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作者:茶查查      更新:2022-04-02 21:25      字數:3424
  既說定陸穀要跟著一同進山,今日就得將東西收拾妥當,明兒一早隻管趕路,別的不說,起碼口糧得備足了。

  飯後沈雁在院裏挖蔥薑蒜再拔了一些菜,衛蘭香喊了紀秋月跟陸穀在廚房裝米麵。

  家裏雜麵是最多的,能給帶一百斤左右,之前成親換的精細白麵還有小半缸沒動呢,就拿布袋子裝了有二三十斤。

  如今不比從前,沈玄青不用再去打短工扛大包,陸穀也不用換藥了,在山裏會待得久些,若不急著賣東西的話,十天半月下來一次差不多,更何況又是兩個人吃飯,多拿些就省得一趟趟跑。

  沈家吃的是陳米,去年水田裏的稻穀熟了後,打下來的新米趁著價錢好全賣了,買了便宜的陳米來吃,到如今已剩的不多了,就三口袋。

  家裏人多,一天要吃不少糧,尤其有兩個年輕漢子,胃口更是大,無論米缸還是麵缸,每次做飯挖上幾大碗都能少好些,等今年新米熟還有近兩月,衛蘭香原本還算著多添些水吃稀飯,好歹要撐到新米打下來。

  這下好了,手裏有錢就不怕沒吃的,她直接喊沈玄青到放糧食的小屋去扛了一口袋,一百斤起碼能叫他倆吃上一兩個月的,再說還有麵呢。

  “回頭稻穀熟了,咱今年就吃新米,不賣光了,到時候給你倆帶上去兩百斤,想吃蒸的幹飯就可勁吃,不心疼。”衛蘭香笑著對陸穀說。

  陸穀忙不迭點著頭附和她,手中將裝白麵的布袋口紮緊了,抬眼從窗子去看院裏的沈玄青。

  沈玄青扛了米出來放在地上,又從院牆角把靠起來的二輪板車放下來,這板車舊了,好幾處都用木板重新補釘,但好在偏大又結實,運這些米麵不成問題。

  車前頭是兩個結實的木輪,靠把手的這邊,左右兩邊各有根下豎的木棍,足以在放下來後撐住地麵。

  沈玄青將板車放好後,將米麵都擱了上去,怕山路崎嶇不好走,又拿麻繩捆了幾圈。

  “二青哥,這些夠你倆吃了吧。”沈雁還蹲在院裏的菜地中,指著她挖的一堆東西問。

  陸穀提著裝白麵的布袋走過來,想放在車上,聞言也看了過去,有薑蔥青菜,還有豆角辣子加兩個大南瓜,一大堆夠吃好些天了。

  “夠了。”沈玄青說道,他從陸穀手裏接過布袋,快三十斤不輕呢。

  “再帶一辮子蒜。”衛蘭香從屋簷下掛著的蒜辮中抽了一辮,她又想起來什麽,說道:“你那裏連個鹹菜壇子都沒有,不如帶一壇鹹菜上去,早起就著餅吃。”

  東西是越帶越多,沈玄青嫌麻煩本想說不用如此,但抬眼看到陸穀,想起往後他不是一個人吃飯了,多帶點吃的也好,回頭壇子也不用拿回來,吃完了再醃上,能長久吃。

  “肉呢?”衛蘭香又朝他喊。

  沈玄青開口:“不必,你們留著吃,我到上邊了再打些就成。”

  肉說的是他這次回來帶的那幾隻野兔和山雞,沒賣完,各自留了一隻,讓家裏殺了吃肉。

  衛蘭香見板車放了不少東西,但還是閑不住,又問他:“雞蛋呢,你愛吃這個,把這些天攢的都給你倆帶上。”

  她說完看到了紀秋月,覺著自己這樣說有些偏心,又連忙對紀秋月說:“咱們在家裏吃鴨蛋,有不少呢,近來就先不賣了,給你跟大青也補補。”

  雖說沈玄青得了不少銀錢,但那是交給她的,紀秋月沒見著一個子兒,也拿不到,沈堯青無論是莊稼賣了錢還是農閑時做短工掙了錢,都會交與她一些,都是給錢的,若雞蛋全分陸穀了,總叫人心裏不痛快不是。

  紀秋月嫁過來三年,過得那樣苦都沒跟家裏鬧過,帶著沈雁到處挖野菜摘果子填補家中口糧,她怎能讓大兒媳寒了心。

  果然,紀秋月一聽這話,本來抿緊的唇放鬆了,重新露出笑臉。其實有肉吃對她來說足夠了,那是沈玄青打的,留給她們了,拿些雞蛋去也無甚大礙。

  但婆婆說話若能顧著她幾分,便是不偏不倚,將她也放在心上了,不然心裏哪能舒坦。

  板車放了個滿滿當當,雞蛋易碎,隻能拿竹籃裝,用稻草墊得厚實,等明天一早上路,陸穀提著就行。

  弄完這些,衛蘭香想起陸穀去了要帶衣裳,可第二雙鞋還沒做好,就匆忙到屋裏取針線籃子了,她人還沒出來,又對外邊喊:“秋月,你裝些豆子,跟沈雁去換幾塊豆腐,咱拌豆腐吃。”

