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置氣，隨我去一趟前院。”

  “是。”

  主仆二人一同走向了柳丞相的住處，果不其然，遇到了剛剛送完糕點準備回去的四小姐。

  上次送簪子的事柳若霜還沒忘記，一看到柳凝歌，臉色格外難看。

  但她向來擅長粉飾太平，很快，就調整好情緒笑著走了上去，“王妃何時回府的，妹妹竟是不知。”

  “四妹何必如此見外，叫我二姐就好。”

  “這怎麽行，規矩不可廢，妹妹不敢越了禮數。”

  “唉，咱們相府裏就數你最懂事，如果是你與我一同伺候王爺該多好，怎麽偏偏是三妹呢。”這話，柳凝歌故意說的很小聲，像是在嘟囔，可還是被柳若霜聽了個清清楚楚。

  “什麽伺候王爺？還請王妃說的清楚點。”

  柳凝歌佯裝驚訝的睜大了眼，“四妹不知道麽？父親有意將三妹送去王府，與我一同侍奉王爺。”

  “什麽？怎麽可能！”父親莫不是瘋了，柳柔秋那種蠢貨，怎配去侍奉秦王。

  “說起來，四妹是最孝順父親的，每日親自下廚做糕點煲羹湯，一天未曾停歇，可父親心裏最寵愛的卻是三妹，咱們姐妹倆可真是同病相憐。”

  柳若霜明知這是柳凝歌挑撥離間的計謀，可心底裏還是燃起了怒火。

  怪不得柳柔秋這幾日打扮的花枝招展，銀錢全都拿來置辦首飾衣衫了，原來是在為了嫁入王府做準備。

  那女人蠢笨無能，空有一張浪蕩的麵容，給王爺提鞋都不配！

  “王妃，難道你願意讓三姐嫁入王府？”

  “王爺那樣的身份，不可能一輩子隻守著我一個人過，既然早晚都得娶旁人，我倒寧願是知根知底的。”

  “可三姐從前那樣對待你，若真嫁過去，你就不怕她仗著恩寵欺辱你麽？”

  “我是主母，她是妾室，再怎麽樣都不可能欺辱到我頭上，四妹不必擔心。”

  柳若霜咬了咬牙，暗罵柳凝歌沒長腦子。

  什麽主母不主母的，一旦失去了夫君的寵愛，就會變成下堂婦，薑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四妹，平心而論，如果非要從你和三妹之中選一個，我寧願是你。”柳凝歌歎息一聲，看起來不想再提及此事，“我有些累，先回去歇息了。”

  說罷，背影落寞的離開了前院。

  柳若霜拎著食盒的手一寸寸攥緊，連尖銳的指甲刺入肉中也未曾察覺。

  嫁入王府的人必須是她，也隻能是她！

  誰敢妄想爭搶，那就是找死！

  ……

  回到內室，知夏咧嘴笑了幾聲，興高采烈的給柳凝歌倒了杯茶，“王妃，奴婢現在能夠明白您用意了。”

  自己打狗多沒意思，看狗咬狗才有趣。

  而且這才隻是個開始，四小姐是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三小姐接下來可沒什麽安穩日子過了。

  夜色漸濃，柳凝歌有些困乏，準備去床上歇息，還未來得及動作，就聽門被敲響。

  知夏打開了門，驚訝不已，“王爺？”

  秦禹寒麵色冷冽，“嗯，王妃在房中？”

  “在，您和王妃聊，奴婢先告退。”

  秦王抬腳走入房中，正在梳發的柳凝歌轉過頭，戲謔道：“沒想到王爺這麽惦記妾身，竟然親自追到相府裏來了。”

  “你回相府為何沒提前告知本王。”

  “我午後才決定回來，王爺尚未下朝，沒法告知。”

  “那你晚上也該回王府歇息。”今日，他特地去宴熹樓買了許多糕點，本想看到柳凝歌欣喜的模樣，可迎接自己的隻有滿室冰涼。

  這種滋味著實不好受。

  “我有些事要忙，估計得在相府小住，這幾日就辛苦王爺獨守空房了。”

  秦禹寒劍眉緊擰，明顯不太高興，“本王陪你一同住下。”

  “還是免了，你在這我施展不開手腳。”這次回相府，為的就是激起柳柔秋和柳若霜的爭鬥，若是秦王在這，計劃很難施展。

  “你究竟在謀劃什麽？”

  “暫時還不能透露，等事成之後再告知王爺。”

  秦禹寒很不喜歡柳凝歌的隱瞞，但刨根問底又不是他的性格，“罷了，你先歇息，本王回去了。”

  “生氣了？”

  “沒有。”

  “還說沒有。”這家夥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高興’三個大字，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柳凝歌上前幾步，伸手替他緊了緊披風，“相府虧欠我太多，但我從未想過算計他們，奈何這群人步步緊逼，我若再不反擊，就真成了任人欺辱的軟柿子了。”

  秦禹寒清楚她的過去，自然知曉她心裏的恨意有多深：“凝歌，隻要你開口，本王可以幫你奪回一切。”

  “不用，借旁人的手有什麽意思。”親自享受複仇的過程，那才叫痛快。

  ‘旁人’二字，不經意刺痛了秦禹寒的心，似乎不管做出多少努力，始終無法走進這個女人心裏。

  “本王先走了。”

  “路上小心些，莫要著涼。”

  “嗯。”

  秦王單薄的身影融入了夜色，柳凝歌回到床榻邊，俯身睡去。

  一夜安枕。

  翌日清晨，柳凝歌洗漱妥當去前廳用膳，相府眾人都在桌邊等候著。

  “凝歌來了，快坐吧，就差你了。”老夫人笑著招呼了一聲。

  “是。”

  人已齊全，柳建南拿起了碗筷，“都吃吧，稍後我還得進宮上朝，不可耽誤。”

  “父親前幾日麵色不太好，如今痊愈了麽？”柳凝歌公式化的寒暄了一句。

  “已經痊愈了。”不同於之前的討好與奉承，現在柳丞相的態度格外冷漠生疏，仿佛眼裏根本沒有這個女兒的存在。

  柳凝歌也不在意，平靜的喝著粥，餘光一直打量著坐在對麵的兩人。

  柳柔秋今日脂粉塗的很濃，將本就嫵媚的五官襯的更加風情萬種，柳若霜這怨毒的望著她，恨不得將這個礙眼的女人碾成碎末。

  “三姐，你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小姐，整日花枝招展，就不怕外人看到了說閑話麽？”

  “女子不都愛美麽？四妹要是嫉妒，也可以裝扮裝扮自己，省的總是一臉寡淡相，看了就覺得晦氣。”

  “你說我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