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寒點了點頭，“的確不錯。”

  這廚藝，恐怕連府裏的廚子都比不過。

  柳凝歌得意一笑，“那是當然。”

  前世除了研究醫術，她剩下的唯一愛好就是煲湯，經過十幾年的磨練，水平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把剩下的喝了吧，別浪費。”

  “嗯。”

  堂堂秦王爺，乖巧聽話的將一大碗湯全都喝了個幹淨，身體恢複了不少力氣。

  “你現在需要靜養，再睡會兒吧，晚上我再給你煲其它湯。”

  “好。”

  哄完秦王殿下，柳凝歌任勞任怨的收拾碗筷，一出門，就看到了在清掃院子的紅鶯，不禁眉心微蹙，“我不是讓知夏負責清掃院子麽？怎麽換成你了？”

  縮在一旁的知夏委屈巴巴的開了口，“回王妃，紅鶯嫌我打掃的不夠幹淨，指派我去清洗衣物了。”

  “嗬。”柳凝歌冷笑，“我倒沒看出來，現在這座院子輪到紅鶯做主了，她讓你去洗衣服你就去洗？到底誰是你的主子！”

  知夏‘噗通’跪在了地上，“王妃，奴婢知錯了。”

  柳凝歌沒有過多訓斥她，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紅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真當我治不了你麽？！”

  “王妃，奴婢是大丫鬟，理應負責清掃王爺所住的庭院，這也是趙嬤嬤的吩咐。”

  “是麽？那我問你，王府內誰最大？”

  “自然是王爺。”

  “除了王爺，還有誰？”

  紅鶯抿了抿嘴，“是王妃您。”

  “你明知我是府中主母，卻總是違逆我的吩咐，甚至還拿趙嬤嬤來壓我，看來我脾氣實在是太好了，縱得你快要無法無天了！”

  “王妃誤會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你是什麽意思，從今日起，庭院內的活不許你再插手。”

  紅鶯驚愕的抬起了頭，“那奴婢做什麽？”

  柳凝歌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弄的弧度，“去刷恭桶。”

  “什麽？奴婢可是皇上親自挑選送入府邸的丫鬟，怎麽能刷恭桶！”

  “皇上送你來是伺候王爺的，又沒說一定讓你做什麽，難不成你又要違抗我的吩咐？！”

  紅鶯手指緊緊攥著掃把，氣得眼睛都紅了一圈。

  這賤人，竟用這種方式來羞辱她，若真的刷了恭桶，她今後在府裏還能抬得起頭麽？

  “不肯刷就算了，明日我讓王爺寫一封書信遞交給皇上，請旨將你驅逐出府。”

  “奴婢願意刷恭桶。”紅鶯驚慌的跪在了地上，“求王妃不要趕奴婢走。”

  柳凝歌挑挑眉，“既然願意，還在這跪著做什麽？到後院刷去吧。”

  “。。。。。。”紅鶯抽了抽鼻子，抹著眼淚去了後院。

  解決完礙事的丫鬟，她又看向了仍在跪著的知夏。

  “我之前是怎麽教你的？人善被人欺，咱們從前在相府裏過的那麽淒慘，不就是因為太過懦弱麽？你怎麽到現在還不長記性！”

  “奴婢知錯了。”小姐說的對，她的性子實在太過懦弱，這樣隻會不停的拖小姐後腿。

  “起來吧，你是我的貼身丫鬟，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你任人揉捏欺辱，我也會被人瞧不起，明白麽？”

  “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回自己房間休息去吧。”

  “是。”

  知夏腿跪久了有點麻，走路一瘸一拐，背影看起來頗為惹人心疼。

  從情感來說，柳凝歌很不願意用這種方式教會這小丫頭成長，但除了這個方式，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但願知夏不要白費了她的一番苦心。

  。。。。。。

  眨眼又是傍晚。

  柳凝歌再次鑽進了廚房，廚子和下人見怪不怪，徹底無視了她。

  忙碌了小半個時辰，她將一大碗熱騰騰的鯽魚豆腐湯盛入碗裏，送到了秦王麵前：“魚湯比起烏雞湯要更加滋補，你全都喝了吧，別浪費。”

  秦禹寒躺了一整天，還沒感覺到餓，正準備開口拒絕，小女人卻將話茬搶了過去。

  “是不是想說手不方便，沒法自己喝？那還是和中午一樣吧，我來喂你。”

  說著，便將熟絡的用勺子舀起，笑意吟吟遞到了他唇邊。

  榻上，男人還是靜靜的坐著，隻是深邃的眼眸裏多了一絲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溫柔。

  一碗魚湯以曖昧又詭異的方式喝下了肚，柳凝歌用帕子替秦禹寒擦了擦嘴角，問出了憋在心裏一整天的問題。

  “在相府裏時，你為何要舍身救我？”

  他們之間的關係，在經過這麽多天相處後，勉強可以稱之為朋友。

  但就算是朋友，也不過泛泛之交，至於用性命來保護麽？

  這個問題，也是秦禹寒百思不得其解的。

  他向來性情冷淡，從未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過心上。

  可那日，柳柔秋意圖刺殺柳凝歌時，他的心裏卻莫名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恐慌感，隨後身體不受控製的撲了過去。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似乎從遇到這個女人以後，他就總是做出莫名其妙的舉動。

  “本王隻是怕你死了，沒人幫本王醫治腿疾。”心中掙紮許久，秦禹寒給出了一個最合理的解釋。

  “原來如此。”

  柳凝歌壓在胸口的巨石終於落了地，笑容也更加明豔了幾分。她這個人，最怕的就是欠感情債，原本還以為秦王殿下對她生出了些許情愫，現在倒是可以安心了。

  “王爺放心，我承諾過幫你治好腿疾，那就絕對不會食言。你救了我一條命，這份恩情我會永遠銘記在心。”

  看到女人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秦禹寒突然有點後悔說出方才那番話。可仔細想想，似乎又沒什麽值得後悔的。

  “你躺了一天，身上應該出了不少虛汗，我去打點熱水來給你擦擦吧。”

  “本王自己來就好。”男女有別，即便柳凝歌是大夫，也得注意保持距離。

  柳凝歌的視線將男人從頭到尾掃了一遍，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王爺羞什麽？昨日幫你處理傷口時，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遍了，我都不介意，你個大男人還介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