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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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雲人2750 更新:2022-04-22 17:02 字數:6426
第21章
期末考試黎洛景還是穩坐年級第一,寫榜的老師估計也是太感動了,在黎洛景的名字前麵加了個秀氣的三角標誌。黎洛景外公現在無論是走在學校裏還是在小區走都覺得倍有麵子。想當年孫子陳誠那也是風靡校園的佳話,後來終於考上北京最好的大學,畢業後就留在北京工作了,還把他爸媽都接到北京了。現在這個外孫女也給他長臉,現在走路感覺腰杆都直多了。
更讓人驚訝的是沈正男,從那幾百名一下越到前五十名了,同學們發現他以前一直朦朧的睡眼現在竟然閃著求知欲望的光芒了。
“你這叫不學而已,一學驚人啊!”周年年誇張著他的大嘴巴,周年年也有些周炎青的風骨,但差的不是一兩個檔次。看著紅榜上的名字,周年年的下巴都快掉了。
“快接好你的下巴!別掉了找不到!”沈正男看了眼邊上的黎洛景,對周年年說。
“是呀!沈正男,挺你!”林小嬌和張蒙都比了讚,沈正男掃了一眼她們,林小嬌一直在找自己班上同學的名字,她這個副班長做的比張蒙這個正班長還敬業。
收拾自己的書包,黎洛景還在研判一道題,沈正男斜了一眼黎洛景:“哎,過年要回去麽?”過了一會沒人回應,黎洛景才想起來是問自己的,她抬起頭看向沈正男,問:“什麽意思?”
“我問你過年是在這裏過還是回家過?”沈正男難得有這樣的耐心說話。
“應該是在這裏過吧!目前沒有新的說法。”黎洛景淡淡的說。
“你舅舅他們可回來?”
“不清楚!”黎洛景就是一問三不知的,突然她好像想起來什麽,回問了一句:“你這是要回老家過年?”
沈正男點點頭。
“你老家哪的?”
“黑龍江,我媽是黑龍江的,外婆喊我們回家過年。”
“這麽遠?那怎麽回?聽我哥說他坐火車到北京都要十幾個小時呢!”黎洛景思索了一下。
“先飛哈爾濱,再坐火車,再轉汽車。”聽著黎洛景都吸了口冷氣。
“我媽一年難得回趟家,所以過年我爸會盡量帶她回去。”
“好有愛!”黎洛景點點頭,羨慕之情溢出,沈正男吹了吹額前的長發,露出小男生的笑意。
“為慶祝放假,又是老班長張蒙同學十五大壽,大夥約著吃火鍋,你倆怎麽說?”周年年大聲的喊著跑過來。
“一起啊!”黎洛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行行,再加兩人!”周年年都沒顧上沈正□□本沒發聲就加上他倆了,沈正男也沒吭聲就遞上了份子錢,黎洛景也交了。
“晚上六點,來一手走起!”周年年揚了個走戲的動作。
來一手是天柱山最火的火鍋店,每次都要提前訂包廂才行。實在訂不到包廂的也要搶大廳裏的桌子,不然臨時基本是吃不上的。
當然,林小嬌和張蒙平時做事還是非常靠譜的,早就安排下了。
年下的縣城更加熱鬧了,五彩的街燈提前掛上了,各店麵也更加的燈火輝煌起來,以前偶爾黑了一個字的霓虹燈牌也修好了,散發著各種樣式誘人的魅力,連行道樹都貴氣起來,裝上閃爍的月亮和星星。
黎洛景跟著同學們一起步行去火鍋店,書包早放回家了,周一飛難得的沒有一定要求跟著自己,黎洛景在送他到洪妮店裏時,洪妮不在,那個平頭男正忙著,看了周一飛一眼,沒顧上說話,黎洛景跟周一飛告別,周一飛用留戀的眼神看著黎洛景,黎洛景指指他的作業,跟他說吃過飯就回家寫作業去。周一飛隻是看著,黎洛景斷定他是聽明白的,就算聽不明白,他也會那樣做的。
外麵太冷,寒風絲絲努力的朝脖頸裏鑽,黎洛景跟幾個同學一起縮著脖子行走著,她一直在想剛才怎麽忘了拿條圍巾呢!直接借周一飛的也行啊!這腦子,她想拍拍自己的腦袋,但還是不舍得抽出塞在口袋裏暖和的手。
“這個天氣,最適合吃火鍋了,暖暖的。”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黎洛景都懶得抬眼去找,要知道抬眼也是很冷的哎!
