那裏就行。”皇帝完全沒當回事，“太子，池耶律，你們都退下吧。”

  “是。”

  兩人一同退出政務殿，秦竹率先開口：“首領，本宮知道你疑心，可你仔細想想，商路坍塌對本宮有何好處？”

  “有何好處，殿下心裏應當比誰都清楚。”這樣大的工程，一般都是由工部負責，工部尚書是太子的人，現在路塌了，想要重新修建，隻能將希望寄托在秦竹身上。

  他可以考慮對方開出的條件，但絕不能這般屈辱的任人擺布！

  “首領，你與其懷疑本宮，倒不如想想秦王。”

  “秦王？”

  “沒錯，你我結盟，秦禹寒豈會坐視不理，這事一定是他所為。”

  池耶律手掌緊握成拳：“不管是誰做的，我一定會查清楚！”

  和太子爭辯完後，他心中怒火交織，剛出宮，就看到了隆安公主朝自己走來。

  “臉色這麽難看，誰惹你不高興了？”

  “本首領現下心情不好，不宜陪公主玩鬧，先回驛站歇息。”

  “你心情不好，我卻很好。”小公主咬了口手裏的糖糕，滿臉笑容，“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和太子吵架了？”

  池耶律沒說話。

  “我雖然不懂朝政，但眼睛還算亮堂，你與其和太子攪合在一起，倒不如與我二皇兄結交。”

  “本首領與秦王並無任何交情。”

  “交情都是相處出來的，你們都是武將，肯定聊的來。”

  隆安這話，倒是提醒了池耶律。

  現在秦王和太子鬥得你死我活，他最近與太子走的太近，實在不是件好事。

  為保回乾安定，他早晚得在這兩個皇子裏做出選擇。但究竟選誰，實在是個難題，一旦賭輸了，後果不是他能承擔的。

  看來，是時候試探試探秦王了。

  ……

  “塌了？”柳凝歌詫異的看著祁風，“確定消息沒錯？”

  “確定，皇上已召請了太子與回乾首領入宮商議此事。”

  “嘖，這路坍塌的可真是時候。”

  商路一塌，池耶律和太子的關係就會有所疏遠，這對她和王爺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

  “對了，池依努最近在做什麽？”

  “她時常在街市上到處閑逛，但口袋裏沒銀子，每日都是兩手空空的回去。”

  “倒也可憐。”池耶律心係部落子民，銀錢都用來換取糧食了，哪有閑錢給妹妹買零嘴吃，“我出門走走，你繼續盯著池耶律。”

  “是。”

  喧鬧的街市上，道路兩側的商販吆喝聲不斷，池依努在一處糕點鋪子前站了許久，口水都快滴出來了。

  “姑娘，你都看半天了，究竟買還是不買？”

  “你這糕點多少銀錢？”

  商販報了價，小丫頭摸了摸荷包，這價格雖然能接受，但還是不太舍得。

  “各個口味都來一份，用油紙裹好。”

  正當她打算轉身離開，一道熟悉的聲音陡然從耳邊響起。

  “秦王妃，你怎麽在這？”池依努欣喜不已。

  “恰巧路過。”柳凝歌從商販手裏接過糕點，遞給了她，“給，送你。”

  “不行不行，上次就收過你的泥膜了，怎麽還能讓你破費買糕點。”

  柳凝歌：“這點銀子談不上破費，吃吧。”

  池依努到底是個小姑娘，在邊境待了數年，從未吃過京都的糕點，扭扭捏捏的收下了：“謝謝王妃。”

  “這般客氣做什麽，我正要去天香樓，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

  兩人一同去了天香樓，關盛見到柳凝歌，恭敬的迎了上來，“王妃，您可要吃些什麽？”

  “將招牌菜都上一份，送去雅間。”

  “是。”

  回乾有一大片草場，飼養了許多牛羊，回乾部落裏最不缺的就是奶製品。

  池依努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吃慣了甜口的食物，看到桌上紅紅火火一片時，眼睛睜的滾圓。

  “這些都是辣味的麽？”

  “嚐嚐看？”

  “不了不了，我吃不來辣的。”

  柳凝歌笑著給她夾了一筷子羊肉：“不算太辣，吃一點無礙的。”

  “好吧。”小丫頭將羊肉放進嘴裏，嚼了幾下，滿臉都是喜悅，“居然一點膻味都沒有，太好吃了。”

  “那就多吃些，今日本宮請客。”

  美味當前，池依努也顧不上客套了，大快朵頤著。

  柳凝歌喝著果茶，狀似無意的問道：“依努姑娘，回乾去年受了寒災，你的族人們怕是不好過吧。”

  說起這個，池依努吃飯的速度都慢了許多，“是啊，地窖裏的食物都發黴了，百姓隻能挖野菜充饑，兄長變賣了府裏所有值錢的物件，連飼養的幾百頭牛羊也全賣了，與其他商人更換了稻穀。”

  “你的兄長是位好首領。”

  “兄長的確很好，可部落裏的問題始終存在。這個冬天挨過去了，下個冬天又該怎麽辦。”小丫頭越說越難過，“我心疼族人，連最喜歡的耳墜子也變賣了，換了幾千個白麵饅頭接濟他們，京都裏樣樣都貴，我帶的那點銀錢什麽都買不起。”

  “依努姑娘想要買什麽，直接報秦王府的名字就行，由我來報銷。”

  池依努搖頭：“依努麻煩王妃的足夠多了，絕對不能亂花您的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