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歌聽到這話，沒忍住笑了幾聲。

  衛雲嵐樣貌生的確實不錯，皇帝與太子皆是好色之人，說不定真的動了歪心思。

  隻是那家夥是如假包換的男人，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暴露男人的事實，根本用不著擔心。

  “關伯，衛姑娘是我的貴客，勞煩你妥善照顧。”

  “王妃放心吧。”

  柳凝歌走下樓，正在門外等候的知夏見到她，立刻送上了禦寒的披風：“王妃，天冷。您多穿一點，當心凍著。”

  “嗯。”

  小丫鬟替她披好，鼻翼動了動，驚愕道：“您喝酒了？！”

  “米釀，幾乎嚐不到酒味，少量喝一點沒事。”

  “王妃，您肚子裏懷著小世子，酒一滴都不能碰的！”

  柳凝歌拍了拍小丫頭的肩膀，“我下次注意。”

  有時候她總會忘記肚子裏還揣著個小娃娃，畢竟這孩子來的太突然，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

  “王妃，奴婢扶您上馬車。”

  為了讓柳凝歌坐的舒心，車廂內鋪了一層厚厚的軟墊，不止如此，還擱了好幾個湯婆子，一進去就感覺溫暖如春。

  小丫頭有心了。

  馬車搖晃著朝王府而去，行駛到半路，突然被一位不速之客攔下。

  “王妃，我家主子邀請您過去坐坐。”

  “你家主子是何人？”

  “回王妃，是太子側妃。”

  柳凝歌一想到柳若霜那張偽善的臉，胃裏一陣不適：“本宮瑣事繁多，無暇見你家主子。”

  “到底是親姐妹，娘娘還是去一趟的好，我家主子找您有要事相商。”

  親姐妹？

  這三個字擱在她和柳若霜身上真夠可笑的。

  “那行吧。”她倒要看看，那蠢貨又打算做什麽。

  催月樓雅間——

  柳若霜點了一大桌子菜，舉止溫柔嫻雅，“二姐，咱們姐妹倆許久不曾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說說話了。”

  “我們之間有何可說的？”

  “這話可就太傷人了，不管你我之間有多少恩怨，但血脈親情總是割舍不了的。”柳若霜目光誠懇，“嫁入太子府後，我想通了一件事。”

  “哦？何事？”

  “對於女子而言，母家不過是個擺設，想要過上好日子，還是得姐妹間同舟共濟。”

  柳凝歌笑意盎然：“有個詞叫臭味相投，四妹這樣的，適合與柳迎春那種沒腦子的蠢貨同舟共濟，而不是與我。”

  “二姐這樣說，就是還在惱我，妹妹自飲三杯，以示誠意。”柳若霜連著灌下三杯烈酒，“二姐，我是真心實意想與你冰釋前嫌。”

  “咱們一同長大，對彼此再了解不過，你與其在這對我虛情假意的打感情牌，倒不如坦誠些，直接說出目的。”

  “罷了，那我也不兜圈子，二姐是否知道太子養在外麵的女人究竟是誰？”

  “就為了這個？”柳凝歌用一種看著蠢貨的眼神看著她，“太子府後院美人無數，你若是介意跟人分享夫君，當初就不會嫁過去，現在又何必要打探外麵的女子是誰。”

  “那不一樣！”柳若霜臉上的憤恨難以遏製，“後院裏的女人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翻不出浪花來，可那女子就像隻不要臉的狐狸精，勾的殿下神魂顛倒，每隔幾日就會摸著夜色前去相會！”

  “能勾住男人的魂，這也是一樁本事。”

  “二姐置身事外，自然幸災樂禍，倘若換做秦王在外麵養了個狐媚子，你又該如何？”

  柳凝歌指尖悠閑的把玩著手腕上的銀鈴：“我有把握管好自己的男人。”

  柳若霜恨得磨牙：“二姐，我一片赤誠之心，今後再也不會與你作對，隻求你告訴我那女子究竟是誰。”

  “告訴你又能改變什麽？那女子如今是太子的心尖肉，若被傷了分毫，你的下場也不會太好看。”

  “這個用不著你擔心，我自有辦法除去她！”

  “四妹本事這麽大，哪還用得著求我。”柳凝歌半句話不想跟這個女人多言，“這事我幫不上忙，先告辭。”

  “等等，就算你不肯說出她是誰，至少給我透露些其它的。”

  “其它的？”柳凝歌思索片刻，道，“大概就是比你好看，比你會伺候男人，還比你身份尊貴。”

  柳若霜一口吐沫被噎在了嗓子裏，臉漲成了豬肝色。

  “嗤，走了。”柳凝歌閑庭信步離去，身後傳來了桌子被掀翻的嘈雜聲。

  看來孟瀟瀟已經讓這蠢貨有了危機感，否則她絕不會跑來言和。

  這是個好現象，接下來隻要再添一把火，就能讓這兩個女人鬥得你死我活。

  “嘔！”

  樓下油煙味太刺鼻，柳凝歌幹嘔了幾聲，忍住不適上了馬車。

  她走後，一位小二鬼鬼祟祟上樓稟報了此事。

  “你說她幹嘔了許久，還護住了腹部？”

  “正是。”

  柳若霜緩緩勾起唇角，“這就有趣了。”

  柳凝歌懷有身孕的消息並沒有泄露出來，這證明並無太多人知曉此事，說不定連秦王也被蒙在鼓裏。

  她得好好打算打算，看看如何借著這個孩子做文章。

  ……

  上午還是晴空萬裏，傍晚卻變了天。

  淅淅瀝瀝的雨水砸落在屋簷上，鼻翼間嗅到的是淡淡的泥土香。

  柳凝歌緊了緊身後的披風，在掌心哈了口氣，“一下雨，好像更冷了。”

  “王妃，您莫要坐在門口了，當心吹到風。”知夏在內室添了個炭盆，“您快到炭盆旁坐著吧，這裏暖和。”

  “嗯。”秋日就點炭盆，真夠嬌氣的。

  她搬了張小凳子，坐在炭盆邊取暖，知夏往盆裏丟了幾個芋頭，烤熟後，滿屋子都是香氣。

  小丫頭小心翼翼將熟芋頭挑揀了出來：“王妃，您要不要吃一個？”

  “不了，你吃吧。”

  知夏憨憨一笑，剝開芋頭外皮啃咬著，“真甜。”

  柳凝歌目光飄向窗外：“王爺上朝沒帶蓑衣，也不知會不會淋雨。”

  “不會的，折影肯定幫著準備好了。”

  “也是。”柳凝歌烤了會兒火，有些坐不下去，“隨我出去一趟吧。”

  “現在？外頭可還下著雨。”

  “沒關係，去套馬車吧。”

  “是。”

  雨幕中，一輛馬車緩緩出了城，最後停在了一處莊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