“我到是想吃烤鵝,你說,那個賣火柴的小姑娘,到底吃上烤鵝不曾? ”周年年想法總是跟其他人不一樣,思路不在同一條平行線上,“好想請她一起吃烤鵝哦,吃火鍋也行啊!”
“你這腦洞,可以裝隻烤豬!”周陽走在他邊上,笑著說。
“你懂毛啊,我的理想,就是讓想請賣火柴的小女孩吃烤鵝,鵝鵝鵝!”周年年說的很大聲,但聲音還是很快被寒風給凍住,消散了。
“你這張嘴,有烤鵝肯定也是自己吃飽再請她吃吧!”周陽笑的一臉開心,也顧不上凍的僵硬的臉了。
“那等會火鍋你就別吃,省給我們小女孩們吃唄!”林小嬌嬌聲的說,圍巾包裹得她的小臉隻露兩隻大眼睛在外麵。
“你有火柴嗎?”周年年故意說,
“我有打火機,哈哈!”林小嬌笑出了聲。
黎洛景手機在響,但她冷的實在不想伸手拿出來接聽,直到到了廣場的三樓火鍋店,黎洛景才又聽到響聲,終於脫下手套拿出手機來。
“小景啊!放假了吧?”是陳與洛的聲音,帶著些許溫柔。
“放假了,媽媽!”黎洛景聲音有些嗡嗡的,正好火鍋店很吵,
“你是感冒了嗎?”擔心之情溢了出來。
“沒有,我跟同學在外麵吃飯,裏麵有點吵,你有話快說。”火鍋店裏開了暖氣,黎洛景這下才可以完全放鬆身體了,她一邊在人影攢動的廳裏搜尋同學的身影,一邊跟陳與洛說話。
“我是想跟你說,過年接你過來。”陳與洛大聲的說,怕她聽不見似的,“舅舅他們過年要回來,你在那裏住不下,你還是跟著我吧!可以嗎?”雖然是商量的語氣,但陳與洛的話裏卻沒有提供給黎洛景商量的可能性。
黎洛景剛暖和的身子寒顫了一下,“哥哥說他們可以住賓館的。”黎洛景最後掙紮了一下。
“哥哥要帶女朋友回來,你在那湊什麽熱鬧?”陳與洛有些懊惱。
“為什麽哥哥回來了我就得走?我不走!我也可以住賓館。”黎洛景的心底漫過冰冷的湖水,凍的她一時間心室開始收縮悶痛。
“你別管我了,除非,我去你宿舍過年!掛了!”黎洛景也拋出了她的底線,然後急切的掛了電話。
沈正男正抱著胳膊站在包間門口意味不明的看著黎洛景,黎洛景剛才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盡收在眼底。
黎洛景站在他麵前,剛長到齊眉的頭發遮住了她光潔的額頭,露出她清澈的眼睛,但這眼神裏充滿了桀驁的光芒。
“看什麽看?沒看過美女嘛?”黎洛景有些沒好氣。
“脾氣還不小,怎麽了?”沈正男低聲的問,“被人煮了?”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被煮了?你眼睛被火鍋熏瞎了吧?”黎洛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尷尬和不堪,強硬的說。沈正男並沒有讓路的意思,繼續堵著門。
這時,服務員正進來送菜,沈正男往邊上偏讓了下,服務員進去了,黎洛景卻進不了。
“有病吧!擋著路!”黎洛景沒好氣的說。沈正男還在俯視著看她,黎洛景抬起眼向上翻了大白眼。
“讓讓!”黎洛景直接撞上去,沈正男借勢將她擠在門框上,直視她的眼底。
“你,”黎洛景準備抓他手腕推開,對伏沈正男這種瘦高個不在黎洛景話下。
“黎洛景,你在幹嗎?”身後傳來聲音,沈正男後退一步,黎洛景正好可以看到後麵的人,周炎青清淡的站在他們身後,他邊上跟著幾個同班男女同學,還有那個粘人的何貝貝。
黎洛景一把推開沈正男,沒搭理他們就準備進包間,沈正男也掃了一眼周炎青,準備跟進去。
“喲,挺般配嘛!”何貝貝一開口,必須冰封十裏。
