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麽辦？

  “無事。

  青司掀開衣擺，從腿上解下腕弩，扣有五支弩箭的腕弩一戴上手腕，青司都覺得心裏有底氣的多。

  可盡管如此，她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青司持著腕弩靠近，腕上鮮血，沿著腕弩滴落。

  午馬看似迷蒙的倒在地上，他的身上浸滿火油，單從他身上來看，是無法察覺有沒有鑰匙的，所以逃生的途徑就隻生下了身後釘了一半的窗戶。

  青司不再遲疑，她扣動弩弓往午馬小腿上射了一箭。

  箭矢入肉，鮮血泅出之際，午馬一動未動，她的弩箭上塗了麻藥，即使這午馬是裝的，大約也是能讓他多睡上一會的。

  事不宜遲，青司撿起地上的榔頭，去撬釘住門板的鐵釘。

  “小姐，我來幫你。

  白芷安頓好百裏玉影，前去與青司幫忙，門板接二連三的除下，就當那窗戶終於可以允許一人通過時。

  一旁的白芷卻將手裏抱著的木板驚慌的丟落。

  “小姐，他……不見了。

  青司的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不知何時，她的腳邊竟然已經沒有了午馬的身影。

  不好的預感隨之來臨，她轉過身去，就見一柄薄刃抵住了百裏玉影的下顎。

  輕薄的刀刃劃破肌膚，於無形中滲出一絲血痕。

  “你過來，否則……她死。

  午馬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雖迷蒙，亦冰冷。

  “小姐……白芷看著青司不知道她要怎麽做。

  “你要的是我的性命，你中了迷藥，隻要我想，完全可以順著這窗戶逃的遠遠的，而你根本無法追上。

  青司心跳的厲害，可是頭腦當中卻是原來越平靜，她與午馬聲聲句句的談判，想要從中找出對方的弱點。

  “隻要我逃走，秘密除掉我的計劃就會被高漸離得知，他對我如何想來你也是聽過的，若是他與高祖帝兄弟相駁，這後果絕對不是你主子想看到的。

  “更別說這裏麵還摻和著一個高逸，在所有皇子當中，他最為孱弱一旦沒有了高漸離的幫助，他絕對活不過三日。

  青司看著午馬，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午馬的眼睛眯了眯，釘著的窗戶已經被完全敞開，這次他們總共出動了三人。

  本以為覺無例外，誰成想竟然會是這種結果。

  他還一直提醒其他兩人，百裏青司的危險之處，現在看來，小瞧於他的一直是自己。

  掌間薄刃離得百裏玉影又近了一分。

  他沒有言語，可是這威脅已經再明顯不過。

  一個連自己都不放過的人，對於青司來說太棘手了。

  能用來唯一鉗製對方的隻有高祖帝，可是百裏玉影在她手上，雖然他未必會動手，可是這未知的結果，青司賭不的。

  青司緊緊的攥著手中的榔頭，然後將它丟到了一邊。

  “如你所願，我過去，你放了她。

  “不行。

  午馬回答的一本正經。

  “你太危險了。

  青司心底湧上一些不詳的預感，“那要怎樣才能算作沒有危險。

  午馬腳尖一掃，巳蛇先前握著的匕首，向著青司的方向滑去。

  匕首停在青司腳尖，青司垂眼看著腳下的匕首。

  “說吧，你要我怎麽做？

  “用她將你的腳筋挑斷。午馬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血腥。

  “不要！百裏玉影慌亂的搖著頭，“你不要聽他的，他現在動不了，你快些逃……

  “聒噪。

  午馬的薄刃又逼近了半分，纖薄的刀刃已經陷入脖頸半分。

  “快些，要不然，她就要死了。

  “我現在就按你說的做，青司看著陷在百裏玉影脖頸間的薄刃，“但是你要將那刀離得遠些。

  午馬將刀離開少許。

  “你快寫，我時間不多。午馬想了想後接著道，“我會在無法掌控自己之前，先結果了她。

  “我會照做的。

  青司彎腰將匕首撿起，她的手整個都在顫動，沒人比她更清楚腳筋被割斷的痛楚。

  那種不能行走，隻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曾經是她的夢魘，可是她現在卻又不得不親自動手。

  “小姐，不要！

  白芷驚慌的看著青司，難道她真的打算，按照這人說的去做？

  青司已經沒有空閑去想這些，她握著匕首，將那匕首在纖細的腳踝上來回的比劃著。

  刀鋒劃過踝骨，貼著腳筋一刀而過。

  說不上是何等的疼痛，青司隻知道，她必須要忍著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因為——她的母親就在一旁。

  嘴唇被她咬破，額上的冷汗，與腳腕上的鮮血，一起向外流淌著。

  “放...放了她。

  青司蒼白著一張臉，看著一旁的午馬。

  “另一隻。

  午馬的聲音，生硬而機械，正如他所說，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迷藥幾乎控製了他的下半身，他現在之所以還能坐在這裏，憑借的是他的意誌。

  殺死百裏青司，不讓任何人知道的意誌。

  百裏玉影沒有了眼睛的眼眶，空洞而絕望的睜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那刺鼻的血腥味，她卻是可以真真切切的聞到。

  她的卿卿，為了救她，還不知道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她曾經與她一別五年，即使回來，卻又無法帶給她想要的一切，她這樣失敗的母親，那裏值得自己的女兒為自己做到這一步。

  她早該在五年前，就與她的夫君一同去的。

  “卿卿，對不起，是母親太過無用。

  “所以才無法護住你，甚至成為你的拖累。

  “母親，你千萬不要這樣說。青司握住匕首，對準了自己另外一隻腳踝。

  “以前是我不懂事，才三番四次惹您生氣，這次也是一樣，若是女兒不救他，若是不遇見他，若是不喜歡他，你也不會為此失了眼睛。

  有淚珠自青司眼角滑落，她蒼白的嘴唇緩緩扯出一個滿是苦澀的笑容。

  “這情愛，果然是這世間最無用的東西，前世你殺我之恩，我如今就用這一雙腿腳還給你吧。

  “若我還能再活下去，此生此世，來生來世，都不願再動心動情……

  鋒利的匕首再次揮下，那貼著腳踝而生的腳筋，再次被人切斷……