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道大小姐生了病，早知道如此就先去回稟老太太了。”

  聽著王婆子的話，海棠心裏哼了一聲，自己剛剛都說了姑娘有些不舒服，也沒見這王婆子有半點的消停。

  這會兒裝什麽裝啊！

  再說了，這王婆子仗著背後是林老太太，在這府裏都快要橫著走了。

  “不礙事，不知道奶奶有什麽話要交代的？”

  林淺歡的聲音有些沙啞，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個夜裏睡覺不老實踢掉了被子還是怎麽著，這一大早起來頭就有些暈。

  這會兒還好點了，不過她沒那麽多的精力應付這王婆子，還是趕緊打發了要好。

  隻見王婆子看了眼旁邊的小丫鬟，那小丫鬟會意趕緊出去了。

  林淺歡與海棠相視一眼，這葫蘆裏又在賣什麽藥。

  不一會兒，剛剛出去的那個小丫鬟就又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端著托盤的丫鬟。

  王婆子笑眯眯的解釋：“這些是老夫人交代送給大小姐的，還希望大小姐能笑納。”

  海棠走過去看了看，隨後臉色有些難看的回頭望向自家姑娘。

  林淺歡見狀就知道應該不是什麽好東西。

  “姑娘，是女德。”

  海棠粗略的看了一眼，除了她麵前的這本女德，剩下的也都是什麽三從四德之列的書。

  大大小小估摸著得有十本左右。

  林淺歡太陽穴突突的跳，她就知道她那個奶奶一天不整些幺蛾子都嫌日子太平靜了。

  “老夫人說了，大小姐既然已經訂了親事，身邊又沒有個能提點的貼心人，特意尋了這些書送給大小姐，希望大小姐能學學書裏，以後嫁了人也能受夫家看重。”

  耳邊是王婆子的聲音，偏偏她還沒說完，“老夫人還說了，如果大小姐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去問老夫人，老婦人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教導大小姐……”

  林淺歡擺手，叫停了她：“王嬤嬤可聽過一句話？叫盡信書不如無書。”

  王婆子愣了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本身幾乎是大字不識幾個，能留在林老太太身邊也是因為有張能說會道的嘴，能說些好聽的哄林老太太開心罷了。

  不過她雖然沒聽過這句話，但是也知道大小姐肯定是不樂意了。

  “大小姐，老夫人也是為了您好，京都不比其他地方，在這裏的都是達官顯貴，您要是嫁過去之後還由著性子來，怕是會被夫家看不起。”

  “大膽！”海棠怒，“你這是在質疑姑娘嗎？”

  “奴婢也是聽老夫人的話辦事，而且老夫人總不會害姑娘。”王婆子挺直了腰板，絲毫沒有畏懼的人反駁回去。

  海棠被她氣的攥緊手指：“你！”

  “好了，”林淺歡示意她消消火，隨後看向像是戰勝了一樣的王婆子，“奶奶說我要是有看不懂的可以去問她？”

  王婆子點點頭：“是。”

  “那奶奶是不是已經把這些書都看完了？”

  “這，應該是的。”

  “那作為奶奶身旁的管教嬤嬤，王嬤嬤肯定對其中的內容熟記於心了，不如就勞煩王嬤嬤念一遍吧，我這身子不大舒服，但也不想浪費了奶奶的一番心意不是。”

  “這……”

  王婆子麵露難色，她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出。

  而且她那裏看過這些東西，但是眼下這個局麵，她也騎虎難下。

  林淺歡看了眼那一摞書：“海棠，先從女德開始吧。”

  海棠欣喜的點點頭：“是。”

  王婆子拿著那本書，沉甸甸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見都看著自己，尤其是大小姐還抬了抬下巴。

  她隻能硬著頭皮打開了那本書，上麵密密麻麻的字她也認不出幾個來。

  “……孝順…”

  王婆子說了沒幾句，還是磕磕巴巴的，但是看到大小姐閉著眼睛絲毫沒有叫停的意思，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

  她又說了幾句，看到周圍的人都捂著嘴笑，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讀錯了字。

  “大小姐……”

  林淺歡睜開眼睛：“怎麽不讀了？”

  王婆子張張嘴：“……奴婢才疏學淺……”

  “王嬤嬤可別這麽說，”林淺歡笑笑，“我瞧著嬤嬤就是故意不願意露的，不過嬤嬤代表的可是奶奶的臉麵，不知道還以為是嬤嬤真不識得字呢。”

  王婆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她是沒想到這些書把自己給為難住了。

  “姑娘，您現在身子也不舒服，”海棠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樣吧，不如先讓王嬤嬤把這些書帶回去讀熟，然後再參悟透其中的道理，之後再來教導姑娘。”

  海棠咬著教導二字，臉上帶著笑看向自家姑娘。

  林淺歡點點頭：“說的有道理，”她又看向王婆子，“不知道王嬤嬤意下如何？”

  王婆子張張嘴：“我……”

  “嬤嬤可是奶奶身旁的人，想來自然不會拒絕的”林淺歡笑笑，“是吧？王嬤嬤。”

  王婆子此時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臉上的笑都快要掛不住了，這會兒嘴角都抽搐了。

  “奴婢遵命。”

  林淺歡點點頭：“既然如此，一會兒王嬤嬤走的時候就把這些書帶走吧。”

  不一會兒，王婆子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了，隻不過她臉色難看的很，步履匆匆的就好像恨不得立刻從這丟人的地方飛走。

  海棠看著她們匆匆離開，把門關上之後，笑的眼睛都快要看不到了。

  “姑娘，您是沒看到那王婆子的臉色，真是難看的像是吃了蒼蠅似的。”

  林淺歡嘴角淺笑：“給我立規矩來了，真是不自量力。”

  “是啊，姑娘，”海棠也覺得剛才很解氣，“想來這一次之後就能消停幾天了。”

  “說不準，會不會有新花招。”林淺歡不覺得她奶奶能就此消停。

  果然，此時王婆子已經回到了秀和院，把在這裏遭受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的一遍，其中一些事情她是能加則加。

  林老太太聽完之後，氣的胸膛起伏不定：“她敢這樣？”

  “老夫人，您當時是沒在場啊，”王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奴婢不敢給大小姐頂嘴，可奴婢好歹是老夫人您身邊的人啊，大小姐這樣做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