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王妃好眼力，這都是太子所贈，你說要是拿出去賣，能換多少銀子？”

  柳凝歌‘嗤’了一聲，“衛氏家大業大，衛公子應該還沒窮到靠著倒賣布匹換銀子的地步吧？”

  “王妃說笑了，我隻是覺得這東西留著甚是礙眼，想尋個地方處理掉。”

  “這布料珍貴，連宮裏的妃嬪都沒幾個能穿上，太子一送就這麽多，對你真夠大方的。”

  “對旁人而言或許很珍貴，可衛氏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與西域也常有往來，這布料我在家時都是用來擦桌子的。”

  柳凝歌咂舌，“嘖，不愧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

  “我這一輩子，窮的隻剩下錢了。”衛雲嵐搖了搖折扇，“先前太子庫房裏的寶貝全都被上繳了，那他現在豈不是很拮據？”

  “差不多吧，你又憋著什麽壞主意？”

  衛雲嵐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免費請你看一場好戲。”

  傍晚，太子下朝回府，半路恰好撞見了在街市上采買的衛小姐。

  他風度翩翩的上前打了聲招呼，“嵐兒，缺什麽跟本宮說一下就行了，何必親自出來采買？”

  “成婚日子近在眼前，我有許多東西還未來得及準備，左右閑著無事，便出來隨便走走。”

  秦竹先前還在擔心衛雲嵐會想辦法逃避這樁婚事，聽到這話，心裏甚是高興：“嵐兒有心了，還有什麽要買的，本宮陪你一起挑選。”

  “再添置幾件首飾就差不多了，聽聞京都最好的首飾鋪子是玉樓，殿下可否陪我一起走一趟？”

  “好。”

  兩人並肩走向玉樓，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同樣在挑首飾的柳凝歌。

  “秦王妃，沒想到在這也能遇到你，真是有緣。”衛雲嵐笑著寒暄了一句。

  “衛姑娘來買首飾？”

  “是啊，大喜日子將近，總得買些新的。”

  玉樓掌櫃熱情道：“姑娘來的及時，我這鋪子裏剛製出幾件絕品，款式新穎獨特，整個大梁找不出同款。”

  “哦？拿給我看看。”

  掌櫃將幾件首飾擺放在了櫃麵上，“姑娘，您看這款式可否喜歡？”

  “金絲纏成荷花，再以細小的珍珠點綴，的確別出心裁。”

  “姑娘真有眼光，您皮膚白，樣貌又出挑，沒有誰比您更適合戴這款簪子了。”

  衛雲嵐：“好，我買了，剩下的幾件也全都包起來。”

  “是。”掌櫃手腳麻利，很快將首飾裝好。

  “一共多少銀子？”

  “回姑娘，不多，五千兩。”

  太子本想幫忙買單，可一聽這銀子數量，趕緊收回了邁出去的腳步。

  尋常首飾頂多百十兩，這玉樓真夠黑心的，竟然要這麽多！

  如若換做從前，別說五千兩，五萬兩他都能眼也不眨的拿出來。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太子府剛剛大傷元氣，哪裏還能為美人一擲千金？

  “才五千兩？比我想的便宜多了。”衛雲嵐作勢要拿銀票，可手在袖口裏摸了摸，尷尬道，“我把銀票落在客棧裏了，掌櫃，你能否先替我保管著，我晚些時候再來買？”

  “姑娘，實在抱歉，看上這幾件首飾的夫人很多，說不準一會兒就得被買走了。”

  “我先預訂下來也不行麽？”

  “哎喲姑娘，您就別為難我了，京都裏個個都是神仙，哪是我能得罪的起的，她們執意要買，我也沒法子。”

  衛雲嵐氣得跺了跺腳，最終，無奈的看向了太子，“殿下，您身上帶沒帶銀子，能否先幫我墊付一下？”

  這番話，讓秦竹感覺心髒被驀的揪了一下，隱隱作痛。

  “殿下？怎麽了？”衛雲嵐一臉疑惑。

  “無事，本宮方才在想事情，既然嵐兒喜歡，本宮替你買下就是。”太子到底是個好麵子的人，即便心疼的要命，還是將銀票遞了出去。

  現在花點銀子，等成婚之後，整個衛氏都會變成囊中之物，這樣一想，他心裏頓時好受了許多。

  “殿下對我真好。”衛雲嵐拿著首飾，看著太子的眼神熱切了幾分。

  秦竹笑意溫柔：“等成婚後，本宮會對你更好。”

  “我信殿下，時候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府歇息吧，我再四處看看。”

  “好。”

  目送太子走遠，柳凝歌拿起櫃子上那張銀票，嘴角上揚：“嘖嘖，衛小姐，你真是紅顏禍水啊！”

  衛雲嵐悠哉的坐在了凳子上，滿臉不屑，“五千兩銀子罷了，丟進水裏都泛不起多少泡，這就算紅顏禍水了？”

  柳凝歌無言以對。

  她和衛公子不能比，這家夥，小時候把金疙瘩當彈珠彈著玩，銀子對他而言，就和路邊的石頭差不多。

  ……

  “側妃，殿下回來了。”

  柳若霜點頭，去了趟書房。

  “殿下，眼看入了冬，府裏下人須得發放冬衣，除此之外，還有幾位大臣府中要辦宴席，咱們得準備一份厚禮，這些銀子折算下來，至少得一萬多兩。”

  秦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為了銀子發愁，臉色極其難看。

  他惱羞成怒，從懷裏拿出幾張銀票丟了過去。

  柳若霜拿著銀票，立馬阿諛奉承了一番，“殿下心係百姓，寧願散盡家財也要幫災民過冬，這般仁義之舉，定會流芳千古。”

  這番話，成功讓秦竹找回了幾分麵子，臉色緩和了許多。

  “對了，後院裏那些女子鬧著要出門買釵環首飾，妾身將殿下從前賞賜的那些分發了下去，暫時安撫住了。”

  秦竹詫異道：“本宮賞你的統共就那麽幾件，都送了旁人，你戴什麽？”

  “女為悅己者容，殿下不喜歡看到妾身，所以裝不裝扮也不是很重要。”柳若霜低頭苦笑，“過些時日衛小姐就要嫁入太子府了，妾身得盡快將院子重新修葺，免得側妃入府住不習慣。”

  “你……”

  “府裏還有不少事需要處理，妾身先告退了。”

  柳若霜沒給秦竹開口的機會，轉身離開了書房。

  月上枝頭，房內蠟燭‘啪嗒’炸了一聲，驚醒了軟榻上小歇的柳凝歌。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輕喚了一聲，“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