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凝歌並沒有理由害我，柔秋，不要總是用惡意揣測旁人，上一次巫師的事你這麽快就忘了？”

  柳柔秋沒想到老夫人會突然提起巫師，表情不禁變的有些難看。

  這老東西到底被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這麽相信柳凝歌！

  “祖母，孫女都是為了您著想，二姐在相府那些年從沒有讀過一天書，怎麽可能突然間就精通醫理，這根本就說不通！”

  老夫人精明的雙眼微微眯起。

  這一點也確實是她最想不通的。學醫並非一朝一夕的事，凝歌被丟棄在後院，一直無人管教，到底是如何習得醫術的？

  見她起了懷疑的心思，柳柔秋繼續煽風點火，“二姐從前懦弱膽小，自從嫁入秦王府就像變了個人，不但睚眥必報，而且城府極深，這些祖母都是看在眼裏的。”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二姐這些變化隻能說明一件事，從前在相府裏她那麽順從聽話，都是故意裝出來的。”

  扮豬吃老虎，要麽為了自保，要麽就是韜光養晦，等到有一日擁有了足夠的實力，再狠狠報複那些曾經欺辱過她的人！

  想到這一層，老夫人手腳漸漸生出了寒意，感到毛骨悚然。

  她攥緊了手裏的佛珠，沉吟片刻後，喚來了孫嬤嬤，“你去把凝歌請過來，就說我有事要問她。”

  “是。”

  片刻後，柳凝歌掀開門簾走進了內室，看到柳柔秋也在，心裏頓時有了數。

  看來這女人又想出什麽陰毒的法子打算害她了。

  “祖母找我？”

  老夫人張了張嘴，實在說不出質問的話。柳柔秋卻不在乎這些，大聲嗬斥道：“柳凝歌，你老實交代，祖母的病是不是你害的！”

  柳凝歌眸底閃過一抹寒光：原來是衝著這個來的。

  上回巫師預言的事她還沒來得及算賬，這一次既然這女人自己送上門來，她可不能浪費這個機會。

  “三妹說我害祖母，有證據麽？”

  “還需要什麽證據，祖母的病連太醫都束手無策，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被你治好。”

  “祖母的病是身體內部出現了問題，光靠吃藥是沒有效果的，還得控製飲食。太醫們開的都是些滋補藥物，並未對症下藥，治不好也正常。”

  柳柔秋滿臉不屑：“可笑，難不成你的醫術比太醫還厲害麽？！”

  “確實如此。”

  這原本是一句譏諷的話，沒想到柳凝歌竟然毫不謙虛的承認了。

  “你該不會是腦子進水了，太醫是什麽人？那可是為皇上看病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竟敢和他們相提並論。”

  “為何不敢？”

  柳凝歌從袖口中取出一枚令牌。

  柳柔秋狐疑的看了一眼，發現上麵明晃晃的刻著‘太醫院’三個大字。她驚愕的往後踉蹌了兩步，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這怎麽可能，一定是假的！”

  “太醫院院首溫太醫的令牌，誰敢造假？三妹若是不信，大可以拿著此物去皇宮親自驗證。”

  老夫人原本就沒質疑過她的醫術，隻是對這牌子的來路有些好奇，“凝歌，這枚令牌是從哪裏來的？”

  “當日我和溫太醫比試醫術，他輸給了我，這枚令牌就是當時的賭注。”

  “什麽？你竟然贏了溫太醫！”那可是院首啊，醫術連帝王都稱讚不已，她這個孫女，竟有如此本事！

  柳柔秋氣得臉都綠了。

  原本來祖母麵前費一番口舌，是想讓她厭棄柳凝歌，沒想到現在反而變得更欣賞那賤人。

  “好，就算祖母的病症與你無關，可你是從哪兒學來的醫術。”

  提起這個，柳凝歌星眸逐漸蒙上了一層霧氣，神情傷心至極，“小娘年輕時醉心醫術，留下了許多醫書古籍在院子，我每日思念小娘，隻能借著這些書尋求些許慰藉。”

  老夫人恍然大悟。

  她怎麽把這件事忘了，柳凝歌的生母確實懂些醫理，剛入門時，還曾每天給她送補湯，可惜當時她瞧不上這個窮鄉僻壤裏出來的女人，從未給過半點好臉色。

  “你大字不識一個，怎麽可能看得懂醫書，這分明是在撒謊！”柳柔秋不依不饒，還在逼問著她。

  柳凝歌輕咬下唇，‘噗通’一聲跪在了老夫人麵前，淚水順著眼角滾落了下來，“祖母，孫女有罪。”

  見她哭的如此傷心，老夫人心中一軟，“你這孩子，好端端的跪下做什麽，有什麽話直接對祖母說就是了。”

  “孫女自知不討人喜歡，也不敢向父親母親懇求去學堂，所以隻能偷偷躲在屋簷後聽先生教書，我知道這樣會丟了相府顏麵，還望祖母莫要怪罪。”

  “唉，都是祖母不好，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老夫人親自將她攙扶了起來，憐惜之情快要從胸口溢出來了。

  她一直都知道柳凝歌在相府過得不好，不受父親重視，還處處受薑氏母女的欺辱。

  在這樣的壓迫下，這丫頭居然能活下來，還不聲不響的學了這麽多本事，如何讓人不心疼。

  “孫女不怪任何人，隻是一心想自保，如果祖母想責罰，孫女絕無異言。”柳凝歌輕咬下唇，美豔的麵容上布滿了淚痕，微紅的眼尾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委屈又脆弱。

  “祖母怎會怪你，地上涼，快起來。”老夫人慈愛的將她攙扶了起來，用帕子溫柔的替她擦拭淚水，“傻孩子，眼睛哭腫了可就不好看了，這要是被秦王看見，還以為老身沒有保護好你。”

  柳凝歌抽了抽鼻子，“有祖母在，沒人敢欺負我。”

  說罷，她側臉看向了柳柔秋：“三妹妹，現在我的罪名應該都已經洗脫了吧？你若還有什麽想問的就一起問了，免得以後咱們姐妹再生嫌隙。”

  “……”

  柳柔秋手指都攥紅了。

  事到如今，她還能再問什麽。

  好一個柳凝歌！不但陰險狡詐，還會演苦情戲，偏偏老東西還最吃這一套。

  果然，聽到柳凝歌的話，老夫人順勢也看向了柳柔秋。

  麵對這個曾經最受她喜愛的孫女，此刻隻剩下了厭煩。

  “我看你是抄經書抄的昏了頭了，連自家姐妹都信不過，今後別再讓我聽見那些搬弄是非的話，知道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