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雨夜驚變
作者:誒呦喂      更新:2022-04-23 09:33      字數:2156
  曹允注視了她片刻,驀的笑了一聲。

  “怎麽,公公覺得本宮說的話很可笑?”

  “王妃娘娘,您方才的模樣,讓奴才想起了一個人。”

  “誰?”

  “柔妃。”提起這個已故去的人,曹公公的眼神裏多了些複雜的東西。

  柳凝歌嘴角一彎,笑意不達眼底,“據本宮所知,柔妃娘娘是個很溫婉的女子,性子應該與本宮截然相反才對。”

  “入了皇宮,當了妃嬪,再活潑也會變成任人操控的傀儡。”

  “哦?聽公公這話,難不成從前和柔妃娘娘是舊相識?”

  “老奴身份卑賤,哪裏有幸能識得娘娘,隻不過時常聽皇上念叨,知曉幾分罷了。”

  柳凝歌沒心思跟他扯這些陳年舊事,“曹公公,本宮隻要你一句話,那份證據,你究竟打算如何處置?”

  曹公公喝了口茶,幽幽開口:“王妃是不是很想不通,王爺那樣謹慎的人,為何會將這麽重要的證據送到奴才手裏?”

  她確實很想不通。

  秦禹寒那個人,對誰都存著三分防備,怎麽偏偏這麽信曹允?

  “那老奴再告訴王妃一件陳年往事。”曹公公道,“當初柔妃身死,對外宣告是抱病而亡,實則是被人強行灌下了鶴頂紅。”

  柳凝歌心中一驚。

  這事,秦禹寒從未說過,包括趙嬤嬤也未曾提起。

  “當時柔妃娘娘死相慘烈,皇上又恰好出宮巡幸,宮裏內外,沒一個人敢給娘娘收斂屍身。”

  “王爺呢?”

  “王爺那會還小,陡然遭遇此事,不吃不喝在柔妃屍身前跪了三日。那時已是夏日,柔妃娘娘屍身潰爛,任憑旁人怎麽勸說,王爺就是不肯走。”

  曹允描述的過於真實,柳凝歌仿佛能夠看到年幼的秦禹寒獨自跪在宮殿裏的模樣,喉嚨裏哽的有些發疼。

  “奴才當時染了風寒,未能陪皇上一同出宮,病愈後得知此事,立即將柔妃娘娘屍身安葬,隨後下令將知曉此事的下人全部處死。所以後來,人人隻知柔妃病逝,卻不知真相究竟是什麽。”

  “柔妃的屍骨不應該埋在皇陵麽?為何會葬於宮外?”

  “那是王爺向皇上求來的旨意,皇上對王爺與娘娘心懷愧疚,便應下了這個要求。”

  柳凝歌:“所以公公想說,王爺之所以這麽信任你,就是因為你幫著處理了柔妃的屍身?”

  “算是吧。”曹允低下頭,掩去了麵上神色。

  “可你辜負了王爺的信任!”

  “王妃,老奴行得正坐得直,絕不會做出背叛皇上和王爺的事,那份證據,確實不能交到皇上手裏。”

  柳凝歌質問道:“為何?”

  “張尚書,是太子舉薦之人,一旦以貪汙受賄的罪名被處置,太子勢必也要受到牽連。王妃覺得,皇上會讓未來的儲君名譽受損麽?”

  “請公公明示。”

  “依奴才拙見,想要除去張年安,就得逼著他反,隻有如此,才能讓皇上無法包庇太子。”

  柳凝歌聞言,愣了片刻,“公公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曹允這話,無疑表明了立場。

  他是站在秦禹寒這邊的!

  “奴才再清楚不過,當今太子殘暴不仁,不配當大梁未來的帝王,秦王登基,才是天命所歸。”

  這場談話,徹底超出了柳凝歌的預料和掌控。

  原以為曹允是一位難纏的對手,沒想到,人家直接遞了投名狀,站在了他們的陣營。

  “張年安是太子的一條走狗,不會反的。”

  “王妃放心,奴才會在暗中推波助瀾,讓張尚書不得不反。”

  “好,那我就等著公公的好消息。”

  曹允得趕著回宮裏當差,說罷,便回了宮。

  他剛踏出雅間沒多久,祁風便推門而入:“王妃,這位曹公公的話不可全信。”

  “我知道。”柳凝歌指尖輕叩著桌子,“我已傳書給沈策,讓他速回京都。至於曹公公這,或許可以給他個機會。”

  倘若張年安真的反了,那就證明曹允說的都是真的。

  如若沒有,她照樣可以想其它法子,將沈策那份證據送到皇帝手裏。

  沒有風險的買賣,做一次也無妨!

  ……

  京都城下起了一場滂沱大雨。

  雷聲從遠處轟鳴而來,震的大地微微發顫,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鬱的泥土腥味。

  柳凝歌站在窗邊,望著圍欄裏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的花,袖下手指攥的隱隱泛白。

  “不好了,不好了!”知夏一路驚呼著跑進了內室,“王妃,奴婢剛得到消息,宮裏不知怎的燃起了一場大火,禮部尚書意圖刺殺皇上,這會已被圍剿了!”

  緊攥的手指緩緩鬆開,柳凝歌鎮定自若的關上了窗:“宮裏有那麽多侍衛,定能保護好皇上,輪不到你我操心。”

  “那火是從皇上的寢宮燒起來的,王爺為了救人,衝入了大火裏,據說……生死不明。”

  “什麽?!”柳凝歌胸口都快裂開了,連外衫都沒顧得上穿,快步衝入了雨中。

  ‘轟隆——’

  驚雷聲震耳欲聾,一匹快馬疾馳在街道上,直奔皇宮而去。

  今日的皇宮混亂不堪,宮門口一個侍衛看不到,柳凝歌策馬直衝帝王寢殿,雨水撲麵而來,嗆得眼睛都睜不開。

  突然間,馬一聲長鳴,猛然倒向了地麵,柳凝歌沒有防備,狼狽的摔了下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秦王妃,你來的可真及時啊。”

  脖間被冰涼的匕首抵住,男人沙啞的聲音,在夜幕中令人毛骨悚然。

  柳凝歌並未表現出驚慌,而是抬手抹了把臉。

  不遠處,馬痛苦的倒在地上,腹部被劃了一刀,內髒流了一地。

  “嗬,張尚書,你要劫人便劫,殺了本宮的馬兒做什麽?”

  張年安模樣很狼狽,一看就是剛逃竄到這裏,“秦王妃果然不同凡響,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一隻畜生的性命。”

  “畜生的命也是命,張大人不抓緊往宮外逃,抓本宮做什麽?”

  “我就算逃得出皇宮也出不了京城,可有你在手就不一樣了。”張年安笑得猙獰,“你可是秦王的命啊。”

  “你謀殺皇上,就算王爺也保不住你。”

  “沒關係,我要是死了,你也得跟著一起下地獄,秦王不會舍得讓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