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叔救了她(1)
作者:上官火火      更新:2022-04-02 17:03      字數:3519
  離草訝然地看著白伶舞著雙袖,近乎瘋顛地大笑著,笑得似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方才說什麽來著?

  淩劍非愛上了妖?這隻妖……說的不會就是自己罷?

  離草扭著腦袋,同時望見溫凝投來的那似悲又似喜的目光,聲音輕柔如風:“看來風哥這一世終於有人陪了,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她的身形模模糊糊地晃了晃,又化作了一道白光鑽進了離草左手的玉鐲之中。

  作為一個死去的人,她在這人世已經待了太久,魂魄之力也漸漸虛弱,再過不久,怕是要就此消散了罷!

  不過,能看到風哥這一世安好,又找到了心愛之人,她也沒什麽遺憾了。

  “葉風啊葉風!為什麽……為什麽你隻對我如此殘忍絕情?!我也隻不過想好好地愛一個人,幸福地過一生而已!可是,全都被你毀了!毀了!!”

  白伶的目光陡然看向離草,變得狠厲而又怨毒:“你毀了我,我也要將你的所愛毀給你看!讓你嚐嚐什麽叫做痛不欲生!”

  離草被她那樣的目光一鎖定,不由全身打了個寒顫。

  怎麽好好的突然怒氣全都衝著她來了?

  “哼!誰讓你這小妖四處招蜂引蝶!”某魔不甚高興的聲音突然響起,又帶著莫名的酸味。

  離草卻是奇怪了。

  她是草妖,又不是花精,上哪招蜂引蝶去?

  這廂還沒反應過來,那邊白伶雙目瞬間變作了赤紅,一身素白的長紗裙也似被一層紅霧籠罩著,渾身散發出一股強烈的魔氣。

  淩劍非臉色驟然一變,目光凜然,一手捂著受傷的胸口,血透出指縫不住地流出來,浸透了衣服,而另一隻手則又牢牢地將離草護在了身後。

  “白伶,你別這樣,有什麽話我們再好好說。”離草也能感覺到她此時不一樣的氣息,還試圖勸說她。

  如今矛頭指向了自己,可實在是不妙啊!

  淩劍非沉著聲道:“你再說多也沒用,此刻她已魔性大發,根本不會聽進半分!”

  隻可恨自己身中毒咒,法力被壓抑了大半,又受了重傷,麵對魔性大發的白伶,要護住離草隻怕……

  錯在他的前世,今生要他來償債,他亦無怨。

  但若是要牽累到無辜的離草,那便是拚盡了他的性命,也絕不允許!

  白伶雙手高舉,有濃濃的黑霧不斷地自四周彌漫過來,漸漸將他們包圍。

  淩劍非試圖以靈力撐開一道結界阻止黑霧的侵近,然而那黑霧卻似不受結界的阻擋,依舊漫延過來,直到將他與離草二人團團圍了起來。

  白伶的身影早已掩沒在黑霧中,不知躲藏在了何處。

  淩劍非神色凝重,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以防她在暗中偷襲。

  他下意識地緊緊握住了離草的手:“不要離開我身邊!”

  離草看著他眼中難掩的著緊之色,麵對那侵來的黑霧,心中亦是緊張萬分。

  隻是,憑她的直覺,卻是並未覺出黑霧中有毒。

  但越是未知的東西卻越叫人害怕。

  黑霧漸漸地將他們一點點吞沒,若非手還抓在一起,便是這般近的距離,也半分都看不見對方。

  淩劍非手又緊了緊,感覺到她溫熱的手心,心中總是安定了一些。

  然而,驀地一道亮光劃破黑霧,那霧氣轉瞬便又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正詫異之時,手心驀地一空,方才還抓在手裏的那隻溫暖小手,竟然一下子消失了。

  “劍非!”急切地呼喚之聲傳來,他驚愕地轉頭,卻見離草被一團黑霧卷出了屋。

  他強忍著傷痛,提劍便追了出去。

  但見白府的院中不知何時忽而立起一根巨大的十字木架,仰首朝上望去,那十字架上綁著的,可不正是離草?!

  “放開我!”她拚命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束縛著自己的繩索。

  她也曾試圖用法力逃脫,可是自己的法力卻好像被封住了一般,完全使不出來。

  淩劍非握緊劍,想要衝上去救他,然而身體不知為何,突然似是有千斤重一般,怎麽也提不動!

  莫不是之前那黑霧的關係?!

  他心中正驚疑著,白伶的身影此時卻如鬼魅一般地出現。

  她的身體浮空飄在十字架旁,伸手用力抓著離草的頭發向後一扭,妖豔的麵容上滿是惡毒的笑容。

  “葉風,我要你親眼看看,你所愛的女人是如何被我一點一點地毀滅,而你卻無能為力!”

  說著,她手中驀地幻變出一根七寸長釘,反手便狠狠釘進了離草的右手心。

  離草不防之下,忍不住一聲淒厲慘叫。

  那樣劇烈的疼痛讓離草顫抖地閉了眼,死死咬住了唇。

  此生她從未受過這樣的痛,那感覺從手心一直蔓延到四肢,疼到頭皮都發麻戰栗,全身都止不住地顫抖。

  鮮血順著架子緩緩流下,滲入木中,一片暗紅。

  “小草——”淩劍非痛聲喊著,想要衝上前去,卻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

  看見她那樣痛苦的表情,他隻恨不能那釘子釘入的是自己的身體!

