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救人與該死
作者:月半鬆子      更新:2020-03-29 18:35      字數:2211
  鳩摩還沒從左右搖晃,顛簸的他頭暈腦脹的馬車上徹底清醒過來,那裏就被青司一把拽下了馬車。

  “輕點!輕點!

  鳩摩驚呼著從馬車上踉蹌跳下,隻看著青司拽著自己的手指一陣心驚肉跳。

  “你小心些,你這手指可受不得半點力。

  聽到鳩摩即使此刻也不忘關心自己,青司心裏一暖。

  “我的手沒事,有事的是別人。

  鳩摩聽得眉頭一挑,能讓青司將自己帶來的,難道是高漸離出了事?

  “高漸離天生一副逢凶化吉,紫氣東來的貴人相,雖然情路坎坷了些,卻不會有什麽問題,難道是你為他招來了死劫?

  “說人話!

  青司顰眉看著鳩摩,“講清楚,我為他招來死劫是怎麽回事?

  “這個……鳩摩摸摸鼻尖沒了下文,“這事還真不好說。

  “對了,你急匆匆的讓我過來,既然不是他的話,應該是對於你很重要的人吧,鳩摩道,“快些的吧,辦正事要緊。

  “這件事我不會忘的,等會你給我講清楚了!

  青司分的清輕重,現在最重要的是瀕臨垂死的南鳳,剩下的事她等會再與鳩摩細談。

  醫者那裏正給南鳳挑著湯匙喂著米湯,就聽得一聲巨響,掩著的房門被人一把踹開。

  緊接著一個穿的破破爛爛,與街邊乞丐別無二致的瘋癲之人從門外大刺刺的進來,然後將自己一把擠開。

  “我道是誰能讓你如此上心,原來卻是這個短命鬼。鳩摩伸出手指在南鳳手腕上探了探。

  脈係微弱,氣若遊絲,再加之印堂發黑,麵相上一片死氣……這人即使這次救過來,恐怕也是活不久的。

  甚至,他原本就是該死的,可是青司打亂了他的命程,將他的命盤攪的一團糟,本就糟亂的命盤。

  甚至在這命盤裏,添了一段並不存在的情愛,也不知道這對南鳳來說,是好,是壞。

  “你是那裏來的乞丐,我這裏是醫館,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休得胡鬧快快離開這裏。

  “你這裏是醫館,你是醫者,他是病人,你救不了他,所以我這個不是醫者的醫者隻能過來。

  鳩摩看著醫者笑得肆意,“快讓開吧,再耽擱下去,這半死不活之人,可就真的死了。

  “你這人胡言亂語的什麽!醫者被氣的臉頰漲紅,渾身哆嗦,被一個乞丐質疑他的醫術,簡直沒什麽比這更可恥的了!

  他是拿瘋子沒有辦法,但是這不代表別人拿這瘋子也沒辦法。

  “來人啊,快將這個瘋子給攆出去!

  “不用了,腿腳不如鳩摩利落的青司姍姍來遲,“這人,就是我請來的幫忙之人。

  青司這話,剛好複合了醫者先前的猜測。

  “你是真有病?還是病急亂投醫?將這好端端的一個人,交給這樣一個瘋癲乞兒,你究竟是想救人,還是殺人!

  對於醫者這番言論,青司不擲一詞。

  “你安靜些,等會你就知道他是殺人還是救人了。

  襤褸衣衫被鳩摩褪下,與破敗肮髒外衫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不沾一塵的內襯。

  隻一瞬,先前那種瘋癲乞兒一般的印象,如同暖陽下的冰雪,於刹那消失的一幹二淨。

  若不是那雙露著腳趾的草鞋,眼前這人就像從雪山之巔走下的世外高人一般。

  呸!

  醫者在心裏暗暗啐了一口,不過就是一個要飯的,哪門子的世外高人!

  可是這評斷,卻在之後消失的一幹二淨。

  素手在烈酒之中浸透洗刷而過,鳩摩從腰間取下一個布包,在自己膝上倏忽敞開。

  細若紙張般的薄刃,長短不一的排列其上,不光是這個,銀針、剪刀、鑷子,甚至就連線軸都在其中。

  “這是要做什麽……醫者看著那些齊全的家夥什,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穿著的像個乞丐,架勢如同高人,如今竟然又拿出了猶如屠夫一般的薄刃。

  不知怎的,醫者心跳的很快,因為他突就想到了青司先前對他說的那番“剮去腐肉話。

  剮去腐肉,再用針線縫合,這……可能嗎?

  “愣著做什麽。青司推了一把大氣都不敢出的醫者,“這種可以向名醫近距離學習的機會,你還不靠近一些細細觀看?

  “可以嗎?醫者抬頭看著青司,眼中不知怎麽就多了些感激,“我先前還那樣對你,你不生氣?

  “你還沒有讓我生氣的資格。

  青司對著醫者一揚下巴,“安靜點,開始了……

  醫者湊近了些,卻又不敢離得太近,隻敢在鳩摩背後伸著脖子看著,他維持的這個動作十分辛苦,可是他卻絲毫不覺,隻瞪著眼睛看著鳩摩手裏那柄握著的小刀。

  鋒利異常的薄刃在火焰上炙烤而過,鳩摩將小刀拭淨,在指腹上試了試鋒利的程度。

  很好,這樣鋒利的程度,能快速將南鳳背上的腐肉切下來。

  小半壇的酒水潑灑在南鳳的脊背上,酒水潑灑在見骨的傷口上,光是看著,就能讓人想到這其中的痛苦程度。

  可是閉目昏睡的南鳳卻是動也未動,鳩摩不再遲疑握著薄刃在那布滿酒水與膿水的傷口上,快速劃過。

  片片腐肉被鳩摩切割而下,猶如涮鍋子那樣的薄片一樣,在一旁的托盤上整整齊齊的碼好。

  與全神貫注注視著這一切的醫者不同,青司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明白這樣的動作對於傷者究竟有多疼,因為曾經醒著躺在那裏的人就是她……

  青司一直以為南鳳是毫無知覺地,知道她看到他蜷縮在一側,疼得不由自主抽搐跳動的手指。

  “你不要怕,青司在南鳳身邊坐下,細軟的手指將他背後的散著的頭發,抿到一邊。

  她知道南鳳這會正在昏迷當中,可是她的聲音卻不由自主的安慰著。

  “鳩摩是個很好的醫者,即使是死人他都能救回,我相信你對於他來說也是一樣的。

  “這可不一定,鳩摩一邊片著腐肉,一邊還能抽空接上青司的話。

  “我救你,是因為你命不該絕,所以我救你是順應天命,可是這人不一樣,他注定了要死,即使我現在救了他,他也還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