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是柳建南想要的。

  可既然選擇了追隨太子，哪裏能輕易另擇新主。

  這些年來，他沒少在暗中幫著太子作惡，倘若撕破了臉，那些罪證被送到皇上跟前，他這輩子所有的努力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柳凝歌，我是不可能倒戈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也罷，既然父親這麽堅持，我也不多勸。”柳凝歌神色並沒有半點失望，將話題引到了老夫人身上，“父親，祖母年邁，該好好安享晚年了，如今病的那樣嚴重，你身為兒子，理應多盡一盡孝心。”

  “我每日都會去探望母親，這個用不著你來提點。”

  柳凝歌譏諷道：“父親若真對祖母這麽上心，早就該發現藥湯有問題，哪能由著病症拖延這麽久。”

  柳建南一愣：“你這話是何意？”

  “父親是聰明人，用不著我多提點，如若祖母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這偌大的府邸，可就沒人能幫你打點了。”

  在前朝為官縱然辛苦，但打理好後院也不是件容易事。薑氏無能，管家之權若交到她手裏，府裏還不知要亂成什麽樣。

  柳建南稍加思索，就明白了柳凝歌的意思：“這件事我會解決。”

  “好，那女兒先告辭了。”

  身為嫁出去的女兒，不宜過多插手娘家的事，更何況，相府裏住著一堆豺狼虎豹，她才懶得攪合進去。

  柳凝歌走後沒多久，柳建南立刻下令將薑氏禁足，還派人去宮中請了太醫前來為老夫人醫治。

  這事一出，再也沒人再敢動壽安院的主意。

  ……

  天香樓重新整修，明日即將迎來開業。

  柳凝歌將宣傳做的很好，動用了一切人脈關係，京中近乎一大半的權貴世家都會前來捧場。

  關盛仔仔細細擦拭著樓內的桌椅，手都在哆嗦。

  “關伯，無需緊張，明日我會親自過來，幫你一起照料生意。”

  “如此甚好！”

  天香樓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從未有過一日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的食客都是普通百姓。可這一次要麵對的是諸多權貴，他難免會覺著憂慮，怕哪裏做的不夠妥當。

  “王妃，王妃！”門外，知夏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出事了！”

  “慢些說，出什麽事了？”

  “催月樓貼出告示，說明日前去用膳可打對折，還邀請了京都內最有名的花魁前去獻舞。”

  催月樓的主子是太子，他這舉動，分明是要打壓天香樓。

  關盛憂心忡忡道：“王妃，太子身份尊貴，權貴們恐怕不敢輕易得罪，這可如何是好？”

  要是客人都被催月樓搶走了，天香樓這麽久的準備豈不是都白費了！

  “關伯請放心，就算不靠著身份，我照樣能把那些食客全都吸引過來。”

  見柳凝歌胸有成竹的模樣，關盛懸著的心落回了肚子裏。

  翌日清晨，鞭炮聲響徹整條大街，天香樓掛著火紅的燈籠，一派喜氣洋洋。

  陳月一早就趕了過來：“王妃，林夫人也想過來的，可她懷著身孕不方便，讓我向你打個招呼。”

  “孩子重要，今後有的是時間過來。”

  “正是這個道理，林夫人懷著雙生胎，肚子比旁人大一圈，著實辛苦。”

  柳凝歌淺笑：“生孩子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是啊，女子可真不容易。”

  “皇嫂！”兩人正說著話，隆安公主揮著手下了馬車，“我特地來給你捧場，連禮物都備好了。”

  柳凝歌目光寵溺：“安兒能來我就很高興了，無需準備什麽禮物。”

  “不行不行，這禮物皇嫂一定要收下，來人，將箱子抬上來。”

  “是！”

  幾名侍衛吃力的將一個大木箱抬到了門口。

  小公主催促道：“皇嫂，你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好。”

  柳凝歌掀開了木箱蓋子，裏麵放著的，竟是一尊由純金鍛造的聚寶盆。

  陳月湊過去看了眼，差點被晃暈。

  老天爺，公主真夠大方的，這要是放在天香樓裏，絕對引人注目。

  “我聽二皇兄說，皇嫂最喜歡的就是金子，所以特地讓人鍛造了這隻聚寶盆，怎麽樣，皇嫂喜不喜歡？”

  柳凝歌不禁扶額歎息。

  秦禹寒那家夥，怎麽連這種事都跟隆安說？偏偏這小丫頭是個實心眼，竟然真的送了一堆金子過來。

  “喜歡，安兒送什麽我都喜歡。”

  “那就好，來人，將箱子抬進後院。”

  “是。”

  公主是貴客，柳凝歌吩咐關盛將人帶去了雅間暫且歇息。

  時間分秒過去，除了幾位熟識的朋友，再也沒其他人前來，反而不遠處的催月樓門口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秦竹坐在窗邊，看著冷冷清清的天香樓，露出了愉悅的神色。

  跟他搶生意，未免太過異想天開了。

  “咚咚咚——”

  門陡然被敲響。

  “進。”

  楓木推門而入：“殿下，孟小姐在外求見。”

  太子眼底劃過了一抹厭惡。

  那蠢貨就像狗皮膏藥一樣，沾上了就很難甩掉，不過那女人對他而言還有幾分用處，適當的施舍一番也無妨。

  “把人帶過來吧。”

  孟瀟瀟很快走進了雅間，看著坐在桌邊的秦竹，就好似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嘴一癟就哭了起來，“殿下，瀟瀟總算見到您了。”

  “孟妹妹這是怎麽了，好端端哭的如此傷心？”

  “我被柳凝歌趕出了王府，如今過的窮困潦倒，連飯都吃不飽，殿下，求您憐惜瀟瀟。”

  “什麽？！”太子故作驚愕道，“發生這樣的事，怎麽沒人告知本宮！”

  孟瀟瀟抽抽噎噎：“殿下，瀟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求您施以援手。”

  “妹妹希望本宮如何幫你？”

  “可否讓我住進太子府？”隻要得到太子庇護，她就能過上和從前一樣錦衣玉食的日子。

  “這恐怕不行，你尚未出閣，怎能住在我府中？這要是傳出去，會辱沒你的清白。”

  “瀟瀟不在乎這些。”連飯都吃不飽了，清白還有什麽用？反正表哥徹底厭棄她了，被當成太子的女人也沒什麽壞處。

  太子見孟瀟瀟這副貪婪的模樣，愈發惡心，可又不得不敷衍著：“不如這樣吧，本宮先給孟妹妹一些銀兩救急，今後你若是沒飯吃，可以來催月樓用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