“你說你們是吧?”黎洛景一揚頭,掃了一眼周炎青和何貝貝,何貝貝都恨不能貼到周炎青身上,“不般配!”直接進去了,留給他們一個無所畏懼的背影。
周炎青身邊的同學都笑了起來,周炎青也上揚了嘴角。
“有點意思啊!”不知道誰說。
何貝貝冷冷的回頭找說話的人,大家自覺閉口了。
周語飛回來後周一飛來找黎洛景的頻率降低了些,因為他們年前會有一些親戚要來往,還要去上墳。黎洛景早就完成了寒假作業,又開始做自己新買的一套試卷。
外公外婆已經在開始忙著準備年貨,好迎接舅舅哥哥他們的到來。
黎洛景不說話,大家也都不多聊,越近年關空氣越壓抑,黎洛景現在都懶得出房間門了。
哥哥他們定了28回來,外公也提前訂好了賓館,就是小區門口的城市之家,裝的還挺新,主要離家近。
年26了,外公外婆的喜悅之情隱藏不住,兩句話就有一句是說哥哥他們的,家裏也給他們收拾得幹淨整潔的,外婆都是19那天就開始打掃,說是灰塵的節日,從裏掃到外,從裏擦到外,又把被子衣服都重新清洗,放著洗衣機不用還非得用手洗,凍的兩隻手像紅秤砣一樣,黎洛景給她抹護手霜,外婆還在不停的抱怨洗衣機洗不幹淨衣服,不如手洗幹淨,黎洛景不禁心想,那要發明洗衣機幹嗎?
年27早上,黎洛景外婆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周一飛,還是那身大紅的棉襖,跺著腳,懷裏還揣著什麽,鼓鼓囊囊的。
“小飛啊!快進來!”外婆讓他進來,周一飛走到桌子邊上,抖開他的懷抱,裏麵全是好吃的零食,滿滿堆在桌子上。
“你這孩子,該不是把你家桌盒都搬了來吧!”外婆笑著說,“都給小景的?”周一飛點點頭,看向黎洛景的房間,黎洛景還沒起來,房門緊閉。
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黎洛景醒了,但她懶得起來,靠在枕頭上問“拿了什麽?”周一飛這才大膽的推開她的房門,走了進來。
黎洛景也不顧自己一頭的亂發,看著周一飛問:“拿了什麽?”周一飛看了她一會,說:“吃的!零食!”
“哄小孩的吧?誰買的?一飛,把我衣服扔給我。”黎洛景看了眼椅子上的衣服,跟周一飛說,周一飛把衣服都抱到她床上,在空著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黎洛景一邊穿衣服一邊問:“昨天去哪了?”
“燒香,磕頭!”周一飛輕聲的回答。
“哦!”黎洛景掀開被子穿褲子,也沒覺得周一飛坐在這不方便,她站起來跳了兩跳,這才係好褲帶。穿好的黎洛景去洗涑還沒出來,周一飛已經把她的房間收拾整齊了,還把昨晚她弄亂的書給理好了。黎洛景洗好回來,見怪不怪,早就習慣了。
“快點吃飯吧,要涼了,”外婆在外麵喊,“上午還要再買幾隻雞鴨鵝回來,你哥就愛啃骨頭。”
黎洛景帶周一飛吃飯,給周一飛的稀飯上夾了一筷子醃白菜,周一飛看了一眼,就動筷子吃起來。
電話響了起來,黎洛景外婆接了。
“你媽等會回來!”黎洛景外婆對黎洛景說。
“我不回去!”黎洛景對著外婆嘟囔,“你再跟你們說一次,我不跟她回去,除非,她跟我在宿舍過年。”黎洛景外婆歎了口氣,拿眼看黎洛景外公,黎洛景外公默默的吃著稀飯。
陳與洛到的時候,黎洛景正好帶周一飛訓練回來,看到她的車黎洛景就有些不想進那個門,黎洛景先送周一飛回家,周語飛正在門口貼對聯,洪妮在幫他看正不正,看到黎洛景他們,周語飛愉快的說:“回來了!”
