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竹一愣，仔細看看這張臉，似乎真的跟衛雲嵐一般無二，隻是換上男裝後，少了女子的嬌媚柔弱，添了些英氣。

  “一派胡言！”太子還是不願相信自己要娶的側妃竟然是個男人，“你知不知道戲耍本宮是什麽後果！”

  “殿下這話，雲嵐實在是委屈。”男人打開折扇，輕輕搖晃著，“我本就是男兒身，您若不信，不如脫了在下的衣衫，當場驗一驗？”

  秦竹並無龍陽之好，一聽這話，差點被惡心的吐出來：“混賬，你既是男子，為何要應下這樁婚約！”

  “婚事是殿下親口向皇上求的，聖旨已下，在下總不能違抗天子旨意。”

  “你！”太子做夢都沒想到婚事會發展成這種局麵，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相當精彩。

  “婚事既已定下，在下也是一心等著入太子府侍奉殿下的。”衛雲嵐輕輕抓住了秦竹衣袖，表情誠懇，“隻要殿下點頭，我這就換上鳳冠霞帔，隨您入府當側妃。”

  “滾開，別碰本宮！”秦竹渾身冒出了雞皮疙瘩，要不是顧忌著涵養，定會一腳將眼前的男人踹飛。

  衛雲嵐表情很受傷：“殿下這意思，是要將婚事作廢？”

  “衛雲嵐，本宮原以為你是女子才會向父皇請求賜婚，既然你是男人，那這婚事當然不作數。”秦竹看都不想看對方一眼，可為了衛氏萬貫家財，隻能強忍著不適繼續周旋，“你欺瞞本宮，該當何罪！”

  “在下從前與殿下素不相識，從沒有說過自己是女子，何來的欺騙？”

  “婚約定下後，你有那麽多機會告知本宮真相，可你卻隱瞞至今，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在下這段時日一直為了救濟災民忙碌，哪裏有閑心惦記著這個？”

  今年冬季受災百姓不計其數，芋頭和土豆都是衛氏船隊發現的，衛家也撥了一大筆銀子給救濟災民。

  如此仁義之舉，與滿腦子情情愛愛的太子一對比，高低立下。

  外麵的百姓看不下去了，紛紛出聲維護。

  “衛公子身為商人，卻一心惦記著家國百姓，大梁有這樣的義商，乃是百姓之福！”

  “沒錯，衛氏立下如此大的功勞，理應重重嘉獎，若是太子殿下因為這樁婚事遷怒衛公子，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

  在大是大非麵前，一樁小小的婚事就顯得微不足道。

  衛氏現今在民間的聲譽，堪比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太子妄圖指染他們心中的神明，這種事絕對不能忍！

  秦竹被戲弄一番，還被百姓當成了罪人，氣得血氣上湧，差點怒火攻心厥過去。

  他陰鷙的眼神緊盯著衛雲嵐，似乎要將對方身上瞪出個窟窿。

  得不到的東西，那就索性全部毀掉！

  一個小小的衛氏，敢將他當成猴耍，這件事絕對沒完！

  太子拂袖憤然離去，門外眾人看了場好戲，個個滿麵紅光，急著將此事告知親朋好友。

  天香樓裏再次恢複了安靜，柳凝歌從人群中走出，輕聲一笑：“衛公子，你這次可是把太子得罪狠了。”

  “從我選擇追隨秦王那一日起，早已與太子不共戴天，這樁婚事無論怎麽解決，結局都是一樣的。”

  “秦竹瑕疵必報，定會想盡辦法打壓衛氏的生意，你得盡快做好防備。”

  “衛氏能有今日，憑的是真本事，生意場上錯綜複雜，莫說太子，就算皇帝想要插手其中，也得掂量掂量。”

  這話過於狂妄了些，但說的也不無道理。

  朝堂與江湖本就互不幹涉，衛氏做的是江湖生意，太子手伸進去，未必討到好處。

  “行了，這件事算是結束了，你打算何時離開？”

  “很快。”衛雲嵐注視著柳凝歌，半開玩笑道，“倘若王妃希望我留下，我很樂意多住一段時日。”

  “還是別了，衛氏生意離不開人，你早點回去布置安排吧。”

  “也好，那王妃切記照顧好自己，下次來時，我就該喝小世子的滿月酒了。”

  柳凝歌莞爾，“我必定備下好酒，恭候衛公子前來。”

  ……

  太子與衛氏的婚事成了一樁天大的笑話，京都茶樓酒肆都在議論著，消息一傳十十傳百，連境外都有所耳聞。

  堂堂一國儲君，竟求娶男子，這也就罷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衝著衛氏的銀子去的。

  “咱們大梁泱泱大國，怎麽就出了這麽個草包太子？簡直丟人現眼！”

  “誰說不是呢，同是皇子，你看看秦王殿下，這會兒還在冰天雪地裏給百姓分發賑災糧，明明這樣的人才更適合當儲君。”

  “唉，誰讓太子是嫡出，有時候老天爺就是這麽會捉弄人，再有本事，也抵不過投胎投的好。”

  “……”

  這些議論聲，一字不差的傳到了秦竹耳中，氣得他差點下令砍了這群刁民的腦袋。

  “殿下，這兩年您在民間的聲譽受到了不小影響，必須想個法子挽回才行。”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長久下去，殿下失去了人心，就算坐上帝王之位也不會長久。

  秦竹陰沉著臉：“秦王占盡了先機，無論賑災還是救濟災民，父皇都會欽點他去處理，這樣的差事根本輪不到本宮。”

  “現在秦王不在京都，這對殿下而言正好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楓木壓低聲音道，“隻要皇上駕崩，您就能立刻坐上皇位。”

  父皇身體最近恢複了許多，氣色也一日比一日好，看這架勢，大有活個千秋萬代的趨勢。

  他是太子，屈居一人之下，這樣憋屈的滋味早就受夠了。

  楓木說的沒錯，隻要父皇死了，他就能順理成章的登基，到時再下令賜死秦王，一切障礙都會被掃除。

  “你說的沒錯，本宮隱忍了這麽久，是時候該有所動作了。”秦竹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大梁的根基快要爛了，秦王撐不起天下，也鎮不住朝臣，隻有本宮才是天命所歸。”

  “殿下說的是。”

  這樁婚事沒成，秦竹痛心疾首，卻讓柳若霜高興的合不攏嘴。

  原以為衛雲嵐嫁進來後自己少不得要受氣，沒想到人家竟是個男人。

  如此一來，府裏還是隻有她一個側妃，所有的體麵與尊貴再也沒人能夠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