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歌倒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和‘軍師’這兩個字搭上邊，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說點正事吧，王爺覺著，這次皇上會怎麽賞你？”

  “父皇心思難以揣測。”

  “我倒覺得很好猜，皇上應該會將邊境的兵力分一半給你。”

  “為何是一半？”

  小女人莞爾：“因為皇上依賴你，卻又不得不防著你，給一半兵力是最好的選擇。”

  “剩下的一半呢？”

  “剩下的一半再瓜分為二，一部分給沈策，另一部分由皇上攥在自己手裏。”

  若是有朝一日，秦禹寒爭奪皇位，皇上就把手裏的兵權交給秦竹，太子有京都禁衛軍和慕容家相助，足夠和秦王對抗了。

  “父皇終究還是偏心著太子的。”

  “是啊，人人都認為嫡出才是最尊貴的，可我偏不這麽覺得，這一次，咱們要告訴世人，就算是庶出皇子，也能坐上太子之位。”

  秦禹寒低頭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你有些變了。”

  “哪裏變了？”

  “說不上來，但這樣的你我很喜歡。”

  柳凝歌臉頰在男人寬敞的胸膛裏蹭了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我餓了。”

  “我去喚人準備膳食。”

  “好。”

  溫存一夜，第二天清晨，皇帝果然賞賜了秦王，而所賞的內容，與柳凝歌猜測的如出一轍。

  能在皇帝跟前當官的個個都是人精，這份賞賜下來，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時局，秦竹的太子之位，恐怕真的要坐不穩了。

  散朝後，秦竹在宮門口攔下了秦禹寒：“皇弟，還沒來得及恭賀你獲賞，邊境將士大獲全勝，你功不可沒啊。”

  “臣弟遠在京都，能奪下城池，都是將士們的功勞。”

  “話不是這麽說的，沒有你在暗中指揮操控，他們不過是一群空有武力的匹夫，怎麽能打得這麽順利。”

  秦禹寒：“殿下太高看臣弟了。”

  “怎麽能說是高看，蠻人總覺得咱們大梁的將士像一群野狗，而皇弟就是拴在這群野狗脖子上的鏈子，這話聽著粗鄙，但也證明了他們們懼怕皇弟。”

  “蠻人可以說這話，但殿下卻不行。”秦禹寒麵無表情的直視著秦竹，“將士們鎮守大梁邊境，以命相博，並非野狗。”

  “哈哈哈，我不過開個玩笑，皇弟怎麽就當真了呢？”秦竹放下了挑著車簾的手指，坐回了車廂裏，“行了，回太子府。”

  “是。”

  馬車遠去，秦禹寒佇立在原地，手指緊緊握成了拳。

  秦王府書房——

  折影憤恨的咒罵著，“王爺，太子分明是用這話羞辱您！”

  秦竹說王爺是拴著將士的鐵鏈子，那攥著鏈子的人又是誰？

  皇帝？還是他？

  “無需為這點小事氣惱。”

  “太子幾次三番謀害您，咱們究竟何時才能反擊？”

  “局已布下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折影咬緊後槽牙，硬生生將這口氣咽下了肚子，“是，屬下都聽王爺的。”

  ……

  秦禹寒回了府邸，柳凝歌卻沒去找他，而是去了趟煙雲院。

  孟瀟瀟現在看到她，就像耗子見了貓，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你又來我這做什麽！”

  “表妹暫住在王府，我身為王妃，來探望探望不是很正常麽？”

  “你少在我麵前裝腔作勢！”孟瀟瀟警惕的瞪著眼，“表哥此刻就在府裏，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表妹這話說的可就傷我的心了，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卻這樣看待我，真是薄情啊。”

  孟瀟瀟摸不清她的用意，隻能緊盯著她的臉，試圖從細微的表情裏看出點東西，“你究竟想做什麽？”

  “今日我去了趟宴熹樓，惦記著表妹愛吃，特地帶了點過來。”說著，柳凝歌將食盒裏的糕點放在了桌上。

  提起宴熹樓，孟大小姐頭皮都快炸開了。

  難不成這女人知道了些什麽，所以故意買了糕點來試探？

  不，這賤人一定是在詐她，此刻絕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多謝表嫂好意，隻可惜我剛用過膳食，還不是很餓。”

  “這樣啊，那就先放著吧，等表妹餓了再吃也不遲。”柳凝歌抬手斟了一杯茶，悠閑的淺嚐著，“這兩日我忙碌生意，沒顧得上府裏的事，今日與下人閑聊幾句，得知表妹近來時常出王府，不知是去了何處？”

  “我是去了交好的貴女府中。”

  “哦？是哪家的貴女，不如將人請來王府坐坐？”

  孟瀟瀟佯怒的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隻是借住在這裏，又不是犯人，難不成去了何處跟誰交好都要經過你的同意麽？！”

  “表妹生這麽大的氣做什麽？我不過隨口問一句而已，你這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去與什麽野男人私會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一心記掛著……怎麽可能與其他男人糾纏不清。”孟瀟瀟說完，還不忘反過來嘲諷幾句，“倒是表嫂你，當了秦王妃，還時不時與沈策將軍攪合在一起，也不怕遭人恥笑。”

  “我與沈將軍都是光明正大的見麵，從來沒有避諱著旁人，表妹卻連身上胎記在哪兒都被傳得沸沸揚揚，這才叫遭人恥笑。”

  孟瀟瀟被戳到了痛處，一蹦三尺高，“你休要往我身上潑髒水，這些都是汙蔑之詞，當不得真！”

  “表妹跟我說沒用，得京都百姓信你才行啊。”

  “我、我清清白白！從未與任何男人有過逾越之舉，若有半句假話，就遭天打雷劈！”

  “是麽，那表妹最近跟太子走的那麽近，莫不是放棄了秦王妃的位置，想去當太子妃了？”

  “我見太子隻是喝茶敘話，你別說的這麽汙穢，當心我告知殿下，讓他治你死罪！”

  這話音剛落下，房間裏頓時變得死寂一片，孟瀟瀟渾身僵硬，心髒的跳動聲如同雷鳴。

  柳凝歌輕輕放下茶盞，眉間殺意盡顯：“你果然見了太子。”

  話說到了這，孟瀟瀟才察覺中了對方的激將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自小在宮裏長大，與太子也有幾分交情，相見敘舊有什麽問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