“嗯!”黎洛景站定了,並沒有進去的意思,周一飛認真的看著她,等她進門。黎洛景朝裏看了一眼,那個平頭男竟然也在,還係著圍裙忙活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感覺。
“怎麽了這是?”周語飛從凳子上跳下來,這才發現黎洛景的不對。
“你進去吧!我回了!”黎洛景有些無力的對周一飛說。
周語飛走過來摸摸她的額頭,被黎洛景擋開了手。
“沒什麽!走了!”黎洛景轉身下樓,走了幾步,周語飛跟了上來,周一飛還在門口愣愣的看著他們。
“等下!”周語飛速度很快,追上黎洛景與她並排下樓,“怎麽了這是?”
“那個平頭男?住你家了?”黎洛景想起剛看到的一幕。
“怎麽可能?他剛過來的,什麽平頭男?你這說的,”周語飛笑著看著她的眼睛。
“靠譜嗎?”黎洛景像個小大人,問的話也超出了她的年齡。
“還在考查中,感覺比以前的要稍微靠譜點。”周語飛說。
“你都讓他來你們家了。”黎洛景撅撅嘴,不想再說什麽了。
周語飛跟著她走到她外婆家樓下,看到了陳與洛的車。
“接你的?”
“嗯!”
“不想回?”
“要你管!”
黎洛景的心情就像小區門口那株梧桐樹最頂端殘存的幾片樹葉一樣,在寒風中瑟瑟飄零,她很不喜歡周語飛讀懂她的無奈還要說出來,並不想與他多說。
“跟我走!”周語飛抓住她的手腕,拖著就向小區門口走去,黎洛景默默的跟他後麵,被拖著。
“不帶一飛?”黎洛景話還沒說完,後麵就傳來滑板的聲響,周一飛跟著後麵來了。
周語飛帶著他倆打了一個電話,很快的,前麵一輛黑色的車窗裏就露出一張帥氣的臉龐,周炎青輕咳一聲,他們就打開了車門上車,周語飛把黎洛景跟周一飛塞進後座,自己坐到副駕上。
“什麽情況?你這是等在門口?”黎洛景問周炎青,沒人回答他,車很快的就開了出去。
車停在一個超市門口,周炎青和周語飛下去買了些燒香用品,還有一些吃的喝的,燒香用品放進後備箱,吃的喝的丟給黎洛景他們。
開了很長時間的車,周一飛開始興奮的跟黎洛景一起看風景,後來都困了,靠在黎洛景身上睡著了,黎洛景也摟著周一飛朦朧的睡了。
周語飛看看後麵的睡著的兩孩子,嘴角上揚,周炎青吹了聲口哨:“睡著了?還真是孩子哪!”
“本來就是呀!”周語飛笑笑。
“你確定導航沒問題吧!”都快開兩小時了,車還在公路上飛馳。兩邊的樹木迅速的向後倒去。
“當然記得,以前還去過。”周語飛瞥了眼周炎青,“昨晚沒睡好麽?都有熊貓眼了。”
“你回來了我能睡好麽?”周炎青眼底都是笑,“沒事,我睡眠深,幾個小時就補回來了。怎麽樣?聽黎洛景的語氣,你家今年多了一個人?”
“瞎說,就是來幫忙的。”周語飛聳聳肩,“你不會跟黎洛景一般見識吧?頭發短見識也短!”
“小心聽到踹你哦!這可是顆小辣椒!”
“好!不說這個了。解釋一下吧!那什麽何貝貝的,為什麽總跟你在一起?”周語飛話沒說完,周炎青就想抹汗了。
“這還真不好解釋,你得相信我。”要不是在開車,估計周炎青這會都跪下了,他也是一臉的無奈,“要有辦法讓她不粘著,我叫她姑奶奶都行!”
“我在那會也沒見誰粘你?怎麽?”