  “怎麽樣葉風?是不是很痛?”白伶握著那長釘,用力絞動了幾下:“當初,我便是如此看著你將劍插入我族人心窩時,痛不能當!”

  “噝——”又是一陣劇痛傳來,離草隻覺腳趾都痛得要蜷起來,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住手!”淩劍非心痛不能自已,卻偏偏無力阻止,“冤有頭,債有主,你恨的人是我,要殺要剮都隨你,不要傷害她!”

  “好個冤有頭債有主!”白伶低低地笑著,帶著無盡的譏諷。

  她眸光驀然一凜,卻是又幻出一根長釘,反手插進了離草的鎖骨,恨聲道:“當初我娘也是如此求你,可你有放過其他人,放過我麽?!”

  血,四處濺飛,幾滴濺在離草的眼上,臉上,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身體因強烈的痛楚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四周靜得除了離草痛苦的呻吟聲外,連穿透骨頭和血肉的聲音也都一清二楚!

  淩劍非十指已是抓進了泥土中,滿手的血汙也不自知。

  此刻,他甚至恨自己為何要愛她,他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究竟有什麽資格愛她?!

  白伶身形一閃,瞬間又站在了他的麵前。

  她一腳踢在了他的肩頭,將他狠狠地踢翻在地,然後踏上去,低眼俯視著他,唇角盡是妖嬈而暢快的笑意:“葉風,看到你這樣的表情,真是叫我從未有過的痛快!”

  淩劍非麵上的表情幾近麻木,隻低啞著聲音道:“你恨我,便直接殺了我罷,我與她並非你所想的關係,看在她與你同族的份上,不要再折磨她了。”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便會信?”白伶的腳在他英俊的臉上狠狠碾踩著,冷冷道:“你越是替她求情,我越是要折磨她,讓你痛苦、絕望、生不如死!”

  “你——!!”淩劍非眼色一緊,身體猛地震了一下,想要起來,卻被她的腳踩住,半分動彈不得,隻能怒目瞪著她。

  “哈哈哈……你就在這無助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如何痛苦地慘叫罷!”白伶一甩袖,身形閃動,瞬間又回到了十字架旁。

  又是一根閃著寒光的長釘握在她手。

  離草此刻麵上早已失盡了血色,除了痛便是痛,連叫的力氣都使不出。

  雙眼沾著血,她無力地抬眸看著白伶手中的長釘,渾身止不住地又是一顫。

  不要……不要再來了……她真的好痛……好痛……

  師父……師父……

  她心中拚命地叫喊著,每回她有危險的時候,師父都會來救她的,這一次也一定會來救她的!

  師父,快些來救小草罷!小草好痛、好痛啊!

  眼看著那長釘又朝著她右手腕狠狠地釘下去,她本能地閉了眼,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等著痛楚的降臨。

  然而,過了好半晌,卻什麽感覺都沒有。

  是她已經痛得麻木了,所以沒了感覺麽?

  “什麽人阻我?!”她聽見白伶怒問的聲音。

  緩緩睜眼,朦朧地看見一個身影。

  是師父麽?

  她用力眨了眨眼,眨去阻擋了視線的血跡。

  眼前是一攏如血的紅衣,衣袂舞動,好似血一般的殘陽。

  他一隻手牢牢抓著白伶那高舉的手腕,幾乎要將她那纖細的手腕捏碎。

  “你竟敢將她傷成這個樣子?!就算是在夢魘中,本君也絕不允許!”她聽見他熟悉的聲音,透出從未有過的強烈怒意。

  “大……叔?”她虛弱地喚出口,卻是喃喃地問了一句:“你怎麽出來了?”

  蒼緋轉首看著她,紫眸中滿是心疼之色,語聲帶著幾分無奈:“你這丫頭,這種時候你卻隻想到這個問題麽?!”

  淩劍非亦是驚震地看著這突然出現的紅衣男子,能感覺出他身上的魔氣。

  難道又是魔族?!

  但是,他方才口中所說的“夢魘中”又是何之意?!

  難道……

  似突然想到什麽,他臉色驀地一變。

  白伶手被製,眉一擰,身形又是一閃,轉瞬又出現在幾步之外的地方。

  她冷眼看著蒼緋,嬌聲質問:“你究竟是何人?竟能闖進我製造的夢魘?!”

  “區區夢魘,以為能難倒本君?!”蒼緋嗤笑一聲,聲音冰冷刺骨,好似寒風襲卷全身,“至於本君的身份,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也沒必要知道!”

  “大叔,你們在說什麽?什麽夢魘?”離草強忍著痛楚問出聲。

  蒼緋輕輕一抬手,便解了她的束縛,將傷痕累累的她摟入懷中:“你們現在所處的,不過隻是一場夢境,真身全都在屋裏睡著呢!”

  “果然……”淩劍非聽得他這般一說,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這裏,並非真實的世界。

  所以他才無法使出力量,因為這個夢的世界是白伶所造,全都受她的控製!

  離草訝然地看著蒼緋:“大叔你是說,這裏的一切也都是假的?”

  她……並未真正受傷?!

  可是,痛楚卻是實實在在的,和真實的一模一樣!

  蒼緋抱著她,她手心和鎖骨上的釘子仍舊牢牢釘在肉中。

  雖然知道是夢境,卻還是無法抑止的心疼。

  他亦不敢拔,因為,就算是夢境,她卻依然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