  “知道了娘。”紀秋月也喊道。

  雖說今天不年不節的,但因著債還清了,還餘了錢呢,家裏人人都高興,陸穀又是頭一次跟沈玄青進山,也該吃些講究的。

  衛蘭香跟陸穀在屋簷下做針線,見沈玄青沒事幹了,又給他找了活,邊納著鞋底說:“去泡碗木耳,再把那隻山雞殺了,完了去你三叔家摘個吊瓜回來,今兒吃個吊瓜燉雞。”

  他們各自分開忙碌,等到日落昏黃,橘紅晚霞灑滿天邊時,便圍在桌前喜意融融吃起飯。

  蒜片清炒黑木耳,拌豆腐再加一鍋燉雞,隻這三樣就挺豐盛了,自家做飯菜量大,又有饅頭,足夠六個人吃。

  陸穀不再像之前那樣局促謹慎,好歹敢伸筷子夾點菜吃了。

  雞湯很鮮,待雞肉撈完後,紀秋月拿了幾個碗過來,將剩下的湯分著喝完吃完,不然倒了可惜。

  一家人吃得肚飽意足,待拾掇完後天色晚了,農人循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規矩,連燈也不用點,各自回屋歇了。

  衛蘭香還睡不著,趁天沒徹底黑,來幫陸穀收拾衣裳了。

  “山裏冷,尤其夜裏,寒氣重,記得多蓋層被子。”她看陸穀就三身衣裳兩雙鞋,沉吟一下又說道:“你這衣裳單薄,撐不住,這樣,我把我那件夾襖改了給你帶上。”

  “娘。”陸穀眼神怯弱,但聽到她的話後滿心都不知該說什麽好,最後隻小聲喊了娘。

  衛蘭香看他這麽乖,笑得嘴都合不攏,忙道:“我這就點燈給你改去,明兒一早帶上。”

  不過在出去之前,她又跟沈玄青說:“我這幾天到鎮上買些棉花和厚布,回頭給他做兩身厚衣裳,穿著暖和。”

  “娘,你拿這些去買,再多做床被子。”沈玄青知道她意思,從懷裏掏出幾塊碎銀子。

  房門開著,他倆說話也沒特意壓低避諱誰,家裏其他人都聽到了。

  衛蘭香笑著接了,這是單給陸穀做衣裳,二青出錢老大那裏她也好說。

  沈雁聽到她說改夾襖,就在屋裏點了燈,昏黃燭光映在半開的窗上,隨微風輕輕晃動。

  衛蘭香從箱底翻出之前洗淨的夾襖,比照著陸穀的身形改瘦了些。山裏冷,可不得穿這個禦禦寒,她這件其實不算厚,勝在前胸後背都填了棉花,連兩個袖子都有呢,不怕凍著胳膊。

  做厚衣裳的事連沈雁都沒多問,她曾去過一次深山,夜裏可冷了,尤其這入了秋,往後雨水一多就更冷,陸穀跟去做飯洗衣,好叫二青哥能吃上口熱飯,打獵也就更有勁了不是。

  連她都懂,紀秋月哪能不知道,該做的衣裳就得做,況且在山裏多少要吃些苦,光趕路都得走上許久,她自然不會計較。

  房中,陸穀撐著麻袋,沈玄青把陪嫁箱子裏那床新被塞了進去,山裏那兩張被子他蓋久了,舊了不說,總不能讓陸穀一去就蓋髒的,有這床新的用就能把那兩張拆洗了。

  他忙著打獵,再說拆洗被褥的事也壓根兒不會,最多就是趁著天晴曬一曬,實在太髒就背下山,帶回來讓衛蘭香幫著洗洗。

  幸好板車夠大,沈玄青也年輕力壯,才十八歲,正是力氣大的時候,拉個兩三百斤的東西不成問題,就是路上比他平時多費些功夫罷了。

  ——

  夜深人靜,燈也熄了,喧鬧漸漸平息,天上月亮漸漸往西移。

  稀疏幾顆星星閃爍,差不多寅時過半,沒太睡安穩的陸穀察覺到沈玄青有動靜後也醒了。

  昨晚該收拾的都收拾了,他倆起來用冷水洗把臉,草草用青鹽漱了口,等在路上歇息的時候就能直接啃饅頭吃,不必去想口中潔不潔淨。

  “二青,穀子,這就走了?”衛蘭香隔著窗戶喊,想了下又說:“我送送你倆。”

  沈玄青說道:“娘,不用,大哥出來了,外頭冷你睡下就行,我倆不耽誤,這就走了。”

  大灰它們已被放了出來,沈玄青說完,見陸穀背好包袱提著雞蛋籃子,便推了板車一同出門。

  沈堯青送他倆出去,陸穀走了一段再回頭,門口就沒人了,夜幕下,仿佛隻剩他跟沈玄青兩個。

  板車吱呀輕響,大灰跟在陸穀旁邊,兩條細犬這幾日被拴在後院,一放開就往前竄了,到處嗅嗅聞聞,離得遠了才停下,轉過頭等沈玄青趕上來。

  漸漸到了上山的坡路,沈玄青把板車倒轉過來,車輪到了後邊,接著將兩個車把手之間的布繩車絆套在肩上,就能用到身上的勁,往上拉車的時候好使力氣,悶頭隻管往前走就是,不然靠兩隻手往坡上推到底艱難。

  陸穀在板車後邊護著,因手裏提著雞蛋籃子,怕碎了他沒法幫著推,隻看著東西,別有掉下來的就成。

  沈玄青下力氣幹重活慣了,不用他幫也能拉動,兩人就這麽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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