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宮裏養出來的，的確不同於尋常俗物。”

  柳若霜找到了存在感，還不忘譏諷柳凝歌一番：“二姐這隻鸚鵡毛色灰白，尾巴上的翎羽都掉了，莫不是來的時候在市集上現買的？”

  “自然不是，本宮這隻鸚鵡雖算不上漂亮，但頗有本事。”

  “二姐慣會說笑，鳥兒能有什麽本事，無非是會說幾句話罷了。”

  趙老夫人知曉這姐妹二人不睦，生怕她們在這吵起來，趕緊當了和事老：“這兩隻鸚鵡老身都很喜歡，側妃與王妃快些入座吧，來人，奉茶！”

  “茶就不必喝了，我還趕著回去照顧王爺。”柳凝歌將籠子放在了桌上，柳若霜帶來的那隻是個會挑事的，伸著腦袋就開始叫喚。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精通各種汙言穢語的‘小白蓮’翻了翻黑豆眼，撲騰了幾下翅膀，不屑於理會這種蠢鳥。

  “二姐，看來你帶來的鸚鵡並不會說話，其貌不揚也就算了，連學舌也不會，這樣的鳥送給趙老夫人，是否太隨意了些？”

  柳若霜話音剛落，那鸚鵡如同聽懂了一般，張嘴便罵了一頓。

  “呸，狐狸精，不要臉！”

  小白蓮的聲音很清脆，雖是粗魯之言，可聽著卻像稚嫩孩童在咿呀學語。

  “你！”柳若霜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隻鳥給辱罵，怒不可遏，“如此粗鄙之物，就該拿出去埋了，二姐，你送這種東西給老夫人是何居心！”

  “大同小異的東西有何趣味？就得與眾不同才更討人喜愛！老夫人，這鸚鵡不但會罵人，還會唱曲子說笑話，有它相伴，您的院子裏一定會熱鬧許多。”

  趙老夫人養過十幾隻鳥，還從未遇到過如此特別的，笑的嘴都合不攏：“王妃有心了，老身甚是喜愛。”

  “那就好。”柳凝歌從袖口裏取出一隻小瓷瓶，放在了籠子旁邊，“這是您的藥，記得早晚服用，王爺還在府內等著，我先告辭了。”

  “是，王妃慢走。”

  秦王妃走後，屋內氣氛莫名有些尷尬，小白蓮張牙舞爪，把另一隻鸚鵡嚇得縮在了角落，腦袋都不敢抬。

  柳若霜見狀，滿心憤恨。

  自己被柳凝歌壓一頭也就罷了，現在連隻鳥也被欺負的瑟瑟發抖，這賤人，當真可惡！

  “時辰不早了，我也先行回府，告辭。”

  她竭力保持著涵養，轉身大步離去。

  ……

  “柳若霜去了趙府獻殷勤，應該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柳凝歌品了口茶，分析著局勢。

  秦禹寒頷首，“趙母一直不讚同兒子摻和進皇子爭鬥之中，但趙崔明貪念權勢，寧願違逆母親心意也要為太子賣命。”

  “經過這兩日試探，我覺得從他母親身上下手作用不大。”

  趙老夫人雖然是個明白人，奈何已經年邁，根本管不住兒子。

  “那就隻能趁早更改方向。”

  柳凝歌思緒混亂，索性另找了個話題，“回乾部落的首領很快要入京了，原本打算讓沈策去接待，可現在你醒了，這件事還是交給你最合適。”

  “嗯，等他入京，我的傷也應該好的差不多了。”

  “禹寒，事關安兒的終生大事，你身為兄長，定要幫著把把關。”

  “我明白。”

  回乾離京都千萬裏，若這位首領並非良人，隆安嫁過去後定會受許多苦楚。

  柳凝歌能力有限，幫不了太多，隻能想辦法幫忙試探試探，看看這位回乾首領究竟是人是鬼。

  秦禹寒見她滿臉愁容，安撫道：“好了，你莫要操心太多，凡事總有解決的辦法。”

  “嗯。”

  “過來，給我抱一會兒。”

  “還是別了，當心你的傷。”

  “沒事，過來。”

  柳凝歌淺笑，起身走了過去。

  男人將她抱到了腿上，輕柔的撫摸著隆起的肚子，“五個月了。”

  “是啊，再有四個多月就該出生了。”

  秦禹寒突然覺得很奇妙。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血脈會被傳承下去，倘若母妃在世，看到這孩子降生定會很高興。

  “若是個女兒，便讓她跟著你習醫，將來懸壺濟世，遊曆四方。”

  柳凝歌：“若是兒子呢，你會讓他入仕麽？”

  “看他自己抉擇吧。”秦禹寒輕輕擁住了懷中女人，低聲道，“我隻希望咱們的孩子可以平安順遂，無拘無束的活一輩子。”

  他生在皇室，太明白被束縛的日子有多難熬。這種痛苦，何必讓後輩再經曆一次。

  ……

  七日後，回乾首領正式入京拜見帝王，宮中設下宴席，為這位首領接風洗塵。

  柳凝歌懷著身孕，不宜去人多的地方，隨意尋了個借口推脫了。

  晚上宴席結束後，秦禹寒帶著一身酒氣回府，她立刻詢問道：“那人如何，與安兒是否般配？”

  “回乾部落裏的子民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首領更是自幼習武，驍勇善戰，以我的眼光看來，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選，但安兒似乎不太滿意。”

  “是長的不好看麽？”

  “此人樣貌不遜色於我。”

  這就怪了。

  能得王爺誇讚的人絕不是凡夫俗子，樣貌好武功也好，還是部落首領，隆安那丫頭理應很滿意才對。

  “安兒明日應該會來尋你，到時候你與她好好聊聊就知道了。”

  “行，你吃了不少酒，水已備好了，快去沐浴吧。”

  “嗯。”

  秦禹寒去屏風後沐浴，回來時青絲披散著，上身並未穿衣。

  “快把衣服穿好，天這麽冷，當心受寒。”

  “傷口總是捂著，不利愈合，房間裏炭盆燃的很暖，不會凍著。”

  兩人許久未曾親熱過，柳凝歌有些不好意思去看秦王赤裸的身軀，不自然的別開了臉。

  “我有些乏了，先睡了。”

  “我抱著你睡。”

  秦禹寒躺在榻上，伸手將女人撈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