“你在那會,別人想粘也沒機會呀不是?”周炎青做了個鬼臉。
“再說!”
“我錯了!你想怎麽罰都可以。”沒辦法,隻有認錯這條路好走,“你不知道,我隻要跟女生說句話,她都會去整誰,喏,黎洛景就是例子。”
“所以,你準備認慫?”周語飛語氣變了。
“不會不會,這不馬上就要追趕到您的城市了嘛!給口水喝唄!”周炎青的態度跟平時冷淡風格完全不同,這會聲音都能融化冰塊,聽得人心裏毛絨絨的發癢。
周語飛打開水遞給他,周炎青一隻手接過來喝,喝了幾口遞給周語飛,順便握住周語飛的手,來回揉捏撫摸。周語飛瞬間臉紅了,這一幕正好被剛睜開眼的黎洛景看到。
黎洛景輕咳一聲,前麵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瞟,黎洛景裝睡也來不及了,隻好伸個懶腰打個嗬欠。
“真醒假醒了?”周語飛問。
“剛醒,我什麽都沒看到!”不提這句還好,提了這句前麵兩人臉煞地更紅了,過了一會,知道糊弄不過去,黎洛景向前麵伸出手去:“兩位哥哥,給點封口費唄!”
周語飛啪的一巴掌打在她手上“給你一巴掌兩暴力子!”好疼!黎洛景嘴裏噝噝著,周炎青大笑!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塊廢棄的工地,破敗的圍牆到處露洞,破門半開著,裏麵的枯草在寒風中蕭索。周語飛帶著他們三個直接進去,裏麵的工房倒像是有人住一樣,門口打掃的還算幹淨。
周語飛他們踏著枯草,越走越深,廢棄的牆垛上長滿了雜亂的樹和草,不知名的鳥偶爾叫兩聲,周一飛緊緊的抓著黎洛景的手,黎洛景挽過他的肩,他的手便挽上黎洛景的腰。周語飛在前,周炎青斷後,把黎洛景和周一飛護在中間一直向裏探行。遠遠的有一處高土堆,土堆的不遠處還重疊著兩節大水泥管道,周語飛看到水泥管道便沉默了。
周炎青找了一塊空地,把邊上的荒草給全部踩倒,對著兩節水泥管道,擺出了燒香用品。
周語飛把方便袋裏的黃草紙拿出來,兩手揉著,很快便揉成花型的樣子,周炎青在下麵墊了幾塊磚,周語飛便把揉好的草紙放在磚上,一疊一疊的揉好放上去,把一疊冥錢也揉開放進去,周炎青便拿出打火機點上火。兩人默默的燒著紙,臉龐在火光的掩映中堅毅著,火苗在兩人的眼底閃耀攢動。
周語飛找了一根長樹枝,慢慢挑著燒著的紙,讓其充分燃燒,過了一會,他把樹枝遞給周一飛,讓他挑,周一飛接過來,學著周語飛的樣子慢慢挑著。等紙燒盡,周語飛向著水泥管的方向跪下磕頭,周炎青也跟著跪下磕頭,周一飛跟黎洛景站在邊上,茫然的看著他們。
“一飛,磕頭!”周一飛聽話的跟著磕頭,黎洛景也跟著磕了頭。
周炎青確認火已經完全熄滅,還不放心的用腳踏開灰燼,擰開曠泉水瓶倒了上去,灰燼上冒出些青煙。
遠處不知是什麽鳥被驚動了,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周語飛一言不發的看著四周,多年前父親也是這樣帶著他來燒香的,父親也是一句話都沒有,從來到走。荒草越來越濃密,慢慢的可能這個地方都會找不到了,但周語飛心裏惦念著的,是那份亙古不變的情,那個用粗糙的手摸過他的頭,從包裏掏出來的零食給他吃,那頂著他坐在肩膀上,父親讓他喊二叔的人。經年以後,可能周一飛不會記得,但那個人會一直活在周語飛心裏,他會替周一飛一直惦念下去。
周炎青拍拍周語飛的肩,看著他的眼睛,周語飛理解的點點頭,帶著黎洛景和周一飛向外走去,快出工地時,周語飛回頭,唯有天寒地凍,荒草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